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尽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样干脆。
“你……”
但他不知道的是,萧澜启刚说完那两个字就后悔了。
萧澜启低头用指尖扣着衣料上微微凸起的花纹,可刚拒绝完就改变主意也有些太没面子了。
萧澜启抿抿唇,想了半天,只能换个话题,凶巴巴给自己铺着台阶:
“什么叫喜欢绿眼睛的天魔?你还认识别的天魔不成?”
“没有。”林尽轻笑一声:
“但我有一只绿眼睛的小狗。还记得吗?我之前跟你说想去芳华峰看我的契兽,就是我那只小狗。”
听他这样说,萧澜启轻轻扬起眉梢,心情总算是好了那么一丁点。
他抿抿唇角,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不饶人:
“你把本尊跟狗比?你的意思是,本尊跟你做朋友是沾了狗的光?”
“没有,只是这么一说,这么在意作甚?”
林尽实在招架不住他这别扭的小性子,哭笑不得:
“但他眼睛的颜色跟你很像,都是这种漂亮的绿色,像宝石。他很可爱,我很爱他,算一算,他独自在芳华峰待了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你爱他?”
萧澜启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眸色微动。
“是啊。”
“你爱一只狗作甚?”
“爱跟种族有什么关系?而且,严谨点说,他不是小狗,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碧目犬!”
林尽开着玩笑,说着,又认真了点:
“虽然他只是个小碧目犬,但他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家人,因为他是我来到一个陌生环境后,遇见的第一位朋友。”
“哦?”
萧澜启悄悄睨着他,顺着他的话问:
“那你以前来自哪里?”
“怎么说呢,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哪里?难不成还有远到连本尊都没听说过的地方?”
“还真是。”
林尽长长叹了口气,突然就有些惆怅:
“远到我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回去,你又怎么能听说过呢?”
“……”
萧澜启双手抱臂,片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皱眉扭过脸看向了别处。
他闷闷道:
“骗子!”
“啊?”
大黑哥这脾气真是说来就来,林尽实在招架不住:
“我又怎么骗你了?”
“你方才不是说,我随时可以去烟雨山寻你?若是有一日你溜回了那个很远的地方,这约定,岂不是就算不得数了?你们人类果然都是骗子。”
“……”
这话,林尽确实无法反驳。
虽然他一个穿越者能回到原来世界的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他又无法和萧澜启解释太多,他总不能和这只天魔说自己不是这身体的原主、自己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孤魂吧?
“我只能保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咱们的约定就作数一天。如果有一天我当真会离开,我也会认真同你告别,不会……”
林尽大概知道萧澜启在担心什么,所以他放缓了声音:
“不会一声不吭地突然消失。”
“无所谓。”
萧澜启冷哼一声:
“你走不走,同本尊有什么关系?本尊又不会在意。”
“好。”
林尽看他这模样,实在好笑。
他悄悄往萧澜启身边凑了凑,歪着头观察他的表情:
“那,既然你不在意,我就不同你告别了?”
“你敢?!”
萧澜启愤怒回头,对上林尽满是笑意的脸,哪能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他气得想把林尽从自己身边推开,抬起手,又想起这人类实在太过柔弱,随便怼一下都要摔倒,估计经不住自己这一推。
萧澜启一时憋屈得要死,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最后,他只能愤愤收回手,站起身抱起蒲团走到另一边放下,自己坐在墙边双手抱臂面壁思过。
看他这样子,林尽莫名想到了某只爱用尾巴对着自己不理人的小狗崽。
也不知他们威风凛凛的小碧目犬球球大人怎么样了。
林尽不逗萧澜启了,他打了个哈欠,抬眸瞥了眼剑台上端端正正摆着的登闻。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吧。
-
蓬莱老祖背着手瞧着石室内的画面,心里实在欣慰。
看起来这两个小家伙相处得还不错,真是不负他一番苦心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果然诚不我欺!
他活这么久,居然真有一天能见到愿意跟人类定驭兽契约的梼杌传承天魔。
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就不管了,总之,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段缘分,即便那个人类小孩还不知身边人的身份,能够借此机会让他多了解对方一点也是好的。
未来总归是要共同战斗的伙伴,能够拉近关系多点信任与羁绊,横竖不会是一件坏事。
蓬莱老祖今日在这两个小孩跟前过足了戏瘾,玩得心满意足。
他一挥袖子隐去了眼前画面,整理好脸上表情,这便抬手结印,探向另一处。
该说不说,这次的登闻试炼还真有意思。
进来一对有趣的小孩不说,余下那位本家弟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这小女子心性坚韧,三下五除二就过了观前尘,自身实力也过硬,如今已快通了第二重试炼——定心念。
蓬莱老祖抬步走入虚空浮现的那道白光,而后场景转换,他人已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
这里雪落如鹅毛飘洒,狂风呼啸如刺骨尖刀,放眼望去一片白茫没有边际,只有积雪中立着的一道清瘦人影。
江枕风穿着单薄轻衫,发丝和衣摆被狂风乱舞,她呼吸间涌出的都是白雾,眼睫眉梢和脸颊边的发丝已结了一层厚厚白霜。
她的佩剑插在地上,她一手握着剑柄支撑身体,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只静静闭眼任由凛风摧残。
见状,蓬莱老祖有些意外,微一挑眉。
他设置的登闻试炼,第一重叫做“观前尘”,也就是从试炼者往事中撕开他最深刻不愿回忆的记忆或执念,要他真真实实再经历一遍,好确认他有没有对抗往事的能力、这些事又会不会在未来变成绊住他脚步的心魔。
而第二重“定心念”,便是将此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具象化,看看他能否拥有面对恐惧的勇气。
这一重试炼很有意思,蓬莱老祖在各式各样的恐惧中见过饥饿、孤独、妖魔、恶意,甚至特定的某个人,但从未见过这样刺骨的白雪。
这丫头的恐惧究竟是什么?
雪、风、寒冷、孤独、还是无边际的惨白?
蓬莱老祖观察着江枕风的动作,片刻后,他注意到她睁开了眼。
立在雪原中的女子像是凛冬傲立的松,她缓缓睁开眼,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同样灰白的云。
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
江枕风不记得。
她只知道,就算这雪今日要淹没整个世界,也无法打倒她。
她没有输给前尘,如今,也不会输给寒冷。
它们只能威胁到江娴柔,而今,她已是江枕风。
江枕风眯起眼,天空雪花飘落的速度在她眼中被放至无比漫长,她几乎能看清雪花上每一处结晶的形状。
上一次看雪,是多少年前了?
在江枕风眼里,雪花是种很有意思的东西,远远瞧着白茫茫一片,可凑近瞧才能发现,它们每一片都不大相同。
小时候,江枕风花了很长时间去确定世间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而后她却又陷入了新一轮疑惑——
连雪花都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那为什么作为人类的自己,却要按照旁人的安排按部就班地过完自己的一生,每当她想逃离想反抗,他们只会告诉她一句:大家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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