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爸爸妈妈不在了,时润声被杜槲带进队伍,曾经见过队伍里的任务者们升起火煮火锅,但不能靠得太近。
小缄默者总是一个人,安静地抱着膝盖待在角落里,那个角落离队伍不远但也绝不近,从不知道火锅原来这么香。
“那可真是他们的损失——像你这样又乖又可爱的小花猫,在我们大院,可是要天天有人邀请你吃火锅的。”
小信使把这话说得特别坚定,又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大院里超级可爱的一群小黄人,讲起大家伙一块儿吃的团圆饭,讲热腾腾的火锅有多好吃。
火锅当然也能一个人吃,但一个人吃这么一大锅,一是容易吃撑,二来也是实在有那么一点点寂寞了。
最好吃的火锅,还得是抢着吃的。
特别谦让就没意思了,就得你抢一片肉我抢一块土豆,有时候筷子不小心打了架,夹着的大狮子头骨碌碌掉下去,正好让早有预料的小白瓷碗精准截胡。
但其实也不会真抢——最爱吃鱼丸的孩子一定能吃到鱼丸,喜欢吃菜的孩子碗里堆满了大家帮忙抢的菜,需要长身体的孩子碗里全是大家偷偷塞进来的肉。
抢的就是个高兴,因为大家伙在一块吃饭热闹,热闹了就有食欲,就想一口气吃一大堆,有人筷子上的肥牛卷都被偷偷顺走了,还夹着空气吃得津津有味。
小缄默者最喜欢听这些,听得专心致志眼睛溜圆,因为换药疼得苍白的脸颊上,都泛着一点淡淡的红:“那,那他最后吃到肥牛卷了吗?”
“当然吃到啦!”小信使笑眯眯地晃脑袋,“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这才是家嘛。”
这话简直有道理极了。
时润声用力点头,完完全全相信了这些话,跟着学:“这才是家。”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路遥知揉弟弟的脑袋,等时润声缓过来一点儿,就小心地扶着他坐好。
“我们今天要吃的,就是这样一顿火锅。既高兴又热闹,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大狼狗都有大骨头。”
小信使掏出一块小黑板敲了敲,复习知识点:“为什么我们这顿火锅,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
小花猫立刻举手:“因为我们是家人,这才是家。”
今天也顺利拐到了弟弟的小信使相当满意,收起小黑板,向种树人先生行礼致意,蹦蹦跳跳地去抢第一块煮好的土豆。
傀儡师也非常满意,用银线给两个小朋友系好围裙,一人扎了一个小冲天辫。
……三分钟后,捧着小白瓷碗、穿着小花围裙坐在火锅边上的小花猫,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顶着小冲天辫的小花猫原地烫熟了。
“没关系嘛。”小信使吃得兴高采烈,不停往弟弟碗里夹肥牛卷,完全没发现自己也多了个小冲天辫,“你答得特别对——要是在大院,一定要找我们雪团大哥给你发一朵小红花。”
小缄默者也从没拿过小红花,又紧张又开心,红着耳朵悄悄给哥哥夹肥牛卷和土豆,给傀儡师夹肥牛卷和新面粉做成的面条,领域里咕嘟咕嘟冒泡。
他的力量又有一点外溢,但没关系,他们这是在家里。
麦田附近没有人烟,家里的人即使沾到力量,也不会失去声音。
因为小缄默者的领域,是用来守护一个家的。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早就已经在那片温柔又宽广的坚固领域里了。
……
他们这天下午没再出去种花。
因为傀儡师补充,家不光能让每个人都能吃到想吃的,还得能实现每个人的愿望。
至少在有条件的基础上,不是“今天就给白塔炸出七十二个小猫头”这种有点努力过头的愿望,是要想办法实现的。
火锅太好吃了,大家都吃了不少,不适合在下午安排炸白塔这种高强度活动。
吃撑了的小信使实在不想动,也不想骑自行车,就想躺在田埂上什么也不干,那么舒舒服服地吹一下午的风。
而非常叛逆、正是熬夜的大好年龄的傀儡师,今晚又非常不想睡觉,想和大伙一起数星星,一起熬夜等着太阳出来。
还有他们家的帅气大狼狗,特别想深夜钻被窝,听小主人和新来的漂亮小信使聊天。
时润声抱着自己的小白瓷碗,小口小口地喝饭后的槐花酿,被帅气大狼狗的愿望震撼:“真、真的吗?”
傀儡师帮大狼狗举爪:“真的。”
小花猫笑得直揉眼睛。
时润声其实能猜得到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是长大的小花猫了,不会再和那些八岁的小朋友一样,相信事情就是会这么巧。
但小缄默者还是不舍得说,只是闭上眼睛,认认真真许愿:“我,我的愿望是……大家的伤都能好,永远开心,永远不孤单。”
有人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温柔的力道避开伤口,把伤痕累累的小花猫抱起来,放在田埂上。
“会的。”穆瑜说,“家是实现愿望的地方。”
不再难过,不会再孤单,伤口会好。
时润声小声补充:“好到不留疤。”
撑到躺在田埂上一动不动的小信使对这句相当敏感,眼睛“叮铃铃”亮起来,立刻挥舞小软毡帽大力支持:“太对了,太对了!”
小缄默者热腾腾地抿着嘴,轻轻笑起来,也小心地撑着手臂,慢慢碰触被太阳晒得干燥温暖的土地。
时润声闭着眼睛,他听见流水声,听见风穿过麦田,听见麦子在太阳底下蜡熟,吃饱了阳光的麦穗开始一点一点变黄。
什么都知道的反派大BOSS说,这是白塔世界的问题。
秋天本不该来的这么早,在别处收麦子的季节是夏天,正是太阳最明亮、空气最炎热的时候。
这里的秋天来得太早了,这是有根据的,在傀儡师的家乡有句古语,叫“恶语伤人六月寒”。
是这个世界被滥用的言语,让秋天提前来临,变成了肃杀的灰色。
时润声很盼着能去故事里的大院种麦子,给所有的家人烤麦子吃,在最好的太阳里收麦,这样做出来的面粉最好。
他也很盼着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改变——小缄默者依然不认为,自己是在动摇和摧毁这个世界的根基。
“做得很好。”傀儡师摸摸他的头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能判断自己做的事是对还是错,不受他人的言语影响和左右。”
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留下《缄默者手记》的反派大BOSS,告诉认真听的小缄默者:“这是顶级缄默者才能做到的事。”
小缄默者:“!!!”
瞬间变烫的小花猫躺得笔直笔直,小声汇报:“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不回答也没关系,时润声已经习惯了埋头做事,在父母的葬礼上,也有人说他是“装模作样”、“假惺惺”。
小小的缄默者,其实早就已经能承受这件事。
早熟过头的小花猫队长绷着肩膀,用袖子一点点抹去眼睫里渗出来的水,挺直胸口,条理清晰地要求村子里给那些孤儿办理监护手续。
但时润声没再向那些人解释过,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他只要一开口,喉咙里就全是血腥气。
当一群人选中了一个霸凌对象,当成背负恨意的稻草人的时候,不论解释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这还不简单?”小槐树最知道怎么回答了,枕着胳膊转过来,“你们这儿也有森林,森林里那么多树,肯定有被风刮歪的吧?”
小缄默者怔了下,立刻点头:“有的,有很多……不过会被重新扶正。”
被风刮歪的树很难长好,枝干不强壮,叶子也不翠绿,如果不扶正的话,这种倾向只会越来越严重,树越长只会越歪。
“你就找个机会,挡在树前面拦着他,不让他扶。”
暂时改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信使,摩拳擦掌地出主意:“他问你为什么,你就把原话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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