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就跟整容有瘾似的,一次改,次次改,到了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所幸,也的确得到“长生”的结果了。
加持气运,可长生?
这个命题,值得研究一下。
纪墨沉吟着,不能在自己身上动手,可以找一些不甘心老死的客人,发展一下,看看结果如何。
至于蒙蔽人的说辞,前头那位早就打了样,他跟着学就是了,这段时间,他也没少听那些来客的诉求,也套出了前头那位是怎么说的,他没有暴露自己是星族人的身份,却自称信仰有神,能够做到改运的事,只是需要诸多限制。
换言之,我给你改了是改了,可若是改得不成功或者不好,效果不显,那肯定是某些限制条件没有达标,错不在我。
这就好像很多算命的都说自己算得准,可到底会怎样,难道还能时间倒流,看看没算命之前是怎样的轨迹不成?
有些迷信的人,总会把生活中的日常小事归结为幸运或者不幸,在这种深度解读之下,无神也成了有神,恍似真有了点儿冥冥之中不可说的事情一样,所以,这套说辞想要蒙蔽别人还是很容易的。
第535章
纪墨在外域一待就是二十年,二十年时间,曾经因为战乱而被迫转移地点,也曾因为改运一事被人追杀,还曾无意中碰到流落在外的星使,不小心结下仇怨,一一化解,等到二十年后,纪墨再返回內域的时候,已经是中年了。
邵南星仿佛没有变过,还是那一片儿的星使,纪墨回去那天,正看到两方找邵南星评理,邵南星不耐烦地甩了一句:“爱怎么办怎么办。”
抬头看到纪墨,微怔,似是辨认了一下,方才认出回来的人是谁,微微点头,也不说话,直接离开。
酒楼的规模扩大了许多,纪四哥已经不在这里做事了,只要在內域之中,每日还是会在这里吃饭。
“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域了。”
纪四哥说着自己都不当真的话,每一个死在外域的星使都会被找回来尸体,归葬星煌,若是真有这样的消息,他肯定也能知道。
“我也没想到在外域会待这么久。”
有些事情,是很容易上瘾的,好像最初接触化学实验的时候,为什么这个加那个就能变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颜色,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颜色,神奇的烟好像舞台剧的效果……纪墨以前做过很多类似微调比例的事情,这一次,抛开所有,似乎也不例外。
改运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笔,蘸上喜欢的色彩,在这里多加一点,在那里涂抹掉一点,最后形成一幅不成型的图案,色块儿的堆积,就成了一条全新的命运。
从事这样的事情时,带来的感受是很奇特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一刻,或许是凡人篡夺了属于上帝的神权,从而做出了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来。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十五年,后面的五年,就是纪墨在整理自己的所学,当年那位星使留下的书籍,对他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现在回来,不是学成归来,而是要继续深造。
在外域观星跟一阶世界差不多,就连那星空,仿佛也都是同样的一片,许多星星,按照一阶世界所学,依旧能够叫出它们的名字,连运行的规律,仿佛都不曾变过。
但,有什么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说那种联系。
纪墨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择定的那颗命星是天上的哪一颗,也能感觉到那仿佛延伸到命星上的模糊视角,从那个高度来看,天地都成了另一番模样,有些不清楚,却又是异样的宽广。
“这次回来,可能很久我都不会再出去了。”
很多东西,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还要再看看星煌,同时,纪墨更加好奇的还是外域和內域的联系,到底是怎样的联系呢?同样的星星,不一样的位置和高度,是星煌对星族的厚爱,还是……
纪墨有很多没头没尾的联想,没有一点儿根据,只能放下,没有多说。
“好啊,回来也好。”
纪四哥喝了一杯酒,干巴巴的话并未因为酒水而得到润色,二十年的时间,太漫长,很多情谊似乎都随着这漫长的时间而变得索然无味,同样干涩。
纪墨也在喝酒,这二十年,他过得很不一样,掌握着改运的秘法,在外域人眼中,如同神明使者一般,权力富贵,挥手即来,可这些又不是重要的,山珍海味吃过,再品味这酒楼的饭菜,那熟悉的儿时滋味,别有一番感触在心头。
兄弟两个喝了不少酒,却没说多少话,纪四哥给纪墨说內域这些年的变化,越来越多的星族人出去,从外面带回来不少东西,变化自然是有的,可也不是很大,外域那些漂亮的建筑,內域就少有人弄得出来,哪里有那么多人愿意做那些枯燥的泥瓦工呢?
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学习木匠的技艺,很多外域的手艺,他们不是不觉得好,而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学,有的用用就可以了,于是,在无法让外域的工匠进入內域营造的情况下,內域之中的建筑依旧是原始而质朴的。
没有健全的货币体系,没有一个统帅所有人的政体,星族人的松散制度让他们在內域之中更像是旅居,更多的人都愿意在外域找一个地方安居,夫妻双方都能出去,也没必要非留在內域。
于是,內域就像是被遗忘的老房子,只有那些老人和小孩儿还在,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这样的內域显然也不太谈得上什么发展。
纪四哥也说自己,他也在外域安了家,而孩子,放养在內域之中,如同上一辈的人一样。
星使也越来越少了。
“这一年,咱们这一片都没一个愿意学的。”
纪四哥说着也是一叹,哪怕知道学习星使能够长生,他却错过了那个时机,再也不能择定命星,可若要下一代开始学,何必呢?自由的星族人能够约束的就只有自己,其他的人,哪怕是孩子,也只能随他们的意了。
“那孩子不愿意,我也没再说。”
他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这一步了,说着,纪四哥又是一叹,“你呢?怎么样?”
“还好,我会继续研究的。”
纪墨对运星的兴趣还在,他的研究课题也可以深入一下了,改别人的运,改自己的运,还能改什么呢?
“也许我该去请教一下祭司。”
纪墨随口说着,他早有这样的念头,不知道祭司是那一颗命星,研究的又是什么。
晚间,站在星煌树下,看着那花树夜放般的美景,纪墨的眸中也多了些幻彩,他看到了自己的那颗命星,高居其中,正在绽放着明亮的光,其下的银叶,这些年,又多了几片,这种增长速度不多,远赶不上掉落的速度。
变化还是很大的,愿意当星使的人越来越少了。
银叶越来越少了,那些被遮住的光芒,绽放出来,有些刺目,星煌越来越美了。
“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星使问着走过来,纪墨一看,是熟悉的人,当年一同去迎尸体回来的两名运星星使之一。
“外面也没什么好的,还是这样观星最舒适。”
不是天地那般高远的距离,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些。纪墨笑着回话,见他一个人,问起那位曾经相伴一路的星使,对方的好友。
“他啊,不当星使了。”
星使独自过来,本就是为了缅怀,上前两步,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不是在看自己的那颗命星,而是在看那一树星光,感受着这一刻的清冷。
不理会纪墨想不想知道具体,他对着星煌说着有关那位星使的所有,两个自小相伴的朋友,一同当星使,一同择命星,还择定了同一颗命星,这样的友谊,说是死党都不为过,后续的发展,也许他们之中终有落败者,银叶凋零,但,余下的那个,依旧会坚持自己的研究,直到登顶。
“你知道它们的高低是如何定下的吗?”
星使问着,没有等纪墨回答就直接告诉他答案,“繁盛者上,凋零者下。”
拱卫星星的银叶越多,越证明繁盛,而这并不能够让它们的位置产生变动,还要另一个条件满足,即研究这颗命星的星使有了更深的发现,更进一步的研究成果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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