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还不够充分成熟。
花迟忐忑着,边走边不安,“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种?”花迟一贯自信,在收麦子上却对自己产生怀疑。
沈禛安慰:“我末世前都没见过活的麦子,谁能保证第一次就一定能种好呢?”他语调缓慢,认真说道:“你能种到收获,已经很了不起了。”
秋日暖阳打下来,花迟被比人高的草丛遮住,不怎么觉得热。
拿着筐和镰刀长刀来到麦子地,金黄麦浪在阳光下翻滚,花迟家的麦子总体来说还不错,只有周围一圈有倒伏,变异小麦和野草一样都比末世前高大,花迟在种植期间经常派鹌鹑野鸭进来巡逻,因此地里没什么杂草。
他们走进麦田。
花迟看着镰刀又看着麦秆面露懊悔,变异麦子的成熟麦杆差不多有不加料的果茶吸管那么粗,花迟用手捏了捏居然没捏动。
坏了事了。
花迟有些惶然,这是他没想到的,之前只注意去看麦粒,却忘了麦秆那么粗他没法收割。
沈禛用手里的镰刀试试,麦秆随着他的力度倾斜,沈禛手下用力这才割掉一根。
割麦子哪能一根一根割呢?人家都是一捧一捧的割。
事到临头,花迟在脑子里飞快想办法,还有力气安慰自己,“幸亏是树只往高大了长,要是也这么坚硬,以后连柴都砍不了。”
沈禛任由花迟靠着想办法,提议:“不如先去收大豆。”
大豆的豆荚也干了,黑黢黢皱巴巴难看得很。但是相较于麦子,大豆对二人来说好收点,往下薅就行。
大豆地和麦子地挨着,花迟抬手从右侧拽下豆荚,豆荚很脆了,一捏就爆开,里面玻璃珠大小的黄豆粒弹在花迟脑门上。
花迟灵光一闪!
为什么要割呢?割麦子是因为麦秸秆虽然干燥但仍有韧性,用手薅效率低,麦穗的麦粒不大,一穗穗割下来才能保证完整度,可是……
花迟抬头瞧他的麦子,变异麦子加上麦芒到他肩膀,麦秸秆因为变粗而更加干脆,麦子的体型变大,为了提高植株整体的抗倒伏性,它在抵抗局部施力上弱了许多。
花迟试探着握住麦秆,用力一掰,像是掰折一次性筷子一样,麦穗带着一截麦秸秆居然能被他掰下来。
办法这不就有了!
这么掰可比他苦哈哈割麦子要轻松。
花迟把背筐放到前面的地上,开始尝试掰麦穗。
麦穗掉进筐里,花迟心想:他们今年收的确实有点晚了。他捏捏麦粒,有点硬。
用这种方法收麦穗的好处是他不用弯腰,坏处是收得慢而且麦穗没地方放,而且麦子收下来最好再放两天晒一晒。
不过收晚了的麦子还需要再放吗?花迟疑惑着,把面前的藤筐装满。
沈禛在他对面掰麦穗。
沈队力气大,掰得比花迟多,往筐里塞的时候还要用点力气,跟小樱桃差不多大的麦粒在麦穗上摇摇欲坠。
这活儿光他们两个不太行,花迟说:“得叫杨桃和杰克帮忙。”
杨桃先一步被花迟请过来帮忙。
他们家的藤筐还有几个,花迟和沈禛负责掰麦穗,让杨桃背着藤筐往返于小屋和地里。
少量多次地把花迟和沈禛掰下来的麦穗运回家去。
至于杰克,他一看到杨桃的工作就明白了,不用花迟说,他点头自告奋勇:“杰克知道!去找傻子!”
花迟:“……”是狍子。
第138章 杨桃
第一天干活还不熟练,花迟和沈禛两个人动作不停才收了一亩,两个人累得不行不说,杨桃和狍子也快要累趴下了。
尤其是杨桃,花迟养她在末世堪称娇惯,养尊处优的小牛还没这么运动过。
夕阳的余晖与麦子的金黄交相辉映,麦粒的外皮闪烁着方洲石一样的色泽。
花迟将去森林里摘回来的草药扔在门口,拿起扒犁把家门口的麦穗摊开等着晾晒,今日杰克和大鱼也没有歇着,摆放在屋外的麦穗引来鸟儿们的关注,大鱼要一刻不停地奔跑,把这些馋嘴的家伙驱赶走。
沈禛把大鱼咬死的两只麻雀扔进炉子里烤熟,放凉了给大鱼当加餐。花迟在今天收割时间的尾巴上,去大豆地里薅了点豆荚,摘出黄豆喂给杨桃和杰克。
提前腌好的厚切猪排煎到滋滋冒油,花迟拿出家里最大的碗来盛米饭,鹌鹑蛋的边缘被煎出焦色,烹制时充足的油脂使蛋白鼓起泡泡。
把猪排和煎蛋摆在米饭上,花迟浇上用蜂蜜、辣椒、盐和酱油调制的酱料,最后在上面撒点葱花,在收割季里,人类需要大量食物来补充体力。
一个夏天的劳作锻炼了花迟的肌肉,沈禛的身体素质本就很好,可是一天忙碌下来,二人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浑身汗味却顾不上洗澡,花迟吃饱喝足只想拥抱大床。
沈禛端来一盆泡了草药和艾叶的水,正想帮花迟擦擦身子,花迟没用沈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要死了——”花迟洗洗手洗洗脸,拉长调子。
沈禛把浸泡过草药水的毛巾递给他,视线落在花迟伤痕累累的手上。
一年劳作,花迟的手不像末世前白皙,他的指尖粗糙,骨节分明,手指翻飞间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麦穗好掰,麦芒却扎人,麦秸秆上的叶子也不好相与,赶着寸劲在人的手上腿上划出细痕。
家里没有手套,花迟洗到发白的牛仔长裤今日带着一身条条道道彻底退休。
沈禛的目光奇奇怪怪,花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嗯?怎么了?这不是挺正常的?
把毛巾扔回盆里,花迟往后一躺就想睡觉。
他后仰的动作被沈禛阻拦,沈禛手臂施力直接给花迟翻了个面。
“喂喂喂!你不是吧?还有力气?”花迟满面震惊要往被子里钻。他图方便穿了件长T恤当睡衣,衣摆刚能遮住大腿根。
沈禛噎了一下,用力按住花迟的腰。
花迟嗷一声叫出来。
沈禛的手在他腰腿处用力按揉,揉得花迟昏昏欲睡。
半晌,花迟才听到沈队半是无奈地说了句:“我没那么变态。”
花迟翻身过来拽住沈禛的手:“别揉了,快睡觉,明天还有得忙。”
沈禛“嗯”了一声没说话,花迟在疲惫中沉睡,不知道沈禛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他在餐桌上看见一副手套,用他被削成布条的牛仔裤剩料缝合而成,在虎口和拇指食指处绑了蛛丝。
花迟呆呆站在原地,不用问,这肯定是沈禛熬夜做的。
他转头去看沈禛,试图在他眼底看到熬夜的青黑。沈禛正在脱衣服——他刚给鹌鹑换完药。
花迟快要贴到沈禛眼皮子底下,沈禛露出疑惑表情,看到花迟手中手套时了然。
“啧!你熬夜怎么还这么精神!”花迟嘟囔着,却十分感动地戴上手套。
他们都习惯了不带手套劳作,手上的茧子该有都有,花迟都没在意过这种事。
沈禛低头看他通红的耳朵尖,手指微动,在一起久了,他干什么花迟都不会脸红,这种样子好久不见。
收麦子耗费的时间比花迟预计的四天还要长,他们花了六天时间才收完麦子,收回来的麦子在小屋门前堆成山,晒干后被花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运进地洞里,一部分运到木屋上。
接近九月中旬,山里蚊虫几乎不见踪影,夜晚起夜得披上外套。趁着晨风寒凉,花迟和沈禛砍回木头锯成木板,在地洞里侧挨着石壁一米左右的地方拼接出一堵木墙,木板延伸到石壁两侧,高度比花迟高点。
墙面紧挨着架子,让架子为其做一部分支撑。
他们扫干净地面,把麦粒从麦穗上捋下来,再倒进墙里,最后用木板把墙顶封住。
他们只在木墙最下面留出一个小洞,用木头塞住,方便麦粒流出。
这些麦粒要留着冬天吃,对于他们来说,麦粒比面粉更容易储存。
剩下的麦子是这两天打回来的,晾晒时间不够,这部分得在外面再放上两天,到时候会被花迟运上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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