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澜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林尽叫了他的名字。
而后,林尽推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自己则转过身抬眸直视萧澜启的眼睛。
“你说别人都不比你陪我那样久,是从哪来的?我来这世界十多年了,可同你的交集,好像并没有多少?”
“我……”
萧澜启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林尽的眼睛。
他强撑着气势道:
“你不用管!反正就是本尊最久!”
“哦。那奇了怪了,陪我最久的,应当是我的小狗才对啊。”
林尽看着他这模样,似笑非笑地又唤了他一声:
“萧澜启?”
“嗯?”
林尽朝他伸出手,朝他勾了勾指尖:
“伸爪爪。”
萧澜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递给了他,但当他指尖要落到林尽掌心的那一瞬,他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有些慌乱地撤回了手。他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假装很忙地去擦自己战甲上的血污。
“……说,说什么呢,本尊不懂。”
“不懂?”
林尽就看着萧澜启嘴硬:
“你确定你不给我?”
“……”
萧澜启的目光飘忽,半天不知道该往哪看。
但最后,在林尽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乖乖把手递到了林尽手里。
林尽微微勾起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之前就说了,我的莲藕炖肉,只留给我的小狗吃。”
听见这话,萧澜启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有些意外。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问,林尽就松开了他的手:
“幸好来的是你。萧澜承和……呃,萧澜承还在地宫里,他估计要发疯,你可要去看看?”
“萧澜承?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你方才是在躲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萧澜启快步跟上林尽,又看了一眼他身上那身碍眼的礼袍:
“你这身衣裳,难不成是他给你穿的?”
林尽轻轻抿抿唇,没有回答。
见他这样,萧澜启也没再追问。
他只上前拉住了林尽的手,任他带着自己走向地宫深处。
林尽很好奇外面发生的事,但现在萧澜启就好好站在他身边,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问了。
林尽的方向感其实没有很强,他方才为了逃命又在通道里弯弯绕绕那么久,早就忘记了回去的路。好在萧澜启能闻见萧澜承身上的气息,沿着气息一路寻下去,竟真寻见了那个被灵力和死气填满的地宫。
林尽心里很纠结。
他拉着萧澜启的手,一路走得很急,想走得快点,再快点。
他想让阵法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想让萧澜启再看一眼母亲。可他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他不知道被自己阵法唤醒魂魄的生命还是否真实,不知那还算不算“活着”,更不知萧澜启能否接受。
他和萧澜启赶到了地宫中。
只是他没想到,在那之前,他先闻到了一股古怪的苦涩药味。
林尽心觉不妙。
果然,进去第一眼,他便借着周遭昏黄的灯光看见一地黑黑红红的液体,空气中那股苦涩中带着腐烂恶臭的味道想必就是源自于它。
萧澜承站在阵法边缘,他手里握着一棵干瘪发黑的魔心,而萧澜玥的右肋被开出一个大洞,黑红液体不断从她体内涌出,她的魔心已经离开身体,但诡异的是,她到现在都还活着,还有意识。
听见声音,她艰难地朝来人处看了一眼。
在看见萧澜启的那一刻,她目光微微一顿。
同样愣住的还有萧澜启。
他看看地上的萧澜玥,又看看萧澜承,一时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萧澜玥死去百余年后,他重新在地宫看见了活着的她。
何其荒谬?
萧澜启当年看着萧澜玥死在自己眼前,她死于位于魔心处的一道致命伤,魔心是天魔的根本,若是伤到基本不可能有生还可能。
她活下来了?还是她早就死了?
若是她活下来了,那她为何消失了这么多年?若是她早已死去,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眼前的是谁?是一具会动会说话的尸体吗?
萧澜启下意识后退半步,很快,他看见了地上的阵法。
他看向了自己身边的林尽。
只是,还没等他发问,他们突然听见另一道古怪笑声。
萧澜承笑得开怀,他握着手里那颗伤痕累累的魔心,笑到最后,竟叫人听出几分悲凉。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母尊?”
萧澜承轻声问:
“你不是一心求死吗,怎么,他来了,舍不得了?”
“母尊……”
听见这个称呼,萧澜启才像是回过神来。
他看着萧澜玥的眼睛,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可还未等他靠近,地宫内的强大阵势便瞬间溃散了。
萧澜承握着不知从哪来的匕首,一刀划破了阵法的核心符文。
阵法内的灵力散去,萧澜玥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烂下去。
萧澜玥的尸体能完整保留那么多年,全靠萧澜承每日给她喂的药,和隔间内那些不断沸腾冒着热气的药炉。
来世一遭,经历生死,终该魂归天地,肉身化为尘土。
如今她离开了药气滋养,尸身被毁坏,连维持她意识的阵法都被破开,她自然该走上那条被萧澜承生生拖了百余年的路。
她的身体飞速干瘪腐烂下去,等到萧澜承到她身边,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她已经化为一具白骨。
萧澜启捧起那具轻飘飘的白骨,眼睁睁看着、感受着它在自己掌中化为尘沙从指间滑落。
萧澜启满目茫然。
地宫内,萧澜承的笑声刺耳。
“你什么都别想得到,萧澜启!”
萧澜承眼里满是血丝,状似疯癫:
“她死了!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
萧澜启垂眼看着掌心。
白骨化为粉尘,粉尘越来越细,最终消失不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微微皱起眉,从地上站起身,抬眸看向萧澜承。
他的兄长。
好久没见了,他还是那副模样,但和以往终归有些不同,因为他再没有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在萧澜启面前扮演一个好兄长。
萧澜启以为,自己见到萧澜承后会很生气,会不管不顾地逼问他欺骗背叛自己的原因,会朝他挥刀,会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以报他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痛苦折磨。
但让他意外的是,等真到了这一刻,他看着萧澜承,心里竟格外平静。
他只等萧澜承笑完,淡淡说一句:
“你想看我痛苦吗?可早在百余年前,她就在我眼前死过一回了。她说完了想和我说的话,也同我告了别,我很早就痛过了,事到如今,我懂了她想让我明白的事,也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她的离开。”
萧澜启微微眯起眼睛:
“萧澜承,你说我什么都别想得到,那你呢?”
“……”
萧澜承唇角笑意一滞。
他微微松开手,手中匕首跌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萧澜承,你怎么还在原地?你,得到什么了?”
第255章 迷金醉纸
萧澜承得到什么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
听说凡世有一种鸟,名叫杜鹃。它们会把自己的蛋产在其他鸟类的窝里,让它们代自己孵化养育后代,而杜鹃幼鸟破壳而出后,会毫不留情将其他未破壳的鸟蛋推出鸟窝摔落高树砸个粉碎,只为自己能独占小家里全部资源。
这就是所谓鸠占鹊巢,而萧澜承,就像那些心机深重的杜鹃鸟,时刻都在窥伺别人的幸福。
他是一只天魔,看起来,他的起点要比其他天魔高太多太多。
他的母亲是明烛天的领导者萧澜玥,他的父亲是魔族中传承最高的天魔之一,他们的结合理所应当,而萧澜承出生后,也延续了他们的优秀血脉,得了上古洪荒时期百面牵心煞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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