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不欢迎你喝茶。”
“那就什么都不喝,我想和你说说话。你要是不想说,也不想听我说,就让我看一会儿你。不会很久,因为我每天都会想办法来找你。”
陆鸣说得很直白,这让池秋微怒起来:“陆鸣,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池秋,我很想你。前阵子我去了一趟国外,把记忆都找回来了。你要的答案,如果它现在还有效的话,我非常愿意说出口。” 他反复强调,如果池秋愿意听,他便愿意说。
一千次,一万次,只要池秋愿意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
他攒了十年的思念,每一个字都是煎熬的挣扎后的蜕变,仿佛今日的他,才是时隔十年,真正与池秋重逢的那个他。
可他的行为让池秋十分恼怒。
池秋合理怀疑陆鸣脑子出问题了,今天他所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不像是能从陆鸣口中说出来的,包括陆鸣的行为,陆鸣的语气,陆鸣的表情,无一不奇怪。
他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想了想,突然讽笑了一下,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患有情感冷漠症的人,居然还能演戏。”
表情丰富,语气丰富,连眼神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池秋抬起头,终于望向陆鸣,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湿:“以前怎么不对我演?是因为要对一个瞎子演戏太费劲了吗?” 他扯了扯嘴角,“陆鸣,现在的你,假得有点让我恶心。”
为了目的装出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第94章 “一个巴掌。”
【94】
空气凝固在这一刻,池秋的下颌绷紧,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他不是一个能够连贯着说太多狠心话的人,他一点都不想在陆鸣面前丢脸。于是,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高声说:“苏姨,喊保安,把他赶出去!把那幅画也一起丢出去!”
他丝毫没有给陆鸣脸面。
“池秋!”
陆鸣急了,几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没分寸地说:“我没有演戏!之前我是真的病了,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是因为我妈的过世有我一部分的责任,这让我非常自责。当初的我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才把你牵连,把你忘了…… 这一切都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池秋,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池秋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个踉跄绊倒。
陆鸣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紧紧地搂着他。
池秋奋力地推开了陆鸣,而陆鸣依然坚持,硬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如果说理智是一道墙,那陆鸣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为了池秋把这面墙给砸开一个大洞。
他不再等待机会了,不管不顾地说:“池秋,我爱你!”
空气沉默如深渊,槽糕极了。
陆鸣的眼眶红了,深情道:“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我一直爱你。为了财产骗你结婚是我不对,私下帮助金程俊是我不对,一直以来对你冷淡是我不对,总是自私地让你配合我的步调全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愿意再相信我,所以我们可以先离——”
“啪——”
一个巴掌脆生生地挥到了陆鸣的脸上,将他没说完的话全部击碎。清脆的声音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池秋是用尽了全力,浑身僵硬。
他宁可陆鸣和从前一样,用冷漠的态度敷衍他,也不愿意看到陆鸣为了达成目的,虚情假意地讨好自己。
“住嘴。”
“……”
“陆鸣。” 池秋的语调难以平稳,他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抛出了最后的把柄,希望陆鸣能够放弃自己,“我手上有你调查你爷爷和我外公那段旧事的证据,你应该知道你爷爷最忌讳什么。”
陆鸣脸上的巴掌印清晰,他被打蒙了,脑袋嗡嗡作响。
他听不清池秋口中的话,刺痛蔓延于他的身躯。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和池秋靠在一起听手机里的歌。一对耳机一人一只,池秋被他握着手,枕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少年的发丝有着阳光下的青草香,哪怕再寂寞,也是生机勃勃。
陆鸣伸手去拂他额前的头发,却被半醒的池秋抓住了手。
15岁的池秋连声音都像是绵软的云朵,陆鸣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对不起,我睡着了,你的脸还疼吗?”
17岁的陆鸣摇头:“真神奇,你陪着我很快就不疼了。”
池秋揉了揉眼睛,伸手碰到他微肿的脸颊,心疼地说:“你爸爸真不好,他怎么可以打你。”
陆鸣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不许习惯!” 池秋难得任性,也唯有在陆鸣面前才有这份任性去做自己。他微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安抚着陆鸣,低声埋怨道:“我讨厌他打你……”
池秋讨厌一切伤害陆鸣的人。
而现在。
池秋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他的掌心火辣辣地疼,反复的感情吞噬着他的冷静。他曾把陆鸣当作天上的星星,即使他摊开掌心,那也是用来护着陆鸣的,珍惜陆鸣的,从不会是一个巴掌去伤害陆鸣。
可他现在也打了陆鸣……
池秋的泪痕划出了一条沟壑,他凄惨地背过身去,下了最后的通牒:“别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会把这些证据全部交给你爷爷,让你连一分钱的财产都得不到。”
这次,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陆鸣,跌跌撞撞地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关上门,按上锁扣。
他听到门外,苏姨拦着陆鸣,慌乱地劝道:“陆少爷您快走吧!您、您要是再不走,我真要喊保安了!”
陆鸣的脚步没有再往前靠近,他回过神来,又一次被疼醒。
出奇的是,被打之后的陆鸣语气没有变化,还是开口第一句时的温柔。须臾,他不顾苏姨的阻拦,一路走到池秋的房门口,轻声道:“今天惹你不高兴了,是我不对,抱歉。”
池秋在门内烦躁地捂住耳朵,他想骂陆鸣,但他不会骂人。他不想听,却怎么也捂不住耳朵,陆鸣的声音总能穿透他的防线。
门外,没有得到回应的陆鸣继续说:“明天,后天,大后天…… 我会一直过来,直到你消气为止。”
几分钟后,别墅里终于清净了。
陆鸣没有带走《复刻春日》,他将它留在了池家。对于这幅画,池秋假装看不到,不留也不丢。苏姨便自己做主,将它暂时放到了别墅的收藏室中,用一块幕布盖了起来。
这一天,池秋没有胃口,直到晚上才出来吃了点东西。
苏姨进他房间稍作打扫,将垃圾桶里的袋子拎了出来。
池秋见了,意外地没有说什么。
苏姨每次更换东家卧室内的垃圾袋时,总会习惯性地检查一下里面丢的东西,以免掉落一些贵重物品。
当她从垃圾桶里找到那封被雨水晕染开字迹的信封时,她心里发堵,为池秋,也为陆鸣。
苏姨想了许久,最后把信封从垃圾袋里拿了出来,折了一折,擅自放到了池秋房内的抽屉里。
她摇了摇头,就当自己是多管闲事吧。
此后一周,陆鸣照旧每天捧着玫瑰在小区门口报到。谁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但至少现在,陆鸣没有放弃的意思。
眨眼到了第二个周六,上午十点多,池夏回来取旧书。
池秋没有出来打招呼,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资料。结果不凑巧,今天不知道刮的是什么风,池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金程俊。
苏姨第一反应就是将金程俊拒之门外,没有让门卫放他进别墅区的意思。她正要打电话告知池兰雁时,池夏阻止了她。
“妈在国外忙工作,这种小事,不要打扰她了。”
显而易见,池夏对金程俊的情绪,比起刚回家的那天平稳了太多:“让他进来吧。”
苏姨迟迟不通知门卫,担心地说:“小姐,这不好吧?少爷也在家,万一有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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