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给他递了块方巾,挺诧异的,“你不是有应酬?”
“对方临时有变,取消了。”厉扬接了方巾擦头发,“你出去了?”
“去体育馆打球了,一群小男孩,打挺爽的。”说着,他一扬手把上衣脱了,“我冲个澡,一身汗。”
厉扬给他让了地方,却没动,看他解裤子的动作停了,眉一扬,“脱你的,又不是没见过。”
许尧臣看了他两秒,把裤带一松,直接连里带外一块儿扯下去了,往脚下一踩,转身进淋浴间了。
玻璃上挂着水珠,雾气氤氲,看人譬如雾里看花。
厉扬隔着那层玻璃看,身上有些燥得慌。
许尧臣没那么事儿逼,说冲个澡,那基本上五分钟就能出来,做不到把自己身上犄角旮旯都搓洗干净。
冲掉了身上蜜桃味儿的沐浴露,他刚要伸手拿浴巾,那扇玻璃门就被人推开了。
狭小的空间,两个大男人挤着,十分局促。
厉扬贴近了他,手掌沿着后脊梁滑到饱满的弧线上。他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下,听着许尧臣的轻哼,低头咬住他被热气染红的下唇,齿尖用力,噙着那点软肉。
许尧臣用舌尖碰他,又被他抵住、纠缠,在潮湿的高温里,体验着几近窒息的吻。
带着薄茧的指腹破开障碍,向着炙热而柔软的领域侵袭。
许尧臣紧皱起眉,脑中忽地掠过一些臆想出来的画面——
那个厉扬新得来的、样貌与他肖似的男孩,敞开身体承欢。男人起伏的、如薄薄的山脊的肩背,他的低喘、汗水,随着不断地进入、探索而愈发强烈,发泄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真是好脏。
“嘶——”厉扬吃痛,猛地松开了许尧臣,啐出一口血沫来。被搅了兴致的男人自然不爽,他抹掉嘴角水渍,质问:“又闹什么!”
许尧臣轻喘着,手撑在满是水珠的玻璃上,“不想做,也不想给你口,你非要,就找别人去。”
厉扬胀得发疼,挡着他去路,可隔着半掌距离,也没真强迫许尧臣。他缓了口气,额角青筋都蹦起来,“行,说清楚,我找谁去?”
许尧臣跟他对视,像只被惹怒的猫,浑身都炸了毛,“和我长得……哦不,和你那心肝儿长得像的人,你不是集邮一样集挺多了,哪个不行?”
厉扬任凭他瞪着,半晌,忽地笑了,眼尾都挤出了几条笑纹,“你在圈里混几年了?”
许尧臣烦得撸了把湿发,“关你屁事。”
“七八年了,外头传的闲话你也敢信,”厉扬上前半步,双脚夹住他的,腿跟他湿漉漉地蹭在一块儿,“人是众源机械赵总的亲戚,托我给帮忙,赵总是诚哥的老朋友,我能不帮么?就为这个,跟我闹半个多月了,许尧臣,你挺出息啊。”
要让金主跟个笼子里的金丝雀解释身边的莺莺燕燕,说出去那简直在讲笑话,可厉扬偏偏解释了,许尧臣挺意外的。
他仰着下巴,“够坦荡啊,厉总。可我还是不想做了,没兴致。”
“别怕,我没强上人的癖好,可你也得帮个忙,”厉扬握住了他手腕,“乖,帮忙灭个火。”
折腾一场,俩人澡都白洗了,只好排着队又各自冲一遍,臊眉耷眼地离开了奋战一个多小时的卫生间。
许尧臣很不舒坦,手酸的要命,肚子也唱起空城计——中午古老师的美味早消化一干二净了。
厉扬和他在沙发上坐着看老友记,谁也不想动。许尧臣近来胆大得能上房揭瓦,他把脚往厉总大腿上一搭,“吃什么?”
“中午剩饭有吗?”
“你是真不挑啊,”许尧臣为他老板感到震惊,“剩饭没了,有半颗包菜,你啃吗?”
厉扬往他小腿上抽了一巴掌,啪一声,“不像话。”
许尧臣吃痛,把腿撤回来,拿手机点外卖,“金鼎轩行不行?”
厉扬开始点菜,“酸辣粉,虾饺,芥蓝,再来瓶可乐。”
“毛血旺吃吗?马拉糕,凤爪……来个排骨?”许尧臣边划拉着边往购物车里塞,“竹蔗茅根水吧,可乐杀精,少喝点。”
厉扬看他一眼,“怎么着,你还盼着给我生个孩子不成?”
许尧臣没吱声,下完单才抬起眼皮来勾魂似的拿眼神勾人,嗓子一捏,道:“官人——奴家就是想,也没那功能啊。”
厉扬让他气笑了,一把拉着他脚踝又给腿扥回来,搁自己腿上搭着,“吴曈把去三亚的航班和酒店都订好了,明儿下午走。”
许尧臣没料到他居然真要大热天去三亚,当即就直起腰,拒绝了,“不成,我后天大后天都有通告,去不了。”
厉扬看着他,沉默着,电视里的热闹没能冲散屏幕外的寂寞。他撤回视线,松开了许尧臣,“那行,我让吴曈取消。”
脚踝上的热度骤然消失,许尧臣静如死水的心绪竟随之波动了下,但很快,那波纹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16章
清晨的阳光被遮光帘挡得死死的,只有几缕浅金的光探头探脑,在角落里留下了晕开的光斑。
许尧臣手机就是在这时候不要命地叫唤起来的。
他把头往枕头上一埋,根本不想接。厉扬生物钟比闹钟都准,前五分钟已经醒了,他枕着一条手臂,就看许尧臣原地表演鸵鸟。
等手机铃响起第三遍,厉扬替他接了,接起来,开了免提,怼到许尧臣耳朵边上。
“许尧臣!”顾玉琢中气十足,气吞山河一声吼。
“干啥!”许尧臣睁开一只眼,半眯着,“一大早的,你烦死了。”
“去永寿寺啊,你行不行,昨儿说好了的,去请护身符。”顾玉琢个二百五开始哭唧唧,“臣,我觉得你不爱我了——爱终究是会消失的,对吗?”
“啊——”许尧臣翻个身,在床上摊平了,“顾玉琢,你是真的有病吧。”
顾玉琢给他一个飞吻,“快下来,我在地库等你哦。”
摊了两分钟,许尧臣彻底醒神了。
眼珠一转,瞥见边上看热闹的厉扬,“搔凹瑞老板,陪不了你了,我得去关爱弱智儿童了。”
厉扬捻着他头发丝,笑起来,“献爱心这种事,我也不想错过。”
于是,俩人少有地一起起床洗漱。
好端端一个休息日,却不得不伺候老板,许尧臣怀着一种要开工的心情,丧得打不起精神。
厉扬刮好了胡子,倚着盥洗台,伸手一挠他下巴,逗狗一样,“精神点儿啊,臣臣。”
许尧臣叼着牙刷,“……咬你信么。”
厉扬收手,转身出去了,“洗完出来吃早饭,让吴曈叫了外卖。”
卫生间里安静下来,许尧臣抬起脸,对着镜子愣了会儿神,脑子里过了几个不着边际的念头,全都没什么逻辑。
他用手接了捧凉水洗脸,那些思绪瞬间就飘散了。
外卖送的很及时,等许尧臣收拾利落出来,豆浆油条酱肉包已经摆上桌了。
刚坐下,顾玉琢电话就阴魂不散地追过来,在那边吱哇乱叫,许尧臣只得叼了个包子,用塑料袋把剩下的油条和豆浆一裹,和厉扬下楼了。
厉扬方才洗漱完没等他,倒是慢条斯理地吃了一顿,现在看他在电梯里啃包子,不由地刺了一句,“瞧你这狼狈样儿,不知道的真得以为你跟顾玉琢有一腿。”
许尧臣腮帮子被酱肉包顶得鼓起来,他嗤笑了声,“我才一腿,不像你,横行的螃蟹,八条腿。”
一大早的,厉扬还是个顺毛驴,没跟他置气,就问:“昨儿不是说了,那小孩儿跟我没关系。”
“没说他,”许尧臣把包子咽下去,“前阵子在剧组听了个八卦,跟你有点关系——但也没啥,都过去的事了。”
“怎么,开始跟我盘‘过去’了?”厉扬凑近,两手插着口袋装个酷盖,却吹开了人鬓角的碎发,“可别是动心了啊,许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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