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猜得没错,三位仙君可是来自烟雨山,来查满庭春的案子?”
“您……”
林尽原本有些讶异秦二爷为何会知道这些,但很快,他便自己想通了其中关窍。
烟雨山的那些任务并非凭空捏造,任务堂内每根任务竹简皆由凡世之人上报、再经外门拨人初步确认,待到确定了事件真实性以及危险程度评级,才会统一置入任务堂让门内弟子挑选。
之前林尽就有些奇怪,如果满庭春这案子被埋藏这么多年,连他们都得靠翻案卷查到受害者,甚至基本没有本地人知晓此地有鬼魂出没,那么这个任务究竟是怎么来的?满庭春内的姑娘们怕徐冬肆受伤,先前连实话都不肯同他们说,更不可能报案,可若不是她们,那会是谁?
如今听秦二爷这样说,林尽才算是解开了心中疑团。
秦二爷也是聪明人,他瞧见林尽面上表情,便知自己不必多解释。
他吹吹盏内漂浮的茶叶,道:
“你今日不是要找‘拒端王’这戏本子的出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戏本是我找人写的。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当年的楚迹,就是初霁。我将初霁的事改成这么个戏本子,要求醉仙楼每日演几场,就是为了等小友这样的人,来查当年之事。”
韩傲那天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过戏,根本不知道那出戏在讲什么,他跟身边的柳拂心一样迷茫,不知这一老一少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林尽此时也来不及同他们解释,他一门心思都在秦二爷那:
“那么,请问二爷,初霁姑娘如今人在何处?”
听见这话,秦二爷动作一顿,稍后,他慢悠悠饮了口茶水,微微叹道:
“不知。”
“啊?”林尽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找见了突破口,结果就又被秦二爷两个字生生断了。
“我同初霁那丫头也算是个忘年交。当年,就如同戏中那般,瑞王登基称帝后,初霁同她辞行,从皇城回了中云城。她回来先与老朽见了一面,问老朽借了些银子,说要找她一个朋友,结果这一去,便再无了音信。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消息,仿佛世上从未有她这样一个人。”
林尽略一思索:
“所以,二爷您怀疑,初霁姑娘的失踪与满庭春这案子有关?”
“正是,我只是区区凡人,我之力,对于妖魔鬼来说实在微如草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寻初霁下落,可始终没有半分进展,我只能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托人将此案报给了烟雨山,原本没抱希望,没想到等来了你们。
“初霁此人,我颇为欣赏,我并无子嗣,初霁于我,如挚友,如知己,亦如亲女,我不可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消失不见,初霁,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三位小友能了我心愿,事后报酬你们随意提,只要在我老头子能力范围内,我必当尽心尽力办妥。”
“若初霁姑娘的失踪真与此案有关,那我们必会查清,只是……”
林尽话音微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觉得这事根本没有秦二爷说的那般简单。
照他所言,初霁当初问他借了银子,说要去找一个朋友,这位朋友极有可能便是冬姒。
可缀棠那边给的信息是,这么多年,初霁从未回过满庭春,这说明,初霁突然失踪,很有可能是在她去找冬姒的路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冬姒并不会伤人,就算将人劫走也只是将其短暂带入鬼境后再放出,初霁不该……
林尽的思绪突然一断,因为他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还有一事不解,听闻当初二爷您有意纳满庭春的冬姒姑娘为妾,此事是……?”
秦二爷似乎早猜到他会问此事,因此没多回忆便道:
“冬姒,我知道她,满庭春最出名的一代花魁。当年初霁从皇城回来,约我在醉仙楼,曾同我提起过她。她问我借用银两,也是为了替她赎身。当时我觉得她如此行事恐会惹来不必要的注意,因此提议由我来以侯爷的身份直接抬她回家做妾,到时再送她二人出城、改名换姓重新生活。当时初霁拒绝了这个提议,她说会吓着冬姒,冬姒也定然不肯,我便没再坚持了。
“当时我二人谈论此事是在雅间内,也不知怎的被人听了去,后来,竟弄得半城人都晓得了。”
秦二爷的话,林尽并未全部听进去。
因为他心里突然有种巨大的空落感,那是事情脱离已知信息而带来的恐慌。
不对。
时间线不对。
如果当时初霁问秦二爷借了银子后直接去了满庭春,那她的失踪就不可能与冬姒有关。
因为那时侯爷纳妾的消息还没被传出,冬姒还没死,更不可能成鬼劫走初霁。
那么,初霁的失踪又是因何?
林尽几乎拿不稳杯盏,连声音都捎带了丝急切:
“二爷可知,若初姑娘想从醉仙楼去满庭春,会走哪条路?”
据秦二爷所言,当时初霁一路从皇城走来,心里不知为何一直惴惴不安,她说自己总有不好的预感,恐夜长梦多,所以想尽快带着朋友离开此地。秦二爷看她心慌,才劝她先在自己府中休养,自己可以替她连夜将人接回。
可初霁拒绝了,她从秦二爷那里拿了银两,一刻也坐不住,匆忙告辞后便跑出了满庭春。
那是个如今夜一般的雪夜。
从秦二爷府中出来后,天色已又沉了,秦二爷带着他们先到醉仙楼,再从醉仙楼后门走向满庭春的方向。
据他所说,这两地之间若走大道,须得多绕好几段路,以初霁当时的心情定然不会选此,所以,他带他们走的是后巷小道。
沿着这条小道从醉仙楼出来,会路过一片高高的围墙,林尽白日里走大道,不路过这里,夜晚又实在看不清,所以并不知道这围栏内是何光景。
他仰头瞧一眼,只望见其内几处屋顶,再无其他。
总归事情的重点也不在这里,林尽很快便将其抛去脑后,只跟着秦二爷走向满庭春。
这两日,林尽和韩傲同这处后巷打过不少交道,这段路极为冷清,走了半天连灯笼都没见一个。
林尽裹紧身上问二爷借来的斗篷,跟着他在小道内穿行,却越走越觉着不对劲。
他拍拍韩傲:
“阿韩,我们昨夜从城政司出来时是不是也走了后巷?我怎么感觉同今日有些不一样?”
“因为咱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啊。”韩傲抬手指指身侧的围墙:
“我们昨日也路过这地方了,只不过当时我们走的是另一边。这两条路挺像的,晚上分不清很正常。”
“是吗?”
林尽微微皱起眉,他盯着身侧的围墙,略微有些出神。
直到路过某个路口,林尽忽然顿住脚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停下来,不解地望着他。
林尽直勾勾盯着身侧那条格外黝黑的小路。
中云城的布局格外归整,每家人的院落都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地用围墙圈着,如他们方才路过的高墙大院,再如眼前满庭春的后院。
而林尽眼前这条小巷,便是被满庭春和大院两道围墙挤出来的小路,这路不宽,也就能容三人并肩而行,但……
“你看什么呢?”
韩傲觉得奇怪,他拍了拍林尽的肩膀。
“看这条路。这是满庭春后院南侧的围墙,这面墙上应当还有一道小门,因为昨夜我们便是从那小门出来,留在后巷等柳姑娘消息的,是也不是?”
“是。”
“但你看。”
林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凝光符,将其发出的光投入小巷深处。
光芒刺入黑暗,停于小巷中央一堵十分突兀的墙:
“既然是两家院落隔出来的巷子,那么这里应当是通的才对,可现在为什么好端端会有一堵墙挡着?作用在哪?”
“这个……”
秦二爷听了他们的话,解释道:
“小友有所不知,这条巷子原本是通的,可后来满庭春后这处院落,也就是咱们方才路过的大院,被人买来办了书院。书院大门在东侧,满庭春大门在西侧,可偏偏满庭春还在南墙开了道小门。南墙这小门时常有人进出,有几次,客人醉醺醺从小门出来往东走,拐去了书院,闹了几次事,书院主人不满,还因为此事跟满庭春的鸨子吵了嘴。书院不肯受此骚扰,鸨子不肯封死小门,两人谁也不肯让步,索性将小巷一劈为二,在中间砌了道墙,将路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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