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师兄去那个劳什子试炼。
为什么要拉着师兄陷入那种绝境。
他是想证明什么吗?
他有什么好证明的呢?
楚听雪死了。
现在楚听雪死了,他得到了楚听雪一身修为,他满意了?
“你知不知道,师兄原本都要和见桃成婚了,你知不知道他为此准备了多久?他那么傻,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可事实上谁都能看出他为见桃准备的惊喜,我们都等着,等着配合,等着祝贺,可现在呢?他死了!!折玉,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比?有什么好比的?到底有什么好比的?!!
“现在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从此世上再没有楚听雪,只有你折玉了!”
流巽放开了折玉的衣领。
折玉重新瘫坐回椅子上。
他凉凉地勾起唇角,语气淡淡,还在嘴硬,不愿让自己露出一点软弱:
“为什么要比?因为有你这样看不起我看不上我的人,我才非要比。”
“……什么?”
流巽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不可置信道:
“你说,我看不起你,我看不上你?”
她甚至要笑出声来:
“折玉,你是这样想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样想的?怎么,你是不是还觉得楚听雪对你好是假惺惺,是怜悯是施舍?折玉,你配别人对你好吗?你配吗?!”
流巽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是,我承认,我一开始是不喜欢你。我就直说了,你这人看着就让人不舒服,阴沉、冷漠、孤僻、好像看谁都不顺眼,好像谁都欠你五百两银!你看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你看着就像那条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亮出毒牙在背后捅人刀子。现在看来,我说的果然没错。
“我这话不避人,我流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从来不避人!我以前还把这话讲给过师兄,可你知道师兄怎么说吗?他将我痛骂一顿,告诉我不能这样揣测人,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他说你很好,你只是不爱说话不爱笑不爱交朋友,好,我信了,我把你当我的朋友,可现在呢?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种人,就是越对你好你疑心越重,谁靠近你都得被你安上谋害你的罪名,你就该孤独一辈子!折玉,你对不起楚听雪,你对不起见桃,你对不起所有人!!”
流巽的话一字字刺在折玉心上,令他不自觉紧紧攥起了手指。
他没有反驳流巽的话。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心平气和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从我和楚听雪离开烟雨山那日算起,时隔多久,你们才在千落渊底寻见我和他?”
流巽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愣了一下,但还是答:
“一个半月,四十七天,如何?”
“……”
折玉抱紧了怀里的白玉酒壶。
但他的语气依旧镇定自若:
“第一日。”
“什么?”
“在我坠崖、楚听雪下千落渊来寻我的第一日,他就给烟雨山发了求救信。你们难不成一直没收到他的信件?竟拖了整整四十七日。”
“……怎么可能?”
流巽拧紧眉:
“如果他发了,就不可能收不到,他的求救印信打的是南乾的标识,印信在半途无法被人拦截更改,发出后最晚一炷香就会来到南乾,而南乾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去营救,除非……”
除非,那道印信在被南乾门主看见之前,就已经被人抹去了存在。
南乾很可能出了内鬼。
意识到这点,流巽脸色立马变了。
她没再同折玉纠缠,只自顾自离开去查此事。
她走后,点滴泉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水滴入池时“滴答滴答”的轻响。
折玉躺在楚听雪往日最喜欢的躺椅上,抱着他空荡荡的白玉酒壶。
这酒壶是楚听雪的法器,只要有他的灵力维持,里面的流云醉便永不会见底。
折玉试着将体内灵力注入酒壶。
酒壶感知到了主人的灵流,流云醉的香味飘散出来,使酒壶变得沉甸甸。
折玉仰头饮了一口。
流云醉的味道还是有甜有苦有辣,还是难喝到无法被折玉接受。
可不知为何,折玉不想停。
他咽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被辛辣酒液呛到咳嗽不止。
他低头呛咳,后来又变成呕吐。
他讨厌的酒的味道游遍他整个身体,酒劲上头,他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晕乎乎。
待到将胃里烧灼的酒全部吐干净,折玉脱力般瘫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后来,他小臂的衣料逐渐被什么东西洇湿,水痕从他眼底滑落脸颊,越来越多。
他没有哭。
折玉永远不会哭。
只是……
酒真辣啊。
折玉的呼吸都在颤抖。
他抱着怀里的酒壶,痛苦地蜷起身子,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只余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输了。
输得惨痛。
输得滑稽。
输得一塌糊涂。
输得彻彻底底。
第234章 邯郸学步
楚听雪死了。
这消息在烟雨山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掀起了巨大轰动。
天下第一剑尊,吟泉剑主,烟雨山最耀眼的那颗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在众人视野中陨落了。
知道事情内情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其余大多数人打听来打听去,也只晓得楚听雪陨落于与折玉的一场掌门试炼。
可那场试炼中,折玉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得了楚听雪一身修为,那这事便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逐渐有不好的流言传出,说折玉心性本就不好,阴郁狡诈善妒,早就嫉妒楚听雪那一身本领与光环,这次的意外更是他蓄谋已久之计,就为了替代楚听雪,拿走他的一切。
他们猜折玉为了掌门之位不择手段,甚至狠下心杀了自己师兄,但他们又不信楚听雪会死于折玉之手,所以编出了许多曲折的故事,将楚听雪塑造成一个错信了小人的可怜人,而折玉就是那个利用善良与信任取师兄性命的阴险鼠辈。
没人替他解释。
他自己也不想为自己解释。
难听的谣言漫天飞,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折玉在楚听雪死后突然出了名,整个修仙界好像在一夜之间熟知了他的名字,只不过后面跟着的都是难听的揣测与恶毒的咒骂。
折玉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爽快。
但无论怎样,日子都得继续。
折玉确实成了掌门之位的唯一人选,但因为事情情况特殊加上外面流言压力,他的掌门传承仪式并没有像往届那样大操大办,甚至连仪式都没有,只有前任掌门将他叫到自己身边,交给了他一块简单的掌门令,然后象征性地同他交代了一些话与事,这便算作正式将掌门位传给了他。
而和掌门传承同时进行的,是楚听雪的丧礼。
他的丧礼,折玉没有参加。
按理来说,那时的他已经是烟雨山新任掌门,理当为楚听雪扶棺、主持丧礼,可长辈们担心影响不好,要他回避,所以最后,他连楚听雪的丧礼都没能参加。
那日,所有人都在为楚听雪伤心痛哭,整个修仙界里大半人都来了烟雨山,就为了为他掉几滴眼泪、送他最后一程。
而折玉避开了那些人。
他独自坐在点滴泉边,躺在楚听雪最喜欢的那张躺椅里。
点滴泉的水声滴滴答答,听久了,倒让人心平气和许多。
折玉望着点滴泉,出神许久,直到他听见旁侧传来什么人的脚步声,一道墨色人影远远站在一边,没有靠近,只扬声问他:
“喂,楚听雪人呢?”
折玉愣了一下,实在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来同他寻楚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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