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江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忽然,他感到腹间顶上一股炙热。
林晚江眸间一震,突然开始剧烈挣扎......
*
“啊!!!”
一声嘶吼划破雨夜,玉清风猛然惊醒。
“江儿!”
他呓语一声,急忙披上外袍,朝着林晚江的房内而去。
“啊!!!”
“你个畜生!畜生!!!”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嘶吼不断传来,混杂雨声与雷鸣,模糊不清。
嘭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狂风席卷暴雨,淅淅沥沥洒了满地。
又是一声炸雷,玉清风抬眸望去,忽而眸间一震。
他见段绝尘蜷缩在地,林晚江披头散发,好似疯魔般对他拳打脚踢。
玉清风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林晚江的腰,将他死死摁在了怀里。
“滚!!!”
“别碰我!别碰我!!!”
耳畔传来林晚江的嘶吼,玉清风咬了咬牙,忽然掏出一张静心符拍在他的背上。
啪的一声,林晚江身子一软,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玉清风微微皱眉,他将林晚江放到榻上,这才蹲下身子查看段绝尘的伤势。
段绝尘眼尾泛红,只是蜷缩在墙角。
“发生了何事?”
听见声响,他恍惚抬眸,见来人也没什么反应。
他轻声道:“无事,师兄烧糊涂了。”
玉清风抬眸看他,伸出手撩起了他的鬓发。
随着动作,额角的伤口血迹顺流而下。
段绝尘被打的很惨,嘴角肿胀脸颊青紫,颈间与胸口遍布指甲抓挠的血痕。
玉清风叹了口气:“罢了。”
他知段绝尘不想说,明日便去问问林晚江吧。
许是师兄弟闹了口角,他知林晚江的脾气一向不好。
他拍了拍段绝尘的肩:“走吧,为师替你包扎。”
段绝尘踉跄起身,回眸看了一眼昏睡的林晚江,这才跟着玉清风走出了房间。
*
第二日,天光微亮,晴空万里无云。
林晚江正垂眸坐在桌边,面对玉清风一言不发。
今日一早,玉清风便端着药膳,来了他房里。
先是看看他的病情,见他好转这才提出要同他谈谈。
“江儿,说话。”
听着玉清风有些严肃的语气,林晚江恍惚抬眸,眼尾又泛起了红。
玉清风一愣,急忙放缓语气,安抚道:“先,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到了林晚江,心内涌起一丝愧疚。
他本就不善言谈,尤其是管教徒弟,从小到大他都未对林晚江说过一句重话。
林晚江抿了抿唇,忽然开口:“师尊,您别问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实在难以启齿。
他知段绝尘年岁尚轻,不通情事,身子敏感实属正常。
但那轻微的触碰却令他起了反应,这着实吓到他了。
几乎是瞬间,不堪的记忆齐齐涌入脑中,也令他整个人彻底陷入了疯魔。
玉清风叹了口气,只是说道:“罢了,一会儿你去看看他。”
林晚江心有不愿,却念在自己伤了段绝尘,还是点了点头。
*
用过早膳,玉清风便拖着林晚江去了段绝尘院中。
“江儿,快去。”
他催促了一声,便留下林晚江,转身走出了院子。
林晚江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犹豫了片刻,终是抬起了手......
第6章 阴魂不散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林晚江再想收手,已然来不及了。
过了片刻,房内传来一声轻语:
“何人?”
听到段绝尘的声音,林晚江咬了咬牙,低声道:
“是我,师兄。”
林晚江话音刚落,房内传来急促脚步,听那急切的模样好似等了他许久。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林晚江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红肿的眸子。
段绝尘额角绕着纱带,满头青丝凌乱的披在脑后。
他的脸颊有些青紫,嘴角还留着尚未愈合的血痂。
林晚江心内一紧,心虚的不敢同他对视,可那视线下移便见修长的颈子遍布抓痕。
见林晚江久久不语,段绝尘红着眼眶,忽然唤道:
“师兄......”一声低语掺杂鼻音,沙哑而委屈。
听到这声音,林晚江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昨夜是师兄不对,师兄身体不适,怕是生了癔病。”
任凭他舌灿莲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失控,不如信口胡诌。
段绝尘不语,却忽然伸出手,扯住了林晚江的袖子。
林晚江眸间一震,下意识的想甩开,却生生忍住。
他听段绝尘低声道:“师兄,进来说吧。”
林晚江顿了顿,还是挣脱了段绝尘的手,他淡道:
“师兄还有事,总之昨夜并非本意,着实抱歉了。”
说罢,林晚江轻挥衣袖徒留一个冷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院中。
段绝尘站于门廊,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愣了半晌。
待他抬眸,眼尾泛着红,眸间含着泪。
他该怨吗?
他不该,他活该。
*
虽是初夏时节,气温仍旧闷热,整个天海三清好似一座大熔炉,惹的林晚江心烦意乱。
他行至演武场,欲要发泄烦闷,奈何见场中刀光剑影,少年人热血澎湃愈发焦灼。
青囊峰虽以奇门阵法著称,但峰内的演武场依旧大气恢弘。
林晚江依靠在白玉石柱上,恍惚的望向高悬的牌匾。
‘青囊峰’三字笔锋飘逸不凡,隐隐透着门内人的风骨。
“大师兄!”熟悉的嗓音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林晚江侧眸,便见一高挑少年朝他稳步而来。
竟是晏长安这傻小子。
少年一袭莹白弟子服,纤长墨发高高竖起。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少年英姿天之骄子,俊眉细眼过目不忘。
晏长安一见林晚江便笑的眉眼弯弯,抬手剑光一闪,将一柄长剑抛给他。
林晚江抬手接过,歪头笑了笑:
“怎地?大公子今日悠闲?前来这青囊峰巡查?”
晏长安也笑了笑:“师兄莫要拿我说笑,这月轮到青囊峰了。”
林晚江一听便知发生了何事,晏长安为掌门独子,从小便被其以厚望。
为了将来让他接手整个天海三清,这门内的十二峰每月一峰去听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得半分闲暇。
林晚江挑眉看他,笑道:“这么快?被那铸剑峰赶出来了?”
晏长安有些尴尬,只是看了看林晚江手中的剑,他答道:
“这便是这月的成果,柳长老说不合格。”
林晚江看着那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只是笑道:
“师兄瞧着甚好,明年继续吧。”
晏长安嗯了一声,随即唤出自己的佩剑,笑着指向林晚江。
“师兄可愿同我切磋一二?”
林晚江不语,只是拔开剑鞘,刹时刀锋凛冽,怎奈剑身却是歪的......
晏长安见状愈发尴尬,若是让林晚江用这个,如何看都有些不公。
“师兄,不如换......”
“不必。”
林晚江说罢,朝着高台一跃而起,衣袂翻飞间现出桃花朵朵,稳稳落于演武场中央。
台上弟子闻声望去,便见一人鸦发如瀑身量修长,一袭莹白翩翩而至。
待林晚江回头,眸若星海,面如皎月,绝世无双。
“是大师兄!”
“师兄好久不见了!”
“听闻师兄病了,如今可安好?”
闻众弟子关切之言,林晚江灿然一笑,心内流过涓涓暖意。
林晚江虽生的雌雄莫辨,但那身手却无人敢小瞧,也无人敢将他视做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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