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未免太过严重,先生,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都会知道想要消灭世界上所有不法分子的想法都是不现实的,那些该被送进监狱的罪犯总能够想出最精妙的犯罪手段和犯罪方法,而和这些罪犯进行争斗只是我们这一类人应尽的职责。”
“是的,道理永远是这样,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警官先生,过于引人注目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谈判,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克莱蒙警官大概会选择不让圣乔治街的人送出任何的信件去,那样阿尔莱德和路易就绝对不会有力量和他们对抗;不过,虽然伯纳德没有得到他一直觊觎的那座庄园,克莱蒙警官却从杜蒙先生这里得到了另外一个他想要的结果:杜蒙先生承诺说,只要这件事情顺利平息,他可以在卡利斯特·德·杜兰德子爵面前美言几句,从而让子爵在巴黎警察局长托马斯先生和阿图瓦伯爵殿下面前为这位警官说上几句好话——对于正在争取成为富庶的第八区或第十六区下一任高级警官职位的克莱蒙警官来说,这无疑正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当然了,杜蒙先生并不是德·杜兰德子爵,他区区几句话的好处并不足以让克莱蒙警官就此松口,为此,杜蒙先生也不得不让步说为了他的主顾的名誉,他会付出一些相应的合理报酬。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判之后,杜蒙先生让他的仆人走到二楼上来请路易和阿尔莱德下去。
“先生们,”阿尔莱德和路易走进一楼客厅的时候,杜蒙对他们说:“我已经和雅克·伯纳德先生和克莱蒙警官先生达成了关于这件事的协议,我将付给伯纳德先生两千法郎的价钱以购买他手中的两份契约书,而付给吉约奈·杜·克莱蒙警官先生两万法郎,作为他处理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在第十二区留下的那些犯罪痕迹的费用。”
这个结果很是出乎阿尔莱德的意料——这明明是一场针对他设下的欺诈骗局,杜蒙却还要付给那两个吸血鬼一大笔钱!说实在的,他一分钱也不愿意给他们:“为什…”
就在阿尔莱德的质问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路易用力地拉了他的朋友一把,然后抢在阿尔莱德前面开口了:“先生,我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您处理,并且相信您的能力和判断会给我们带来最好的结果。”
“感谢您的信任,法朗坦先生。”杜蒙对路易说,他同时给了阿尔莱德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个眼神无疑让阿尔莱德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最终,这位年轻的贵族还是不得不低下了头,咬着牙说出了违心的认同:“我赞同您的决定,杜蒙先生。”
比阿尔莱德要更加不情不愿的是雅克·伯纳德,这位目的落空的茶叶商人脸色阴沉得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布满乌云的天空,而在听到阿尔莱德的话之后,他从那口袋般的燕尾服外套里抽出了两份装订齐整的契约书扔到了杜蒙面前的桌子上。
“啊,德·格朗维尔先生,这次您有着让人羡慕的好运气!”
伯纳德对阿尔莱德说话时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叫人非常不舒服,他看了看路易,冷笑一声:“我真诚地祝愿在您的朋友的帮助下,您的这份好运气能够一直绵延下去。”
“那么,杜·克莱蒙警官,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杜蒙先生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伯纳德那些充满恶意的话一般,在阿尔莱德确认了桌子上那两份确实是那关乎他家族名誉的文书之后,他签下了两份票据,一份给了伯纳德,另一份则给了吉约奈·杜·克莱蒙。
在把那张两千法郎的票据递给伯纳德的时候,这位杜兰德银行的高级主管还非常真诚地对这狡诈的茶叶商人说了一番话:“伯纳德先生,如果您有十几万法郎的现钱的话,您可以考虑一下将钱存在我们的银行。我们给的年利率虽然比别的银行低一些,但我们绝对可靠,保证不会做出欺诈客人的事情、或者像一些小银行一样随意破产而让客人的钱血本无归。”
这话可把伯纳德给气得够呛,他一把抢过杜蒙先生手中的那张票据塞进口袋,然后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连告别的话也没说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相比之下,吉约奈·杜·克莱蒙的表现就要得体得多,这位警官面不改色地接过了杜蒙先生签下的票据,然后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那么,以后有机会再见了,先生们。”
“再见,警官先生。”
在克莱蒙警官也离开客厅之后,阿尔莱德终于忍不住了:“杜蒙先生,你为什么要……”
“啊,两位先生,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不过这些话都等我的仆人回来再说。”
“仆人?”
杜蒙先生的话让两位朋友都有些迷惑,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大概几分钟之后,杜蒙带来的那个叫做约翰的仆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先生,那两位先生已经坐着马车走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有说些什么吗,约翰?”
“您又来了,先生,您明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这是在两位可敬的先生面前呢。”
“我当然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但我就是要听,约翰。”
“那好吧,既然您就是要这么做。”仆人约翰说,他看了看一边的路易和阿尔莱德,然后清了清嗓子,模仿着伯纳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位茶叶商人对杜蒙先生的评价:
“那个杜兰德银行的该死走狗!”
第85章 雾月·杜兰德子爵(一)
“那个杜兰德银行的该死走狗!”
从仆人约翰口中说出来的这句骂人的话无疑把路易和阿尔莱德都吓了一跳——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约翰把茶叶商人那种粗鲁的腔调模仿得太像了,有那么一瞬间,路易甚至以为伯纳德又走了回来而看向了门口。
而作为被伯纳德这么辱骂的人,安德鲁·杜蒙,这位杜兰德银行的高级主管,他的反应倒是非常出乎两位朋友的意料——这位先生既不惊讶,也不生气,而是翘起了腿,舒舒服服地把自己陷进有天鹅绒垫子的扶手椅里,然后要求他的小厮:”还不错,再说一遍,约翰。”
“……什么?”
路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阿尔莱德的表情证明了杜蒙先生确实说了这样的要求,正在两位朋友一脸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的时候,仆人约翰反而是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啊,两位先生,你们不要奇怪,我们先生就是这样的。”
在对路易和阿尔莱德解释了这么一句之后,约翰转向他的主人,然后模仿着伯纳德那种粗俗的口音又说了一遍:“那个杜兰德银行的该死走狗!”
“那个杜兰德银行的该死走狗!”
“那个杜兰德银行的该死走狗,呸!”
在约翰连着骂了好几遍之后,安德鲁·杜蒙总算示意他的仆人停了下来——虽然是被骂的那一方,这位先生看上去却是非常愉快的样子,简直要叫人佩服他无比良好的涵养。
“啊,先生们,我的仆人没有吓到你们吧?”
杜蒙先生笑眯眯地问站在那里的两位朋友,他说话时的样子非常文雅,叫人想不到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先生竟然有这样奇怪的癖好:“还请不要见怪,这是我个人的习惯之一,作为银行的职员,我们要从客人的反应中推测出他们下一步可能的行动,所以我往往会让我的仆人告诉我他们离开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杜蒙先生,我很佩服您的能力。”阿尔莱德干巴巴地回答,他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不相信:“那么,您能从伯纳德对您的、您的评价之中推测出什么呢?”
“啊,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德·格朗维尔先生。”杜蒙眼也不眨地回答,“雅克·伯纳德先生虽然对我的处理方法非常不满意,但至少近期他是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情的了,他不敢得罪那位克莱蒙警官,最多也就是咒骂我不该插手您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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