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算不算旷课?”
“嗯……怎么不算呢。”
郭天欢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剑神亲自指点了林煦?
凭什么?他心中不甘。
就凭聪明的弟子学得快就不需要指点吗?愚钝的人反而能得到更多的指点,这公平吗?早知道他也装作不会了。
不,凭他的天资,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这可能吗?说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秦月宁很是激动:“剑神竟然亲口指点了我们所有人……”
郭天欢一回头,嘴角冷漠地向下撇去。
的确,剑神的指点又不是林煦独一份,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么一看,林煦也不是那么特殊。只不过是剑神指点众人的工具罢了。
可是剑神的指点似乎也没有特别之处。
寥寥几字,既没有他说得详细,也没有他说得具体。
林煦连他说的都听不懂,怎么剑神一说就懂了?郭天欢很不理解。
秦月宁苦思冥想:“剑神看一眼怎么就是……无念了呢?为什么剑神看一眼就是无念?林师弟到底悟到了什么?”
她一转头,看见恰好站得离自己最近的陆成南:
“陆师弟,你能让我抓一下前襟模试试吗?然后你再告诉我,被这样抓一下有什么感觉?”
陆成南有点为难,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师兄,那应该只是剑神增加气势的动作吧……高手,都有点怪脾气的。”
“是这样吗?”秦月宁歪了歪头,乌色发髻上的莲花紫钗的花瓣微微摇曳。
有些师兄朝郭天欢走来,笑呵呵地:“师弟,还对练吗?”
郭天欢正在气头上,心想练个鬼,剑神都走了,他表现给空气看啊!可对着师兄他也不能发火,只能强憋着气说不练了。
早晨课业结束,陆成南在饭堂没看见林煦。
他去打听时,才从管事的那里得知,林煦挂了隐修牌。
挂隐修牌的外门弟子可以在隐修山洞修行,期间不用参加门派任务,同时也不领受门派的吃食奉给,直到从山洞中出来。
“这才入门多久,就挂隐修牌了?”陆成南自言自语。
总而言之,林煦闭关隐修了。
他安静地坐在山洞里,光线微弱,水声滴滴答答,苔藓的气味弥漫。一呼一吸间,灵气在他身体间流转。他逐渐感觉自己变得透明了起来,“他”已不复存在,只存在一个灵气的管道,从他的脊柱底部直通头顶,连接着苍天和大地。
他仿佛变成了天地间的桥梁。
许多次太阳升起,随即又落下。日夜的切换是缓慢的,随后逐渐加快,吸气日升,呼气日落。他闭着双眼,眼前明暗交替,忽然他的身体内涌起一阵极其难受的感觉,灵魂都震颤起来,脑袋里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四肢百骸都疼痛起来,莫名的淤塞感充斥全身,每一条筋脉都在催促着他离开这里。他的眉心皱了皱,努力将意念重新集中在呼吸上。
突破对于修士而言是危险的,身体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会加以抗拒。他的意识不能离开,正如蝴蝶正在经受挣破茧的痛苦,如果此时放弃,他将前功尽弃。
林煦的呼吸急促起来,为了集中意念,他开始默数自己的呼吸。一、二、三……一百、一百零一……不知在哪个数字时,他的数数断了,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双紫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风华无双,时而在风中凛冽如天光,时而在月夜下泛起星辉,时而在局促的道场上于刹那间凝固光阴。
时间是人世的谎言。唯有当下即是永恒。
须臾之间,他突然什么也不想了。心念中一片空白,只剩一片温暖的洪流涌荡。甚至来不及思索那是什么,他的灵脉之中发出璀璨的光,照亮了他全部的身心。
他感到全身沐浴在无穷无尽的光中,连灵魂都充盈起来。他忘掉了饥饿,忘掉了长期盘坐的痛苦,忘掉了孤独,沉浸在独一无二殊胜的感受之中。
——茧破了。
第20章 出世修道·二十
这一隐修,三个月转瞬即逝。
外界的人逐渐忘记了林煦的存在。
林煦的下丹田处气息集聚,凝结成光线的海洋,光线不断往里缩进,只剩一个明点。那明点不断旋转,席卷出更强烈的气流,提纯出光线注入其中。慢慢地形成一个小球体的模样,气流形成的光在球体中间不断旋转汇聚,速度越来越快。
那球体起初是气体,逐渐出现了水状的波纹,宛如甘露,最终它越来越坚实紧固,周身浑圆利落,在那丹田中金光华灿,熠熠生辉。
出关时外面已是夏季,蝉鸣声一片。
洁白的夏月挂在夜晚深绿的山头。
林煦结成金丹,站起身来低头一看,地面比之前离自己更远了,约莫长高了一两寸,肩膀似乎宽了些,肌肉筋骨也变结实了。
他还没习惯新塑的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推院门,陆成南也还没睡,坐在香樟树下的石桌边给家中写信。见他回来,有些惊讶:
“你……突破了多少?”
陆成南上下打量他,都快认不出了。林煦的眉眼更深邃了些,个子变高了。周身的气息和三个月前完全不同,天地间的道气聚在他身上,仙风若隐若现。
“结丹了。”林煦说着,也坐下来拿纸,研墨写信。总归现在睡不着,到了夏季,也该给家中去信了。
“哦,结丹……结、结丹?!”陆成南惊讶极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林煦居然说得如此轻飘。如果他没记错,三个月前林煦只有筑基八阶,离金丹之境还差三个小境界,怎么会一跃三阶?
林煦提笔写好一封信,折起来装进封筒,这时他的手有点抖。
刚刚突破境界的修士都会如此,天地灵气冲击之下,身体筋脉偶尔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变化而颤抖。
“你没事吧?”陆成南瞧着他的手,伸手握了一下,就撒开了。林煦手上的灵气太充足,刺得陆成南直皱眉。
林煦深呼吸了几下,感知自己的手,用心神意念调止住了气流,慢慢平复下来,肚子又涌起强烈的饥饿感,咕地叫了起来。
陆成南差点笑出声,还是忍住了:“我听说结丹就可以辟谷了,你是初入此境,还没习惯吧。”
林煦有些赧然:“三个月没吃饭,大概。”
林煦还在少年长身体期,原本身型就没稳固,破境之下重筑身体,气神大耗,感觉饥饿在所难免。
这个点饭堂已经关门了,他需要一点东西吃。
“不巧了,我这里也没有东西吃,你可以去厨房看看。”陆成南说。
很有诱惑的提议。
然而,林煦考虑了片刻:
“这会不会算做偷窃?”
“不能算吧,自己做饭,和偷窃有什么关系。”
“可是会私用门里的米,不问自取就是偷。”
陆成南听罢,唉声叹气起来:
“不愧是雅照,考虑得真周到。你说得对,你现在刚进门派还没有半年呢,还是夹起尾巴做人为好,免得被赶出去好丢人。那你忍吧,你忍、你忍。”
林煦不禁被他逗笑了,陆成南这是在变着花样损他,说他活得累。
“反正现在闲着,做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只会劈柴挑水洗碗,不会做饭。”
陆成南是名门公子哥,打小有家里仆人伺候,他当然也不会做饭,但这不影响他胡说八道:
“这有什么,最开始我们的祖先也不会做饭,还不是摸索着烧。你且先去厨房看看,我可以帮你放哨。”
林煦:“算了,我不去。免得以后成了心魔。”
“你说的是真的?”
林煦:“当然是真的。这件事只有二选一,选择其中一个,就要承担其相应的后果。我选了安全,就要承担晚上饿得睡不着的后果。世上没有两全的好事,只有选择。选了其中一样,就干脆果断,不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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