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于那种肢体不协调的,冲出来那一瞬间直接给摔了。也是寸劲儿,撞石头上了,没想到居然撞了个骨裂。”李跃乐呵呵的,全不在意,仿佛是讲外人的笑话,“许老师当时吓坏了,说没想到我能一下子飞出去,跟吊了威亚一样。”
主持人顺着他的话聊,许尧臣在边上不发一言,兀自有些出神,直到主持人点了他名,才回魂,道了句:“是不容易。”
接下来的单采因为无趣而显得格外漫长,结束后刘铮第一个迎上来,小声说:“刚她问跟杜老师对戏是不是挺有难度,您怎么能答个不容易呐?”
许尧臣面无波澜,“我实诚。”
刘铮跟着他嘀咕,“我有预感,等会儿陈总来要爆碎①你了。”
“嘶——”许尧臣脚疼得厉害,且位置还不一样了,面上却还是个拽哥,“我怕他?”
外面散场,贼吵,刘铮没听见许尧臣那声“嘶”,就赶紧护着,生怕哪蹿出来一个半个粉丝,把他哥扑倒了。
许尧臣下午要录综艺,宣传上一部轻喜剧。他在剧里就是个镶边角色,所以下午的游戏主力也不是他,挺轻松。
中午,台里给订了盒饭,许尧臣也不挑,跟刘铮一块儿努力干饭,干完一抹嘴,让刘铮看着门,他在简易沙发上睡了一觉。
陈妙妙有别的事忙,早上把许尧臣安顿好就走了,下午等许尧臣被闹钟叫醒了才回来,一进门,满头大汗,瞧见许尧臣那个懒样,恨得他险些咬碎新安的种植牙,“你傻吧,李跃那孙子给你挖坑你就跳,你没嘴?不能反驳?走着瞧吧,回头等节目一播,他粉丝能给你微博虐的寸草不生。”
许尧臣坐沙发上,胳膊肘拄着膝头,呼噜了一把头发,很不在乎,“随他去吧,就那点小心思,没劲。”
“啥到你这都没劲,”陈妙妙一屁股砸下来,怼得沙发弹簧嘎一声拐角,“综艺流程都发来了,你就上一个水坑游戏,别的不参与。”
刘铮在椅子上反坐着,就纳闷,“啥叫水坑游戏?”
“就演播室里,摆个充气水池,一帮人跳里面秀智商,”陈妙妙说,“你可别给我玩上头了跟人主演抢镜头,往后稍稍,当个背景板就行了。”
“知道,”许尧臣往沙发上一靠,“就你废话多。给我拿瓶水,铮子,渴了,要每日鲜橙。”
陈妙妙气不打一处来,往他大腿上抽一巴掌,“懒死你算了。”
节目组导演下午三点多过来沟通,双方敲好了游戏细节,有陈妙妙在,许尧臣从头到尾干脆没操心,只把规则听懂了,就在旁边当壁花,还跟刘铮一块儿磕了把瓜子。
等导演走了,陈妙妙心力交瘁地看着他,“儿,做个人吧,看看你爹的少白头,多一半都是为了你。”
许尧臣把瓜子皮呸一下吐了,“我就是个社畜,做不起人。”
陈妙妙双眼怒睁,“孽子!”
三人等到五点半,陈妙妙还有应酬,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剩下刘铮跟着许尧臣,坐化妆间里大眼瞪小眼。
耗到七点,终于把许尧臣叫上场。
数盏高瓦数舞台灯聚过来,把充气水坑照出了波光粼粼的效果。
所有人应主持人的招呼下水,在齐小腿深的水坑里站成了一排出水芙蓉。
站了两分钟,听主持人讲完规则,游戏开始了。
游戏不难,嘉宾分为红蓝两队,分别爬上水坑中央长五米宽半米左右的平衡板,手持一根长柄网,将坠在上方的球网下来,每队每轮出两人,掉水次数少且能网到球的队伍获胜。
按照剧本流程,红队二比一获胜,许尧臣在蓝队。
但输也输得没有破绽,不能让观众看出放水放了一片汪洋大海。
其间,许尧臣从平衡板上累计摔下来六次,险些拽掉裤子两次,被红队薅头发扯衣服不计其数,在队伍里是个妥妥的战五渣。
游戏结束,许尧臣脚底板钻心地疼,可录制并未结束,输队面临的惩罚是在指压板上跳三十秒小天鹅。
指压板来得酸爽,在队友嘎嘎乱叫时,许尧臣额头的冷汗不客气地顺着鬓角淌下来了。
——当时他就一个念头,陈妙妙说的对,不该纵欲过度的。
纵完,脑子不行了,脚也要废了。
第22章
从演播厅出来,刘铮一把就撑住了许尧臣,“咋了哥,刚才看你就不对劲了。”
许尧臣疼得下巴都颤,“不行了,赶紧叫邹师傅,去医院。”
刘铮很少见他因为身上哪疼哪痒就叽歪叫唤的,当即也不敢废话了,摸出来电话给邹师傅拨过去,让他在西边侧门等着,那边粉丝少。
“咱东西都拿了吗?”许尧臣搭着刘铮的肩,单脚往前蹦,“别落台里了,惹麻烦。”
“早收拾了,重要的都在包里呢,”刘铮一拍背上的双肩,“剩下两件衣服扔化妆间了,我跟他们助理说一声,回头过来取。”
许尧臣点头,刘铮办事他放心,“成。”
邹师傅不知道他们是遇上什么塌天大事了,让刘铮那慌里慌张的劲儿吓了一跳,车一开到就从驾驶座下来了,警惕地往四周围瞄,看有没有哪个草窝里蹲着狗仔。
所幸,拿着长枪短炮的诸位都聚在正门,里面为了见许尧臣的也是少数,没人留意到西侧门。
不消片刻,刘铮就扶着独腿健将从里面出来了。
邹师傅一看,赶紧就上去扶,还唠叨他俩:“可真行,啥地方啊这是,录个节目还能把腿给录瘸了?”
邹阿立在公司好多年了,从前是陈妙妙他爹的司机,后来他爹怕陈纨绔这败家子不老实,就把老邹给他派来了。有这么一层关系,公司里旁的人轻易不敢劳动邹师傅,也就是许尧臣,进进出出的,大部分时候是邹阿立跟着他。
人处久了自然有感情,尤其碰上许尧臣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货,邹阿立看他跟看自个儿儿子也差不多。
许尧臣蹦上车,一屁股摔在座椅上,“昨儿晚上让东西扎了,刚才一蹦,钻心地疼。”
“你说你……从来就是不上心。”邹阿立皱着眉拿指头点他,嘴上说,脚下却急,赶忙就往驾驶座跑,“去哪个医院,还是慈睦?”
刘铮爬上车,把车门拉上,“公立的咱也不敢啊,一个弄不好,又上娱乐新闻了。”
说话间,邹阿立已经把车发动了,“坐好坐好,铮子给他把安全带扣上。”
许尧臣让脚上的伤疼得像蛇吐信,刘铮也顾不上讲究了,把灯一开,扒拉着他脚就看,“下午给上过碘伏了啊,还上了好几遍呢,看来是没管用?”
许尧臣扳着腿往回缩,“哎,干啥你,快怼脸上了。不是那儿,在脚底板,大拇指下面……算了,你起开,给我打着灯,我自己看。”
伤口呈丘状隆起,高点在趾骨下方,筋肉较厚实的位置上,中心点累及四周,已经整个都红肿发热起来,稍一碰就是钻骨缝的疼。
看了会儿,许尧臣得出结论:“里面可能扎了个碎陶片。”
刘铮都傻了,“什么陶片?”
“……”许尧臣缓了口气,“砂锅。”
“你又做饭了哥?”刘铮立马痛苦面具,“你以后离厨房远点行么,靠近了,你和它,总有一个会变得不幸。”
许尧臣无言以对,只好抱着蹄子靠了回去。
慈睦医院是所私立医院,艺人们有点三灾六痛的一般都往这来,不为别的,就为是安保措施到位,一般情况下不会让狗仔混进来。
刘铮没敢让许尧臣下车,他先进去借了个轮椅,推着出来了。
邹阿立在前面扭头问他俩:“用我跟着去吗?”
刘铮扶着许尧臣蹭下来,“不用,叔,您不还得接陈总去,别晚了。”
邹阿立不放心地看了眼那轮椅,“那有情况给我电话。”
许尧臣坐轮椅上翘着脚,“就是扎了下,不是大事。”他跟邹阿立摇摇手,“您开车路上可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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