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聚餐结束,许尧臣便在微博热搜上拥有了姓名。
#杜樟 许尧臣
两人的大名飘在热搜第十五,乍一看,还以为是剧宣花钱买的。
-别的不知道,反正看照片是挺亲密的。
-大清亡了,别看见一男一女就说有一腿好么。
-我沉着兄弟是be了嘛。
-磕cp真别磕那么真情实感,早晚都要结婚生子的。
-几个意思?这俩真在一起了?
-不信谣不传谣,谢谢。
-我樟女神不可能看上许尧臣。
-哦呵,现在传绯闻带拉踩了。
-明显剧组买热搜,还真有人信?
-一天到晚就是娱乐圈这点屁事,能不占公共资源么!
-没人逼你看啊,别点进来呗。
网上吵得热闹,当事人两位却浑然不知,吃完了饭还散步去了。许尧臣喝了几杯,没醉,但身上酒气重,熏得他自己也不舒服。杜樟干脆是吃多了,撑得难受。她一个女演员,压根不知道包袱是何物,吃撑了也只好去遛食。
遛到一半,这二位就被助理紧急拽回去了。
刘铮举着手机递到许尧臣眼皮底下,“哥,看看,你现在可是‘男女通吃’了。”
许尧臣:“嚯,这角度怎么找的,真刁钻。”
那照片抓拍的是他们要钻进小巷子的一瞬间,看上去,杜樟和许尧臣就像鬼鬼祟祟出来偷情的一对男女。
巧的是,他们的助理都没进镜头里。
这真就是看图说话了,怎么说都行。
许尧臣不是很在意,反正这种事在微博上从没消停过。现在这个时代,无论在网络上发布什么消息,成本都太低,只要不触及法律红线,就得随别人说去,毕竟言论自由。
但陈妙妙不这么想,结合了许尧臣那句“掰了”“退圈”,他就觉得这王八犊子是憋着出幺蛾子——谁知道才过半天,幺蛾子就飞出来了。
当然不是大事,也不怪许尧臣,可他这不当事的态度,让陈妙妙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
于是,远在市区的陈妙妙遥控指挥刘筝,让她把姓许的一举一动都如实汇报,同时,他又绕了十八道弯,从厉扬的助理嘴里打听了些消息。
晚上,许尧臣收着顾玉琢的微信,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东西在语音里叽歪:“知道么许尧臣,陈妙妙给饶姐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被你给愁的。以前老陈多张狂啊,谁都不放眼里,他跟饶姐一个公司时候,俩人那掐得叫一个姹紫嫣红。”
许尧臣烦死了,“你一大老爷们,能别老跟个胡同嗑瓜子的大妈一样吗?”
顾玉琢啧一声,“那是你没看‘沉着超话’,鬼哭狼嚎哦,世界末日了。”
许尧臣:“……”
他顾玉琢一个钢铁直男,闲的没事就沉浸在超话里不能自拔——到底什么病,这种晚期疾病还有的治吗?
俩人扯淡到一半,一通电话进来,聊天界面被扫掉了。
“老板?”许尧臣就纳闷,厉扬这一天可够闲的。
厉扬也没铺垫,直接问:“和杜樟处的还挺顺?”
“你表妹性格不错。”
厉扬赞同,“看来是投缘,刚见面就‘相亲相爱’了。”
这话音听着不对,但许尧臣懒得解释,只好奇,“你有微博?”
厉扬:“关注舆情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许尧臣讽刺地笑了声——嚯,了不起,大老板亲自上阵。
“‘沉着兄弟’的衍生漫画,活色生香,”打火机轻响,厉扬大约是点了支烟,“看过吗?”
“看过。”
“看得高兴吗?”
许尧臣两脚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晃一晃。厉扬的话让他心里的刺浮上来,“挺好。”
“在外面别玩太野了,”厉扬说,“万一我嫉妒呢。”
许尧臣拖长了腔,懒散而无情,“怎么会——”
代替品说白了就是个玩具,谁对玩具还没点占有欲了,可这种欲望让人作呕。十五岁以后,只把他当个玩意儿的人太多了。当他爬上厉扬床的那天,他以为“戏子无情”,无情就是无心,还怕什么。
但到头来仍有不忿,从公平交易的角度讲,他这种心态就叫不要脸。
剧组生活繁忙而单一,化妆造型等戏,开拍收工,都按节奏在走。组里人多,真到开拍时候,就像一台庞大的机器运转起来,人人都是一颗螺丝钉,少了哪个也转不动。
李跃是个想努力但努不起来的人。
他和杜樟对戏,除了那些平铺直叙的,大部分都要让杜樟压一头,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他接不住戏。
许尧臣没戏时候除了看剧本就是看热闹,李跃拍了一条又一条,不是导演不满意就是他本人不满意。可不满意他又没辙,演技这东西靠天赋靠悟性靠经验,李跃哪个都差了一点。
演不好,他脾气也大,把助理骂得跟亲孙子一样。
刘铮看不过眼,偷偷过去给他助理第餐巾纸,又给买了冰镇饮料,俩人坐墙根底下说话。
许尧臣打着蒲扇等戏,远远看着,心想那小姑娘怕是入错行了,大好青春,何苦消耗在这地方。
“许老师?”
他一抬眼,挺惊讶的,来搭话的居然是李跃。
“李老师,”许尧臣扫一眼导演那边,招呼他,“来坐。”
李跃在他边上坐下,“刚才话说重了,给丫头说哭了,让你见笑啊。”
许尧臣顺着他话音道:“现在小孩儿的抗压能力普遍不行。”
“这场戏挺不好演的。”李跃面上犯难,三分真七分假,“‘邱晚冬’家破人亡,‘乔霖’迫于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导演要的那种情绪,实在上不来。”
许尧臣没接——这话没法接,说多了成“指点”,说少了忒不真诚,他问:“杜樟老师不在?”
言下之意,你来找我闲聊还不如找杜樟对戏去。
“补妆去了。”李跃说,“杜老师天赋型的,对戏剧的领悟跟普通人不一样——反正也是闲着,要不许老师帮我对对词?”
话到这,许尧臣再推就没意思了,也不是大事。
两人举着剧本,许尧臣念杜樟的词,李跃念他自己的词。
李跃台词确实不行,念出来也就比机械音多了点抑扬顿挫。他们这剧是现场收音,导演对台词要求颇高,李跃这方面差点意思,又好面儿,生怕有人背地里嚼舌头,说他不行。
一段戏对下来,李跃搓了把脸,挺颓丧,“到底是哪不对,怎么就觉得跟你们不一样呢。”
“语速,流畅度,情感,”到这份上了,许尧臣要再不说点什么,就没劲了,“尽量把自己放进去,别想着这是‘词儿’,在口语化的同时,咬字再清晰些——嗐,我不是科班出身,都是瞎琢磨。”
李跃苦笑,“我可勉强算科班呢,你瞧这水平。”
然而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李跃明白这道理,可他就是挺不甘心。要强,能力跟不上,却又不能真正踏实下来。
郁闷了一会儿,等情绪过去,李跃对许尧臣道了谢,转头捧起手机组队刷怪去了。
日头直晒着凉棚,许尧臣靠在椅背上继续摇蒲扇。看着李跃挺拔的背影,他突然有些羡慕——多好,甭管什么负担,眨巴眼就能扔到脑后了。
这天收工,杜樟邀许尧臣吃拉面。
俩人在房间里一人干掉一大碗,杜樟一抹嘴,问:“李跃找你对戏了?”
许尧臣无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剧组小灵通,说的就是我了。”杜樟道,“你少搭理他,这人路子不正。心高气傲,水平稀烂,有把子力气也用不到正点儿上。得亏有人拿金砖铺路,否则早糊了。”
许尧臣对杜女士的评判标准感到惊讶,“这就叫路子不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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