王贵戎略有耳闻:“我听说陆鸣的伴侣,好像是那个池兰雁的儿子,也不简单。”
不论怎么比,都要比夏知言高出一阶。
李静微声:“反正啊,我跟你说,陆鸣我们可不能得罪。我早听说了,陆家老爷子选定了他当继承人的。” 这关系保持不断,那对她们家公司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王贵戎嘴里被塞了一片橘子,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他寻思着:“之前,夏知言的作品传出抄袭的消息时,我就想换人了。无奈他花了大价钱压消息,我们公司又和他签了两年合约……”
李静颇为无语地瞅了他一眼。
他接过李静手里的橘子,哄了声:“现在都是要结束合作的人了,你和他置什么气?”
自然,也正如李静所想。
夏知言此次来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见陆鸣。
但在见到陆鸣之前,他先见到的,是一个人坐在病房里,摸索着适应自己手机的池秋。
好在池秋装瞎多年,对手机里一些帮助视障人士的设置极为熟悉。很快,他就能自如地使用自己的手机。他听到脚步声,抬起了脑袋,一双眸子无神地 “看” 着门的方向:“陆鸣?”
“……”
夏知言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不是在照片中的池秋。和旁人说的一样,池秋的眼睛与他的眼睛极为相似。
若不是仔细看,他们的眼睛几乎是 “一模一样”,似是复刻了一场灼热的夏日,在池秋的脸上变成了淡淡的春日。
不知怎么的,夏知言忽然松了一口气。
池秋的眼睛因为失明黯淡无光,与他的眼睛是如何都比不上的。可即便如此,池秋却莫名其妙地赢了他一步,率先站在了陆鸣的身边,这让夏知言非常不舒服。
他站在门口,暗暗地握紧了手。他想,要不是当初他做错了事情,陆鸣身边的位置怎么可能轮得到池秋?
不甘心的情绪溢出了他的身体,即将爆发。
这些年以来,在名利场中沉浮的他积满了可怖的自负。
…………
就在他踏入病房的那一刻,一只手拦住了他。
夏知言回头,撞见的是陆鸣那一张不悦的面孔。夏知言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陆鸣,所以他第一时间噤了声,被陆鸣蛮不讲理地拽到了一旁,足足走了好一段路。
直至离池秋的病房足够远了,周遭足够清净了,陆鸣才停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你怎么会在这?”
夏知言心中刺痛,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再见陆鸣时,还是能与年少时一般,被陆鸣的冷言冷语击倒。
“我来探望王总,无意间知道你们在隔壁病房,所以……” 他顿了顿,这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信。
显然,陆鸣也不信。
夏知言便眸中熠熠地望着陆鸣,依恋且坦然:“我是来见你的。”
结果,陆鸣对他的耐心并不多,对他的话也不感兴趣:“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离池秋远一点。”
而陆鸣不想和他见面这点,早已表露得一清二楚。
夏知言哑然,他伤心地微低了眼眸,看到陆鸣的手上拎着一袋橘子。他记得陆鸣不爱吃橘子,所以他不用想也知道,这袋橘子是为谁买的。
因此,夏知言简直是不敢置信,陆鸣居然会为了别人,去医院楼下小小的水果店里,一个个挑选这种便宜的橘子。他盯着陆鸣手中简陋的塑料袋出神,不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还记得,以前不论陆鸣走到哪里,都会是学校里的焦点,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夏知言,都能备受关注。这种少年时独特的光彩,是如今的夏知言参加过多少场晚会都无法比拟的。
沉默之中,陆鸣却对夏知言的来意毫无兴趣,他只说:“离池秋远一点,否则我不会客气。”
然后,陆鸣侧身走过。
夏知言回身,突然说道:“我以前对你告白过,你说你不喜欢男人。”
陆鸣没有停下脚步,丝毫不在意夏知言的话。
这下,好不容易见到陆鸣的夏知言瞬间急了。他几步追上去,拉住了陆鸣的手,一张脸楚楚可怜般地示弱:“你不是不喜欢我!”
陆鸣沉着脸,甩开了他的手,明确地说道:“我从没喜欢过你。”
夏知言摇头:“不,你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你没办法原谅我,对吗?” 他语出惊人,“你宁可找一个我的替身,也不愿意原谅我吗?”
静谧的走道里,护工推着一辆小车,莫名地看了两人一眼,匆匆经过。
陆鸣的手劲很大,以至于装着橘子的塑料袋在他指节处勒出了一道痕迹。他为自己曾经帮助过夏知言而感到羞耻,如果因此影响到了池秋,伤害到了池秋,陆鸣会悔不当初。
“夏知言,没有谁是谁的替身,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感情。”
夏知言听了,咬了咬后槽牙。他的自尊心在身体里爆破了一百次之多,换作平时,他早转身走人了。但他清楚陆鸣的性子,吃软不吃硬,于是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温柔动人,和当年一样让陆鸣不适。
“可你不能不承认,池秋的眼睛和我很像。” 夏知言动容,“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我还听说了,你是为了财产…… 才和他结婚的。”
陆鸣冷冷地看着夏知言。
夏知言却本着一份自信,不知好歹地说道:“好,就算你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介绍的医生?”
这句话犹如闪电疾过,让陆鸣明白了夏知言赤裸裸的意图。
不等陆鸣说话,夏知言一连串地反问他:“那位医生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高,你要是爱池秋,为什么不接受?你不希望他的眼睛恢复正常吗?你不是爱他吗?”
可陆鸣没必要对夏知言坦白一切,在他眼里,夏知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只是夏知言像是误会了什么,从温柔又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陆鸣,你的情感冷漠症注定让你不能正常地去爱一个人。”
“……”
“所以,你不接受的原因是怕他真的有机会复明,怕他发现你根本不爱他,怕谎言被戳穿。”
他的话就像是在说:你瞧,我稍稍一试,就试出了你的真相。
夏知言和当年一样,毫无改进。
夏知言也完全不明白,自作聪明有时候与自寻死路是一样的。
陆鸣的情绪犹如跌入炭火的一把枯草,燃烧之后,连灰烬都是烫人的。他对夏知言的厌恶之情,从一开始的无法表达,慢慢地变成了眼下的压抑。
他冷声:“介绍医生这件事,你是故意的。”
这份故意,让池秋伤心难过了好久。如果不是那天两人说开了,这份故意,将会一直沉积在池秋的心里,变成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也会变成他欺骗池秋的绳索。
夏知言咬了咬唇,见陆鸣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以为自己猜中了,婉转了话语:“我的初衷是想帮你,是想赎罪…… 你既然不爱他,何必再拒绝我?”
他再一次绷紧了自己的心。
和陆鸣放不下池秋这段初恋一样,夏知言也同样放不下陆鸣这段初恋。
唯一不同的是,夏知言始终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这种毫无道德准则的人,在当年不觉得自己错,在今时更不觉得自己错。
“陆鸣,我原本再也不敢见你。可当我看到……”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眶湿润,“当我看到他的样子时,我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忘记我。”
就是如此,夏知言才会不知羞耻地再次回国。
他承认自己是意识不清,承认自己是总梦见那个帮助过他,将他拉出淤泥的陆鸣。
他也曾告诉过自己,若再有一次机会,他绝对把握住。他也不懂陆鸣对他的偏见,明明只是用了几张陆悠废弃的设计稿,明明自己从垃圾堆里爬出来才能更好地站在陆鸣身边,明明自己当初一心奔向陆鸣……
为什么陆鸣就是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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