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冲他笑笑,自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甩手扔了杯子。
他抬手揉了揉狗崽小小的脑袋,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凑近,伏在他耳边,悄悄同他说:
“哎,我告诉你个秘密。”
“?”
萧澜启微一挑眉。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尽有些晕,他趴在木桶边,枕着自己的胳膊,微微闭上了眼:
“我从另一个世界来,那个地方,跟这里一点也不一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去……
“我好像有点想回去,毕竟那里比这安全多了,不会遇见什么鬼啊魔啊,也不会有修罗血狱这种恐怖东西。
“但我又不太想回去,我想留在这里,对我来说,这里好像比那里更像我的家。这里好热闹,真的,我舍不得你,还舍不得……”
林尽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便萧澜启贴到他嘴唇边也听不太清了。
什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他是哪的人?
萧澜启从来没听过这么古怪的话,但想一想,这人说的怪词怪话确实不在少数。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在鬼哭崖被锁了太久,跟不上他们人类想鬼点子的速度,但后来他才发现,那些他听不懂的古怪词语,只有林尽和那个姓韩的小子会说。
所以,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
这家伙是单纯的喜欢天马行空异想天开,还是如他所说,真的来自另一个地方?
萧澜启盯着他,眸光微暗。
罢了,管他是从天上地下来的,与本尊又有何干?
谁关心一块肉来自南方北方,反正吃进肚里都一个样。
想到这,萧澜启趴上木桶边缘,跳下了地面。
他甩甩自己身上的水就打算上床休息,但走出两步,他又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看木桶里另一个人。
醉鬼睡着了,在水里待一晚上不会被泡死吧?
泡死就泡死,死了正好吃肉!
小狗崽昂首挺胸毅然决然地走了,没过一会儿,披散着长卷发的男人又臭着脸回来。
他的发丝和细辫混在一起,湿哒哒往下滴着水,显得有些凌乱。
一滴水路过眉骨,又从他眼睫间落下,被他青粲色眸子的微光映亮一瞬,又迅速黯淡着坠落。
萧澜启有些烦躁地理清和左耳银饰缠在一起的头发,边从旁边的衣架上随手扯下林尽搭在上面的外袍,扔进木桶把人裹起来。
他一手穿过林尽后背,一手没入水中寻见林尽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布料带着水在不大的木桶里下了场雨,萧澜启简单用了法术,连衣裳带人一起弄干了。
“蠢死了,在水里也能睡着。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萧澜启皱皱眉,掂了掂手里的重量:
“真是柴火棍,还没把刀重。”
他抱着林尽走到床榻边,弯腰把他放下,但等起身时,他发丝突然被什么东西扯得一痛,一不小心又跌了回去。
他的膝盖磕在了地上,浑身银饰晃得叮叮当响,他眼前属于另一人的面容突然被放大,他身上属于果酒的香味也突然浓郁了些。
萧澜启有些不自在。
他平时以兽态示人时总歇在这家伙枕边,偶尔一睁眼,看见他一张大脸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眼下这情形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他总感觉不大对味。
萧澜启不愿再这样僵持,他扒拉一下方才扯痛自己的东西,发现是他头发上那些细碎的小银饰缠住了林尽的发丝。
“……”
真是麻烦死了!
林尽这人怎么喝醉了睡着了也这么麻烦?!他不是人类吧,他应该是魔族一个全新的种族分支,萧澜启愿将他命名为“麻烦精”。
萧澜启懒得弄这些小事,他想直接把林尽这缕头发削了算了,但刚要下手,又想起他们人类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劳什子破规矩。
有什么不敢毁伤的,本尊看你送死时倒敢毁得很!
本尊就算把你头发全削光,你又能如何?
萧澜启内心挣扎片刻,什么话都骂了,什么理由都想了,但最终还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干脆利索地削了自己的头发,再耐着性子把被缠住的发丝给林尽解开。
烦!烦!烦!
萧澜启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半跪在床边给林尽解头发,他气得要死,劝了自己很久才没有一把火把这家伙的头发全燎完。
等到终于把自己的头发和银饰解下来,萧澜启一刻都等不了,直接用崩云碧火把它们烧成灰一把扬了。
做完这些,萧澜启原本想直接休息,可他又看见了屋里没倒的水和没收的桶。
烦!!!
澡是你泡的,酒是你喝的,觉是你睡的,收尾全得本尊来!
本尊是你的仆人吗?!
萧澜启用极其凶狠的动作把木桶拎出去倒了水丢到墙角,这才回来关上门。
变回兽态前,他还一把给林尽扯上被子。
死醉鬼,冻不死你!
萧澜启重新化成狗崽模样,原本打算踩着林尽走到床榻内侧卧下,谁想还没过去便被林尽一把拎了起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醒了,但看他眼睛还闭着,才知这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
林尽翻了个身,把萧澜启搂到了怀里。
林尽身上原本就只裹了件外袍,如今稍微一动,衣领散了,露出其下明显的锁骨。
萧澜启盯着那块形状漂亮的骨头,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先前它在水里微微泛着粉红色的模样。
想了想,萧澜启扬起下巴,把小脑袋轻轻枕了上去。
啧,吃起来估计没多少肉,但枕起来不错。
还有……
虽然那果酒喝着腻人难以下咽。
但闻起来,倒还算香甜。
第83章 斑驳陆离
林尽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一觉醒来后,他头还有些晕。
没想到花大小姐那果酒乍一喝跟果汁似的一点也不上头,后劲却如此之大,大到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桶里出来、如何倒水收拾好房间再安安稳稳躺倒在床上了。
重要的是,林尽醒来后发现被子下面的自己是光着的,只有床下扔着他皱巴巴的外袍。
自己昨天到底醉成什么样子了?
他不会从桶里出来随便披着件外袍就出去倒水了吧?
请问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自己昨天洗到几点了,应该很晚吧,自己那样子应该没被人看见吧?
林尽小小的脑袋里有多多的问题,他在床上茫然地坐了很久,但没能得到哪怕一个答案,连一个零碎的画面都没能从记忆里抠出来。
林尽着急忙慌病急乱投医,他捧起球球的小脑袋,惶恐发问:
“我昨晚喝醉了没裸奔吧?没光着到处乱跑吧?”
小狗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只以睥睨天下的姿态赏了他一个眼神。
“……”
还用问吗,除了半夜有田螺姑娘帮他收拾房间,不就只剩自己光着到处跑这一个可能性了吗?
那么烟雨山有田螺吗?
显然没有。
林尽重重叹了口气,他把狗崽放下,心如死灰地穿好了衣裳。
他系好内衬,正慢吞吞绑腰带时,他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闯进了他的院子。
林尽对于昨晚的记忆只有一片空白,他按照现在能看见的蛛丝马迹推测出的可能性又太过恐怖,导致他现在草木皆兵。
什么人进来了?他裸奔被状告到长老集议堂了?
还是有人看见了他的光荣事迹特意等他清醒时来笑话他?
林尽心里乱七八糟,还没等他回过神,那脚步声已经赶到了他屋外,不等他阻止就一脚踹开了门。
急吼吼跑进来的是花南枝,她踹开门乍一眼看见林尽不知道在系腰带还是解腰带,吓得尖叫一声:
“啊!!!你在干嘛,你在穿衣服怎么不早说!!!”
林尽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才是该崩溃的那一个:
“你问我?你从进我院到踹开门用了几秒钟?!你给我早说的机会了吗?!”
上一篇:病弱虫母成了星际万人迷
下一篇:和恐游boss谈恋爱[快穿]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