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这才缓过来,点头:“好,路上小心。”
和凯蒂分别过后,秦灿转过身,对着甜品台上剩下的一盘子三明治出了会儿神。
很久之前,其实秦灿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加州生物的前景和当地的气候都很不错,谢以津为什么宁愿离开自己已经熟悉多年的科研环境,选择在如此多雨的伦敦继续深造,都不去选择在加州留下呢?
当时谢以津给出的答案是“可以掌控自己上下班的时间,而且可以独处”,这个答案听起来虽然合理,但是仔细琢磨后还是会发现有些牵强。
至于有关谢以津家庭的信息……秦灿更是从未听他提起过。
秦灿吐出一口气,转回身,正准备将酒杯放回到旁边的托盘上,看到刚才离开的凯蒂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凯蒂一脸无奈:“唉,可能要等会儿再回去了。”
秦灿茫然:“怎么了?”
“……可别提了,外面突然下大雨了。”
凯蒂累得不行,挑了桌上的一杯果酒,喝了一口,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重新开口道:“大到我走不出会场门口一步,英国的气候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爱丁堡,又冷又湿,说起来还是加州——”
凯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的青年身子一僵,脸色骤然变得不太好看。
秦灿将手里的杯子飞速地放到旁边的托盘上:“抱歉,我先走了。”
“啊?你现在走吗?”凯蒂被他离开的速度给吓到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有伞吗?外面的雨可大得不行呢!”
然而青年只留给她了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秦灿是一路顶着大雨跑回的酒店。
尽管他找会场的工作人员借了把伞,但由于雨实在是太大了,同时冷风将雨珠子斜斜地吹在人身上,挡也挡不住,于是秦灿这身今天连喝水洗手都在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西装,近乎是在他走出会场的一瞬间就被这场瓢泼大雨浇湿了一半。
心一瞬间还是控制不住地绞痛了一下,但秦灿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过多的犹豫,继续在雨中小跑起来。
这是一场没有征兆的急雨。
秦灿这两天没少盯着天气预报翻来覆去地看,他甚至都快背下来了:今天下午按理来说只会是有些阴的天,明天早晨十点多才会开始下小雨,一直到下午两点转小雨再转晴天,后天晚上中雨……
但英国的天气从来都不会和你讲任何道理,脾气上来了,感觉到了,还是会不按规则地说下就下。
而且秦灿一出会场的门,就意识到这场雨甚至根本不用看手机来确定是小雨还是中雨。
——硕大的雨点子频繁且剧烈地砸在身上,使皮肤隐隐作痛,这无疑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
一瞬间,他甚至开始庆幸谢以津今天没来听自己的演讲,而是选择了窝在酒店睡觉了。
秦灿急匆匆地回到了酒店,刷卡,推开了房门。
屋内没有声音。
更奇怪的是,一片漆黑,房卡插着,但是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就连窗帘也被严实地拉上,一条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一瞬间,秦灿甚至以为谢以津并不在酒店里。
黑暗之中,秦灿试探着摸索,把玄关处幽暗的吧台灯先给打开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床上被子的中央隐约隆起来了一个弧形,很明显是里面躺了个人,顿时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喊了一声:“前辈?我回来了,外面雨……还挺大的,你还好吗?”
后面的话斟酌了半天没说出口,因为他犹豫着自己是直接点地问“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摸?”,还是稍微迂回点地来一句“需不需要我帮忙?”。
今天这样的暴雨……秦灿隐隐约约已经预料到了一会儿自己的胸腹部要承受些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微微动了一下,紧张之余,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兴奋。
然而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只是沉默地背对着他。
秦灿愣了一下。
半天不回话,谢以津这是……睡着了?
现在的雨实在是太大太急了,按照谢以津之前在中小雨时展现出来的那种迷糊而昏沉的状态,此刻他睡着了倒也算合理。
秦灿一边将淋湿的西装外套脱掉,一边叫了一声谢以津的名字:“谢以津?”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秦灿走到床边,手犹豫了一下,落在了床上人的肩膀上,几乎是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秦灿瞳孔骤然一颤。
因为他感觉谢以津好像在抖。
秦灿打开床旁边的小台灯,直接掀开了被子,在看清谢以津脸的一瞬间,心口像是骤然沉浸在了冰冷的湖水里。
——谢以津昏睡着,意识已经彻底不清。
他的脸颊因为高热泛着潮红,额头冒着冷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像是极其畏寒的小动物。
他的整个身体像是一张紧绷的弓,眼睫翕动,呼吸微弱,苍白的手腕无力地在床边垂下——
近乎是……看不出生机的。
第42章 吻
“谢以津……”
秦灿的声音带了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你得先醒一下,不能继续这么睡下去了。”
如果不是谢以津的身体此刻还有呼吸时的起伏,以及他的肩膀在微不可察地发着抖,秦灿真的会立刻报警。
常识告诉秦灿,谢以津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了,如果放任他继续这么烧着昏睡下去的话,人大概率会烧出问题。
秦灿在床边坐下,捏着谢以津的肩膀,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就着旁边小台灯昏暗的灯光,他这才看清了谢以津的脸。
谢以津紧闭着眼,咬着下唇,额前的发丝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此刻的他好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刺激,所以秦灿前两次的呼唤,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前几次的雨天,谢以津虽然也会出现发热的症状,但他人是醒着的,基本的意识至少是清醒的,甚至会主动向秦灿提出各种色情大胆且得寸进尺的要求。
这是秦灿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虚弱的、近乎没有任何生机的状态。
秦灿的手仓皇地落在谢以津的脸上,触碰到的一瞬间差点弹起——温度无疑是炽热的,甚至到了烫手的程度。
谢以津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破,唇瓣的边缘泛起青白色。
秦灿看得心惊,只能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脸,手指按在他的下唇,试图让他停止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谢以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喊了一遍谢以津的名字:“别这么咬自己……你先醒一下,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听得到吗?”
秦灿这么上手一折腾,倒还真起了一些作用——怀里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谢以津眼底的水光朦胧,耳廓和脸颊泛着绯色。
一瞬间秦灿还以为谢以津恢复了意识,但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睛却并没有聚焦。
他没有看向秦灿,视线的落点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半梦半醒似的蹙起了眉,随即偏过脸,想要挣脱秦灿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秦灿一愣:“你醒了?你——”
秦灿力气比谢以津的要大上不少,谢以津无法从他的掌心挣脱,喘息着,有些难受地轻哼一声。
随即他重新转过脸,低下头,突然在秦灿的手上咬了一口!
秦灿哪儿想得到他会突然来这么炸裂的一出,一时间毫无防备,吃痛地松开了手:“你干什么——”
像是应激状态下的动物般,谢以津将自己的脸从秦灿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秦灿松手的那一瞬间,他重新倒回到了床上。
秦灿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自己虎口处赫然是一个大大的牙印。
再抬起眼一看,他发现谢以津重新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合上眼,缩在被子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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