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导师那么清高,那么看不上穆瑜,为什么要在学生的颁奖典礼上接受采访呢?
系统对着厕所的拼图龇着牙生了会儿气,重新修正了问题的范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穆瑜抱着小雪团,正一块儿坐在铺了塑料布的地毯上玩微缩厨房,想了想:“有很多种成因。”
可能是原本就挑剔苛刻,可能是这些人原本就生活在没有表扬和正向鼓励的环境,也可能是靠打压批评孩子来获得某种扭曲的成就感。
“还有一种可能。”
穆瑜握着小家伙的手,两个人一起握着巴掌大的小炒锅,颠了个完美的勺:“因为畏惧。”
系统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答案:“畏惧?”
穆瑜点了点头。
他关掉小煤气灶,用牙签扎了一块金灿灿的微型炒鹌鹑蛋,品尝过后,毫不犹豫朝小雪团比划了个大拇指。
眼睛亮亮的小雪团砰地变红,迅雷不及掩耳地比划了一串“自己负责做饭”、“做炒鸡蛋”、“做蛋炒饭”、“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手语。
小家伙在家的时候依然不喜欢说话,随着表达的内容增多,比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有了点徒手结印的风范。
穆瑜相当严肃地点头,拿出一个早准备好的小锅铲,双手授予新任大厨余雪团小朋友,还搭配了一顶小号厨师帽。
热乎乎的大厨余雪团小朋友当场热乎乎的熟了。
小家伙从穆瑜怀里钻出去,跑来跑去地把散落一地的小锅小碗小盘子收拾干净,炒好的黄金至尊鹌鹑蛋被庄重收好,用过的厨具摞成一摞去厨房洗。
蹦蹦跳跳的小雪团早就在家里跑得熟练,一路飞到专门准备的小板凳上,还知道握着龙头仔细调整水流,免得洗碗的时候水花飞溅。
穆瑜向后靠了靠,扶着右腿放松伸直,轻按了两下。
这个地方恰好能一览无余看到厨房,穆瑜对着那盘炒鹌鹑蛋画了个方框,悄悄把咸度调低了三倍:“对,一种特殊的、难以启齿的畏惧。”
有些老师会畏惧青出于蓝,这不难理解。
但少有人意识到,有些父母也会畏惧自己的孩子。
这是种有些类似于动物族群中新旧首领交替的心态——孩子越长大、越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作为父母就越觉得畏惧,越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于是他们习惯性地打压自己的孩子,拒绝承认孩子的优秀,拒绝给出任何一点认可。
越来越优秀、越来越独立,逐渐不再受他们控制的孩子,令他们觉得恐惧。
“S27号世界,白塔哨所。”穆瑜问系统,“有了解吗?”
系统立刻咣咣点头:“有了解!”那是个哨兵向导设定的世界——哨兵具有超强的感知力,但精神极不稳定、极易暴躁失控。而向导天生擅长情感共鸣,可以安抚平复哨兵的情绪。
在这种类型的世界,由于感知与情绪的力量被开发到极致,相关的学科自然而然就变得极端重要。
“白塔哨所”就是S27号世界最顶级的感知与情绪调节疏导机构。可能也是穿书局所有世界里,最顶级的心理学类别研究所。
系统激动到不行:“宿主在白塔做咨询师吗!?”
穆瑜:“我在里面的食堂有个窗口。”
系统:“……”
穆瑜当时很喜欢那份工作,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意外,还想过要不要一直留在那里卖鸡汤小馄饨。
系统:“……”
“总之。”穆瑜有点遗憾,他其实还想卖刀削面来着,“在那里,我查阅过一些资料。”
有许多孩子,都生活在不断被打压、不断被否定的家庭环境里。而这些案例中,最为危险的,就是这一类。
这些父母畏惧自己的孩子,在他们眼里,成长的孩子在破坏自己的权威。
他们本能地希望见到孩子受挫、失败。
这样的父母,看似不阻拦孩子的选择,却不遗余力地列举一切证据,证明孩子的确没有能力。看似不劈头盖脸责骂羞辱,却赞同甚至信任所有批评孩子的外人。
而当孩子真的像他们期望的那样,不断受挫不断失败,摔得粉身碎骨,狼狈藏进房间的时候,他们又会满意地回到宽容而贴心的父母角色。
最残忍的后果,就是被硬生生掰去翅膀的孩子,最终低下头,交出自己被毁掉的人生,选择接受那句“就是不行”。
……
系统听得超级担心:“那张文达怎么办?”
“是啊,假期队里不管饭,我们家的炒鸡蛋最近可能会有一点点咸。”
穆瑜合上小公鸡的训练日志:“只好让张文达去高益民家吃饭了。”
系统:“……”
它问得必然不是这个:“他,他父母——”
“不要紧的。”穆瑜笑了笑,温声说,“这种控制很好打破。”
穆瑜拿过张文达的那本训练日志。
他给张文达布置的作业,是写一篇小论文,结合自己擅长的跳跃、步法和滑行,论述张父张母的话为什么是错的。
张文达写了好几个晚上,写得非常认真,从头到尾足足十页。
这是种非常危险、极易被忽略、极易形成思维定式的干涉。
但同时,这种控制又非常容易打破——用这种方法才能勉强维持的脆弱权威,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
只要你能够向你自己证明,他们是错的。
整整十页的小论文,每一页都细细密密写满了字。
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张文达一笔一划地写:余老师,我要去高益民家吃饭了,我很想帮助高益民打到一头野猪。
“……”系统也彻底不担心之前的事了:“宿主,他们能打到一头野猪吗?”
穆瑜轻咳一声,合上日志,抬手画了个方框。
从它宿主随手打开的空间隧道里,系统看见一群被野猪追得漫山遍野乱跑、躲进山洞、又被高妈高爸拎出来的小狐獴,嘤着抱成一团睡在了高家的大炕上。
大厨余雪团小朋友踩着小板凳,一脸严肃地站在水池前,洗干净了所有的小锅小碗小盘子。
每个都特别干净,锃光瓦亮。
捍卫着小白鹰攻占家里厨房的第一块江山。
蹦蹦跳跳的小雪团一路从厨房翻进卧室、再从凌霄花墙里翻出来,相当流畅地钻回穆瑜怀里。
穆瑜消去那个方框,笑着拢住怀里的雪团子,捉住两只冰冰凉凉的小手,贴在自己颈侧。
小雪团比起用热水其实更喜欢玩冷水,又怕冰到身体很弱的大火柴人。不停拱来拱去地躲,被穆瑜趁机戳了痒痒肉,笑得团成一小团。
一大一小在软乎乎的地毯上闹了好一会儿,穆瑜才被小家伙拖着手努力拉起来,往浴室里领:“泡澡。”
穆瑜咳了两声,看向窗外还没黑透的天色,低头征询意见:“现在泡澡?”
余雪团同学相当严肃地点头:“然后睡觉。”
冰上翱翔的小白鹰喜冷不喜热,对泡澡没什么兴趣。甚至还有一次,因为水太热有一点缺氧,要不是大火柴人搭救及时,差点就融化在了暖洋洋的水蒸气里。
但监督穆瑜养生的执念,让有些小雪团格外执着于每天烧热水,监督老师泡热水澡、早点睡觉。
穆瑜十分感怀,十分配合,水来就泡,泡完睡觉。
终有一日,这个“早点泡澡睡觉”的时间提前到了下午五点。
“宿主。”系统顶着草药包赞同雪团,“您最近的身体有一点点不好。”
一直待在睡眠舱里,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否则那些不愿意绑定先天不足的孩子、三推四拒的家长,也不会吵得那么厉害了。
睡眠舱内的身体会处在某种类似液氮冷冻的状态,三五个月倒也不至于出大问题,主要是像之前那个记者说的,常规缺乏休息导致的意识积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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