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不落,春风醉问酒。
这一刻,他想起剑神对他说的话。
“你该去找道阳仙君。”
……为什么这把剑上,会有家的感觉呢。
刘树见林煦出神,也好奇地凑过来看,黑色剑柄,深褐色的剑鞘,其貌不扬,看不出是什么名剑,怕不是李道友故意在膈应黄剑鬼吧。
“你想不想看我那不孝的狗儿子的剑,我待会叫他给你看。”道阳摸了一把林煦的脑壳,不知为何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慈爱,“咦,不如你也当我儿子好了。看了我的剑,就是我的儿了。”
林煦:……
他的脑袋忽然有点晕。
他不知道,春风问酒的剑意就是能让人醉的,仅仅是抱着这把剑,他便已然微醺。
白水鸿恨不得拉着整个世界一起爆炸:
道阳凭什么摸小师尊的头发!还有道阳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都有家室了怎么还来勾搭他的小师尊!
第61章 入世红尘·四
为了小师尊不被勾走,白水鸿一咬牙,命令仆人去把他卧室里的那把剑拿过来。
想必小师尊见了揽霜,就会忘了道阳的剑。
果然,揽霜剑被捧出来的那一刻,小师尊的眼睛都直了。
红布揭开的刹那,林煦的呼吸一凝,目光中只剩下了那把剑。他的心脏呼啸起来,都被那剑所牵引。
哪个剑修对本命剑不曾有过幻想。这是仅仅存在于他想象中完美的剑。剑鞘通体银白,清莹如月,冷峻如霜,剑柄处垂着精巧的银白剑穗,串结上编着一点紫,折出宝石的光泽。
那把剑正在与他的灵魂共鸣,他感到那把剑强烈的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揽霜……”
他不知道这把剑的名字,他本能地就认为,它应该叫做揽霜。
听见他的呼唤,揽霜发出哀鸣之声,这声音只有他听得见。林煦的心肠都被牵动,感知到无尽的痛楚和伤悲。
这把剑经历了什么,为何如泣如诉。
他归还不落,朝它走近了些,揽霜剑忽然颤抖起来,发出黯淡的光芒。道阳感到惊奇,剑颤发光是剑冢寻剑遇到本命剑才会出现的奇景,莫非小弟子真的如此幸运,不入剑冢就能遇到本命剑?
可是,这剑的光芒为何像是蒙上了尘埃,似乎早已被尘世间的灾厄锉磨,看不出神妙的力量。它好像期望着林煦的靠近,同时又不希望林煦靠近,矛盾之中,它终于迎来了林煦的触摸。
冰凉的剑鞘,林煦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手。在夏日灿烂的太阳之下,也是这样的寒冷。
穿越时空的栏栅,他仿佛触摸到了这把剑的曾经。残留其中清澈又凛冽的剑意,仅仅是最后一丝碎片,都宛如海上的飓风,叫他的灵魂汹涌澎湃。同时那剑意出尘纯粹,浪漫而高洁,林煦在它的面前,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与它合二为一。
他轻轻地问:“这把剑的原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水鸿一顿。
他这才发现,他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他最爱的人,亦或是最恨的人,是天下第一的剑修,或是不解风情的囚徒。
那位剑修的心肠比剑笔直,比剑锋利,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被那人的狠毒折磨得心神俱耗,痛苦不已,却又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风华正茂的剑修最终成为了坠入深渊的月亮,把他的心也一起带走。他已不明白他爱的到底是师尊的哪一面,爱那神性的慈悲,还是神性的冷酷。他的心早已被烧灼得不见原本的形状,成为一把焦炭,经过时光长河的漫漶,他已说不清楚他的心。
他只知道他必须得到师尊。就好像人必须要呼吸,鱼不能离开水。
“他是……”白水鸿的目光中流露出了近乎疯狂的迷恋,“能够让人生出执念的人。”
林煦却摇头,并不满意于这个回答。因为这说了等于没说。
“世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人的执念。”
“不、只有他不一样。”白水鸿焦灼地呼吸着:世上除了师尊以外,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行尸走肉,都不值得一提,都可以被杀死、被抛弃,只有师尊不一样!
其实无须多言,林煦也能感知到那把剑的原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一定是个把全部的生命都奉献给了剑的人。
剑修的一生只有剑,至诚至热,心思澄明。这是身为剑修最大的使命,也是最大的幸福。
可是他遭遇了什么。
为何剑身哀鸣,剑光蒙尘。
林煦情不自禁地拔剑,连他都在诧异。这样和主人深切连接的剑,在主人身故之后,应该早已闭剑。若主人还在世上,也不该他一个外人能拔剑。
可那剑就是出鞘了。
那银白的剑身上竟然布满裂痕,犹如枯涸的大地,林煦心中忽然刺痛起来。
揽霜见了他最后一面,忽然尖鸣一声,片片碎裂凋零。
在它崩碎的刹那,林煦忽然感知到这把剑的过往,它被迫从原主人身边离开,落入奸人之手。最终揽霜不堪折辱,不甘苟存,重见天日的刹那,竟然选择自碎以证清白。
破碎的揽霜犹如落雪,映在林煦的眼中,是那样纯洁不染。他的心好像也和这把剑一起碎了。莫非那位原主人的结局,也如同这把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林煦心神大震,短短几个刹那间,他便看尽了一位剑修的一生。何其可敬,何其可悲。
白水鸿眼看揽霜碎裂,正不知所措间,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话术来:
“这、本公子收藏的宝剑怎会碎在你手上!你要如何赔偿本公子?”
道阳毫不客气地推搡他,差点把他推坐在地上:“你讹谁呢,那剑本来就是碎的。”
家丁不忘在自家公子面前表功,连忙喊:“来人,有人谋害少爷!都给我拿下!”
黄家家兵应声要动,抄着家伙冲上来,道阳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浑身散出恐怖的威压,家兵们猛然跪地,纷纷动弹不得。
随后不落出鞘,剑指白水鸿:
“废话少说,对剑!索赔什么的,先赢了我再说。”
白水鸿在那威压之下踉跄几步,眼前发黑:
对个屁的剑,他又打不过道阳!
“拔剑!”道阳拿起剑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你自称剑修,居然连剑都不敢拔么!”
白水鸿心里叫苦不迭,他都后悔假扮剑修了。
扮剑修是能引来小师尊不假,但是他怎么忘了,还能引来道阳这个神经病。
家丁趴跪在地上,艰难而顽强地嘲讽道阳:“……你、你豪横什么,你以为我家少爷怕你啊!少爷、少爷上啊,教训他!”
“闭嘴!”白水鸿一脚踩在家丁头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是不是想害死他!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白水鸿不拔剑了。
他要是不和道阳对剑,小师尊估计一辈子都看不上他。
焦灼之下,他只有拔出剑来。
“啊啊啊——!”他对着道阳挥剑。
不过三招,道阳的剑就指向了他的眉心,甚至没有动用丝毫的剑意。
即使他预想过自己的狼狈,却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就这?”道阳收剑,深觉浪费时间,“剑鬼,你还真是见鬼。”
刘树惊愕地望着他:这个李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喝啊啊!”白水鸿咆哮起来,动用自己全身的修为,向道阳挥砍而去,刘树惊叫:“李公子小心!”
太卑鄙了,居然释放出了元婴期的修为,还趁着对手收剑的时候攻击,这根本就不是对剑,这是谋杀!
谁料道阳微微一闪身就避开了他的剑刃,抬脚踹向白水鸿的腰,直把白水鸿踹得快散架,倒在了地上。
“你破绽太大了。”道阳皱着眉,“你根本就不是剑修。”
白水鸿两眼冒金星,誓要死撑剑修人设到底,辩道:
“难道打不过你,就不是剑修了吗!那他不也打不过你吗!”他一把指向林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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