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厮忙行礼拴马。
文清辞来之前,已经提前找人通知过了医馆的老板,他还没走几步,对方便赶忙迎了上来。
“文先生,里面请——”老板忙上前行了个大礼,赶忙将文清辞向后面的小院带去。
等走远了,才凑过来小声问:“不知文先生需要什么药材?今日谷内正好有使仆至此歇脚。若是医馆没有的话,正巧可以托他去别处寻寻。”
闻言,文清辞的心中不由一喜。
他这次来医馆,找药材只是一个托词而已,真正目的其实是联系到神医谷的人,提前谋划跑路方法!
文清辞的心里虽然已经因为老板的话而激动起来。
但是表面上,却还是平常那副淡定温和的样子:“是谁来雍都了?”
“是白之远,白先生。”
医馆老板刚说完,一道青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文清辞的面前。
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样子,那位来自神医谷的使仆,便突然弯腰,朝他行了一个大礼:“白之远见过二谷主,”对方的语气很是激动,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不必多礼。”文清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原主是神医谷的二谷主。
那么按照传统,目前掌管整个神医谷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师兄了。
有段时间没见,白之远见了他便滔滔不绝地问了起来:“不知道文先生要找的是什么药?太医署里没有的……莫不是生长在什么雪山高地上的?”
在来的路上,文清辞早想过了这个问题。
“是无垢雪芝。”他顺着对方的话说。
他说的那味名叫“无垢雪芝”药材,是这个世界神医谷独有的“速效救心丸”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无垢雪芝主要作用于心脏,它生长于雪山峭壁之上,离开神医谷,别说寻常人了,恐怕部分太医也听都没有听说过。
“哦……这个啊,”白之远果然没有怀疑,他顿了顿说,“这个无垢雪芝的确难找,雍都的医馆内,暂时也没有。不过请文先生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多多为您留意!”
“劳烦您了。”
说着,两人便已经坐在了桌边,医馆的老板将茶端来,接着默默关门退了出去。
神医谷不大,满共也就四十人上下。
谷内虽然也有阶级等级之分,但一切向医,并没有外面那些弯弯绕绕。
等四下无人后,白之远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我记得文先生之前主要关注的都是水疫,您怎么忽然进了宫,还改了研究的方向呢?”
文清辞:“……”
这个问题,应该问原主才对。
别说是白之远了,文清辞自己比他更好奇原主进宫究竟是图什么。
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白之远的他,只好抿了一口茶,假装笑而不语。
不过身边坐着的人,似乎也并不在意文清辞有没有给自己答案。
“……谷主说您进宫,是去处理自己的事的,结束便会回来,”白之远放下茶盏,朝文清辞笑了一下说,“等您什么时候处理好了,随时来医馆联系我们便好!”
“好,那就劳烦你们了。”文清辞笑着点头。
白之远的话,让他意识到原主的师兄应当是知道他进宫的真实意图的。
要是选择假死出宫的话,对方也是最能帮到自己的人。
文清辞不能在医馆里待太久。
简单和白之远寒暄了两句,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马车穿过长街,行至大道。
“文太医,我们今日是回忘檀苑休息吗?”赶车的小厮问他。
“不了……”文清辞顿了顿回答道,“还是回太医署吧。”
相比起太医署,忘檀苑当然豪华得不是一丝半点。
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文清辞打心眼里还是有些怕这种已经有很多年没住过人的百年老宅。
短暂休息一下还好,在这里过夜,就着实有些考验人了。
“是。”小厮以为文清辞是放心不下工作,便没有多想,直接赶着车朝太医署而去了。
和上次出宫时的萧索冷清不同。
今日的雍都,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人气。
午后道道长街上,都挤满了车马与行人。
马车被挤在长街中央,行进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不少。
“文先生,您看要不要找人清道?”小厮忍不住问。
文清辞已经是三品高官,自然享有这个特权。
不过文清辞本人倒也不着急,他斜倚在马车壁上,透过窗帘的缝隙,向着街道两边看去:“不必麻烦了。”他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到了小厮的耳边。
能被派到文清辞身边的小厮,自然是很有眼力见的。
“是,文先生。”听文清辞不急,他便也慢了下来,甚至还朝马车里的人介绍道:“这条街尽头,就是雍都的西市,许多打西域来的客商,都在此交易。东西或许不大值钱,但是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
想起有关于文清辞的传说,那个小厮还不忘补充一句:“对了!里面还有胡医,他们那些西域胡药啊,我还真没有见过。不知道文先生有没有了解?”
闻言,文清辞的视线不由越过人群,向这条路的尽头看去。
那座坊市外,果然热闹非凡。
说话间,马车正好驶过长街,走到了西市外。
雍都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也因此变得湿漉漉的。
“稍等,”文清辞忽然开口,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先停在这里,我想下去看看。”
“吁——”
小厮忙扯缰绳,停下了马车。
文清辞撑伞,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径直朝西市内而去。
他这一趟,并不是对小厮空开口中的“胡医”起了兴趣,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再过几日就是谢不逢的生日了。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给他准备一个礼物才对。
……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在太殊宫里大庆一番。
可是作为太殊宫里的透明人,直至谢不逢的生日临近,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件事。
就像这个日子本就不存在一般。
唯一一个绝对记得这个日子的兰妃,也在谢不逢生日前出了意外。
寅时,天还黑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将整个太医署从睡梦之中唤醒。
“太医,快来太医啊——”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人还没进殿,尖厉的声音便已经透了进来,刺到了殿中人的耳边。
夜里当值的太医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怎么了?敢问这位公公是哪个宫里的?”
小太监弯腰扶着廊柱,一边艰难地调整呼吸一边颤着声说:“是蕙心宫!兰妃娘娘……娘娘她怕是要早产啦!”
太医被吓了一跳,提起药箱便走了出来。
殿外的冷风一吹,他才终像想起什么似的攥紧了拳说:“……文太医,对了!文太医今晚也在宫里!”
几个月的相处,太医署里的人,虽还惧怕着他。
但是在这群人眼里,文清辞却早已成为了近乎万能的存在。
无论是想找个人与自己分担这份过大的责任,还是单纯的求助,文清辞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位太医的话,提醒了小太监。
“好好!您快些先去蕙心宫吧,我现在就去找文太医!”
“好!”
雍都下了一整夜的雨。
不过是从蕙心宫跑到太医署,小太监的靴袜和衣摆,都已经被雨水所浸湿。
他刚跑到文清辞的小院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眼前那扇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被里面的人打了开来。
身着月白色大氅的太医倚在门口,笑着轻轻扶住了没有站稳、险些摔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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