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糖了啊朋友们,这是拿命奉陪有没有,是真爱!
-就现在的大环境,琢能这么勇,我真要嗑秃了。
-讲真,琢那条回复一出,我看得直掉泪。
-民政局懂事一点,你自己走过来。
-为什么超话的狂欢总是在深夜?鹅子们,妈妈掉的每一根头发都是你们爱情的见证。
-[无论艰难险阻,我只向你奔赴]
-偶像剧照进现实,真嗑拉了。
-内娱,还有谁!
-本来看臣臣上午回应还挺官方的,没想到小顾下午就搞了把大的。
-俩孩子真的真情实感了。
婚礼图在超话里铺天盖地,雪片一样纷飞,要不是网络发图有下限,她们能眼也不眨地把云霄飞车开上月球绕两圈。
许尧臣看了会儿,看困了,把手机调成静音,爬床上把被子一裹,蒙头大睡。
这一晚,饶晓倩和陈妙妙不止是火烧眉毛,甚至连头发丝都燎了一片——热度这东西,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这样来的热度就像随时会倾覆的船,一帆风顺还是船毁人亡,都只在一息之间。
一夜安睡,天刚擦亮,许尧臣就被闹钟叫醒了。
他起来洗漱好,刘铮踩着点来敲门,“哥,起了没?”
开门,这小子在门外捧个焖烧罐,神清气爽,“早啊,哥。”
许尧臣给他让开道,问:“你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高兴。”刘铮说,“昨天陈总和饶姐半夜都快秃头了,说热度压不住。嘿,你猜怎么着,今儿凌晨时候,你们那几条热搜突然就撤下去了。我上超话看了眼,还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可你和琢哥的名字就跟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浮上来。”
“谁出面撤的?”许尧臣接过来焖烧罐,揭开盖一闻,挺香,“什么汤?”
“听陈总说,好像是陆南川,陆影帝。”刘铮把勺递给他,“茶树菇老鸭,给你降降火。”
许尧臣狐疑地看他一眼,“陆南川能办成,他们俩办不成?”
“那倒不是,”刘铮道,“开电话会时候我听饶姐说了那么一句——顾玉琢哭一鼻子能解决的事,花什么钱。”
许尧臣低头喝了口汤,鲜而不腻。
在饱满的口感中,他把前因后果捋明白了,于是摸出来手机给顾玉琢发了盘蚊香的照片。
不到十分钟,顾玉琢回了,给他发来张截图,是一箱蚊香的物流信息,说没想到银川都十月中旬了还有蚊子,你真可怜。
许尧臣为这货笔直的思路感到惊讶,给他点了个赞。
由微波炉这颗石头激起的千层浪逐渐平息,各路消息的更迭几乎每秒都在刷新,顾玉琢带来的热度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水蜜桃女孩们小范围的狂欢。
许尧臣杀青那天下了大雨,刘宏高兴得手舞足蹈,说真是天助我也,这场戏连水车都免了,去吧,孩子!
许尧臣无语地看看他,整了下衣袖,迈进雨幕中。
这场戏讲的是神仙入魔,首度暴露,与黄峤所饰小妖雨中对峙,分道扬镳。
豆大的雨落在竹林里,竹叶被雨势扫落遍地,雨中人很快被淋得湿透。镜头切向二人,神仙藏在宽袖下的手掌半握,手指蜷起又放开——
过去,是天道不允,情这一字说出口便是禁忌。如今,挣脱了枷锁,却和她之间划开了一道迈不过的天堑。
小妖问神仙为什么,堕入魔道的神眼里藏了悲切,撑出刻意的冷漠,说她一介如蝼蚁的妖物,不配知道。
眼泪和雨水搅在一起,小妖哭得张不开眼。
神仙的手止不住地颤,抬起又落下,他多想给她抹掉眼泪,给这小妖分一丝天道不容的温暖,但他不能了。
他自降生起就从未快活过,凡人的喜怒哀乐于他而言是求不得的真实。他逆了天道,自甘堕落,原以为就要触到自由了,可没想到仍旧是擦肩而过。
不公,天地人世,无一处公平。
惊雷劈下,小妖惊叫一声,眼见神仙将她护住,自己一双手替她撑开生路,转瞬,神仙那双曾经抚琴的手化作白骨,血肉在顷刻间成了齑粉……
刘宏喊“卡”,黄峤没憋住,指着许尧臣那双绿手套嘎嘎乐起来,“许老师你这特像一外星人,但它是个黄皮,哎呦,太绝了。”
许尧臣接了刘铮递来的毛巾,不紧不慢地往下褪手套,“听说你过两天还有个绿头套——小胡,等她箍上绿头套给我发照片昂。”
黄峤翻了个大白眼给他,她助理小胡跟着应了声,“得嘞,包您满意。”
这边俩人还要拌嘴,那边刘宏拿个喇叭喊:“快别臭贫了,过来看一眼回放。”
监视器后,许尧臣看着那流畅运镜下的自己,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微触动,可还没等品出滋味,就见刘宏指着近景镜头里二人对视的眼神,“看着没,这就到位了……小许,挺好。”
许尧臣冲他一笑,“那我就算杀青了?”
“杀了杀了。”刘宏站起来,拍着他肩,跟大伙喊话,“咱们许老师杀青了!”
人在剧组来来去去,每杀青一部戏,都像结束了一小段人生——离开片场时,许尧臣望着车外泼洒的雨珠,罕见地发出了一声叹。
踩着那叹息的尾音,他几乎听见曾经因麻木而锈死的齿轮,在深秋的这个雨天,突兀地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竟企图重新转动起来。
第39章
许尧臣手边放了个保温杯,里面装着味道很冲的姜汤。
刘铮扫了眼那杯子,怪感慨的,“没想到孙老师还真细心,特地备了姜汤,我都没往这想。”
许尧臣也觉得孙安良周到,嘴上却没饶刘铮,“好意思说,让人家把你活干了。回去跟他助理要个姜汤的方子,跟人意思意思,”
保温杯是许尧臣临走前孙安良塞他手里的,说这季节淋了雨,九成得着凉。喝一口姜汤未必多管用,但不喝指定要糟糕。
孙安良手背上有淤青,打了粉底也遮不全,许尧臣的目光从上面滑下来,“哥,最近天不好,你也保重。”
孙安良笑着,让他叫司机开慢点,雨天路滑。又说回去了约,说着,他手垂下来,用袖子盖上了。
雨雾蒙蒙,衬得孙安良像个旧时的落拓公子,人畜无害。
“据说,孙老师和小周总那大哥……”刘铮声音压的很低,凑到许尧臣耳朵边嘀咕,“不清不楚的。”
许尧臣啧了声,“刘铮子,你值得一个街道红袖箍。”
“本身就在是非圈里,咋能躲得过?你不爱听,我当然得多听几句,这是给咱长心眼呢。”刘铮嘟囔着,“小周总这兄弟俩,没一个好。”
许尧臣伸个懒腰,舒坦地把眼闭上了,“别人的事咱管不着,只要不蹭咱一身腥,爱谁谁。”
他睡了半个多小时,睁眼已经到机场了。
刘铮拎着行李,许尧臣背了个双肩包,俩人还算轻装简行,过了安检进去候机。
许尧臣闲得没事,拿手机打游戏,打到登机,才退出来看了眼微信,这才发现除了个别闲聊天的,居然还有个说正经话的——
厉扬:我比你早一小时落地,在机场等你,一起回。
看时间,已经是两小时前了。
他撩起眼皮叫旁边小伙,“铮啊,你把航班信息发吴曈了?”
刘铮挠挠鼻子尖,“啊,是,曈哥说厉总要的。”
许尧臣又躺回去,“行吧。”
他不知道厉扬在打什么算盘,从前也不是没在机场碰上过,可狗皇帝说避嫌,俩人就压根没在机场碰过面。
猜不透索性就不猜了,许尧臣在飞机上了睡了一个半小时,醒了二十分钟,飞机降落了。
许尧臣和刘铮一块儿去等行李,没等行李出来,就听出口那边一阵骚动,有人高喊着“李跃”。
流量到底是流量,走到哪都是人群焦点。
许尧臣嗤笑了声,说今儿可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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