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那不得给我编十个八个的!”
狍子拖着装有鹌鹑的雪橇渐行渐远,露西出来目送同族离开,背影看上去有点孤寂。
“啊,好露西,别担心,他们会好好照顾它们的。”花迟心软,摸摸露西的头,露西冲他低声叫,低下头去,全然是伤心怀念的样子。
花迟便打算回地洞找点坚果给露西吃,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杰克跟在花迟身后,等下到地洞里才飞扑进花迟怀里,“花迟!那鸟八百个心眼子,他明明是在算计着要不要再送几只走呢!”
“嗯?”花迟发出疑惑的声音,不过片刻后就想明白了。
为了换这几只鹌鹑,村子那边给出了极大诚意,除了说好的蔬菜,孩子们还额外找了好多虫子,装了满满一大陶罐送了过来。
有蚯蚓蜈蚣潮虫一类花迟认识的,更多的是胖嘟嘟的肥软幼虫,花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有些变异昆虫长得狰狞,体型也大,足够露西和他的族群美餐一顿。
还好那些虫子被送过来时都死掉了,要不然花迟可要狠狠吓一跳。
露西得了这冬日难得的美食,聪明如他自然明白是用什么换的。而杰克也很了解自己的伙伴,轻而易举揭穿那家伙的把戏。
捋清小鸟的逻辑思维,花迟发现自己竟然心如止水,古井无波,鸟儿嘛,怎么想都不奇怪。
他到底还是拿了个小盘子,将各样坚果捡出来些放进盘子里。
“这些你和露西分着吃。”他拿着小盘子回到外面,把盘子放到露西和杰克中间。
趁着两只鸟吃着吃着就开打的工夫,他又捡了坚果去喂其他鹌鹑,它们提供了一整个冬季的蛋,实在是应该补一补身体。
杨桃和可可也分得一把黄豆,咯吱咯吱嚼得起劲。
“你们辛苦啦!”花迟笑盈盈对着小动物们说道。
他回到小屋,沈禛正在处理猪大肠。
经过清水的反复冲洗,猪肠里面令人不快的东西已经尽数洗干净。
白醋和面粉可以更好地去除异味吸附残余物,沈禛将猪肠泡在醋水里反复揉洗,最后用清水冲干净,这个步骤重复几次,冲洗猪肠的水变得清澈透亮,沈禛就开始去除里面的肥油。
“我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配菜了!”花迟迫不及待。
葱姜蒜切片,尖辣椒切成菱形片。葱是村子那边特意挑选出来的变异种,足有半人高,葱的辛辣味很重,不适合生吃,用来炝锅去腥却很合适。
“这好像是末世前那种买来蘸酱的小葱。”花迟揪着葱叶试图分辨,他还装作大厨的模样闻了闻,“唔,小葱应该是很清爽的味道,这个葱呛鼻子,不是正经好葱!”
沈禛处理好肥肠,正在洗手,听见这话失笑,走到他身后越过花迟的脑袋,抬手把配菜都收走,顺便戳了戳葱根。
“既然不是好葱,罚它回地里再长一茬,我们还能再吃。”
花迟看出他这是要炒菜去,立刻欣然接过任务,“我去种葱!”
这把葱是连着根一起送过来的,葱的生命力一向顽强,花迟将失去葱叶只留小部分葱白的葱根挨着菠菜种进地里。
“要快快长。”然后被我们吃光。他虔诚祝福。
猪肠冷水下锅,放入姜片和酒去腥,姜片还是花迟从当初在超市找回来的泡菜罐子里捞的,手头一直在用的这一罐如今剩得不多了。
清亮泛粉的玻璃罐里面还剩了几根小米辣和一小根萝卜,花迟索性将里面的东西都捞出来,酸爽微甜的萝卜切成丁,正适合来配溜肥肠。
煮好的肥肠过凉水,切成小块后放入锅中煎炒,等到微黄时捞出来备用。
这样处理的肥肠没有腥臭味,闻起来都香。
另起锅烧油,葱姜蒜爆香,接着放入辣椒,翻炒后加入花椒等调味料,最后放入肥肠。
花迟在一旁抱着瓶白酒,这肥肠明明是下水,做它却要费好些好东西,沈禛拿过白酒往锅里到了一点,等他倒完,花迟连忙收好酒瓶子。
清水,酱油,盐糖醋和水淀粉,伴随着沈禛行云流水一步一步,一道溜肥肠躺进盘子,被端上餐桌。
炒成金黄的肥肠被水淀粉勾出润泽的光,在移动盘子时弹弹软软地晃动。
翠绿的辣椒点缀其中,增添辣意的同时丰富着食物的色彩。
这样的肥肠是一定要配米饭的,花迟盛好米饭,沈禛摘下围裙,二人坐在桌边,手旁各放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果饮。
花迟的是黄桃罐头汤,沈禛的是蓝莓水。
“啊!干杯!沈大厨辛苦啦!”花迟举起杯子作怪敬向沈禛。
这菜是沈禛看着菜谱在心里反复琢磨才做出来的,肥肠火候过了会老,不好咀嚼,火候不到又会有腥味,沈禛端起杯子和花迟碰杯,给他夹了一筷子肥肠,“你先尝尝味道,再吹捧我也不迟。”
花迟吃饭是很讨人喜欢的姿势,他会端起碗,将筷子上的食物一口塞进嘴里,分寸把握的刚刚好,正好会让一腮鼓起,却又不会显得狼吞虎咽惹人烦恼。
他默默咀嚼,只有嘴巴在迅速而有节奏的律动,像认真吃饭的仓鼠。
嚼嚼嚼,他咽下口里的食物,竖起大拇指,“好吃!是我想吃的味道!”
厨师的成就感大抵就来源于此刻,食客的笑脸是最好的赞扬。
沈禛眼中露出柔光。
那么腌菜屋里剩下的猪肠有去处了,溜肥肠常吃会腻,正合适隔上一个月吃一顿。
沈禛和花迟的手艺都是末世后练出来的,花迟更擅长做点甜品和家常菜,像这种需要火候的重油菜品就归给沈禛。
沈禛每日端上餐桌的尽是花迟喜欢吃的。花迟咬着肥肠,忽然想起柳倾的耳语,他红着脸下了决定。
“很辣吗?你脸红了。”
“嗯……是有点。”
第二日,花迟以前一日重油不养生为借口,吃了一整天的清粥小菜。
等晚饭结束,花迟便准备烧水洗澡,上次洗澡还是他们去村子之前的事,去朋友家做客要保持整洁,这是花迟的小坚持。
这几日回来又是铲粪又是砍柴,花迟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要不能闻了。
“我觉得我好臭。”花迟一边烧水,一边揪着衣服嗅来嗅去。
沈禛凑过来贴在他脖子上,埋头低语:“你要是臭,我岂不是臭不可闻?”
“略略略,不管,今天没别的事了吧,我要洗澡。”
洗澡而已,沈禛自然不会反对,往日里都是花迟先洗他后洗,因为他得倒洗澡水,后洗方便收拾,可今日花迟却一改常态,强烈要求沈禛先洗。
“哎呀我想洗完就躺被窝,你先洗你先洗。”他几乎要耍赖了。
沈禛挑眉看着他,拿着浴巾往浴桶那边走去。
等沈禛泡进水里,身形被帐篷遮住,花迟才咽了口唾沫,上楼打发杰克出去玩。
倒霉小鸟被他不明缘由赶出家门,愤愤到牲畜窝棚去。
地洞里,花迟从床底下轻手轻脚拽出一只箱子,在里面翻找。
这个是什么?上面画着一只着了火的辣椒,复杂的符文也不知是哪门子语言,应该不是。
那这个呢?怎么又画了冰块?花迟犹疑,将小瓶子放在一旁备用。
按照柳倾那个臭狐狸的说法,花迟又找出一瓶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瓶子上面有个尖嘴。
怎么跟个油壶一样?
花迟看看保质期,还好,没过期,他又拧开瓶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甚至有点清爽。
和那个画有冰块的瓶子相比,显然这个更加无害。
应该就是这个了,也不知买家从哪买的货,几个瓶子上没一个他能看懂的字。
花迟把那两个瓶子塞回原位放好,正要把箱子也放回去。
浴桶那边的水声响起,花迟一下想到钥匙和锁的匹配问题,他的手顿了顿,又将箱子拉了出来。
在众多奇形怪状的大家伙里,花迟艰难翻找,这看着都和沈禛的差不多啊,他犯了难。
磨磨蹭蹭,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沈禛已经要洗完了,花迟手忙脚乱,从里面挑了个看着体型最小的,将那东西和小瓶子都塞进胸前的衣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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