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事实。”
“也就是说,她真的曾经像喜歌剧院的安琪儿小姐那样,是所有人都追捧的名角儿?”
“按照杜蒙的说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安琪儿现在在巴黎的女演员里只能说是勉强排得上号。”
“上帝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
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惊恐的命运啊!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到,玛丽·特罗亚,或者说现在的莫伊娜,她曾经在法兰西歌剧院明亮的灯光之下展示自己天仙般的美貌和天籁般的嗓音,曾经备受狂热观众的追捧、备受王侯贵族的青睐与追求,也必然曾经奢华无度、一掷千金,对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不屑一顾,但是她最后却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沦落到在巴黎最贫穷的第十二区喝廉价的黑茶蔗子酒,在寒冷的冬夜里无处安身!
而对于女演员这样堪称从天堂坠落地狱的悲惨命运,身为贵族的卡利斯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的神色。
“对于那些歌剧院的女人来说,这样的命运才是常态,而类似莫利斯尔庞夫人这样幸运的,才是天主赐予的奇迹。”他说,“毕竟,当美色衰退的时候,就是追求者们散去的时候——不过,玛丽·特罗亚的情况有些特殊,她从歌剧院消失的时候其实还算不上无人问津。”
这话可把路易给弄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她当时其实还可以在歌剧院呆下去?”
“没错,她当时虽然已经失去了头牌女演员的位置,但还是可以作为第二、第三女主角的。”卡利斯特说,他把手中的报纸翻过一页去:“不过,在她心爱的情人因为一些事情被送进疯人院里、然后死去之后,她就从法兰西歌剧院消失了。当时的传言是她因为伤心过度疯了,但杜蒙探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他对我说,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当年玛丽·特罗亚的情人很可能是被她亲手送进疯人院去的,因为有传言说他当时已经准备抛弃她、而迎娶一位富有的寡妇。”
“什、什么?”
路易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一个很可能把自己的情人给亲手送进了疯人院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他和阿尔所住的房子里!
他回想起莫伊娜曾经哼过的那首歌,里面的歌词是什么?“我心爱的人啊,把你的头颅捧在我怀里深深亲吻”?如果、如果她真的做出过那样的事情的话,那她会和同样是犯罪分子的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呆在一起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你知道玛丽·特罗亚的情人是怎么被送进疯人院的吗?”
路易急切地问,他急于弄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我担心她会以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不能让阿尔冒险……”
“德·格朗维尔先生又不是她的情人,你倒是不必担心这个。”
卡利斯特从报纸里抬起头来,看了路易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仿佛他正在看的报纸上面有什么特别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至于当年特罗亚的情人是怎么被送进疯人院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先……卡利斯特先生!”
路易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他发现子爵似乎完全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的样子,于是不得不伸出手去抓住了卡利斯特正在看的报纸,央求他:“拜托了,请你告诉我吧!我很担心那个女人会对阿尔做出什么事来。”
正在看的报纸被路易抓住,卡利斯特只能叹了口气,他抬起眼睛看着路易,慢吞吞地问:“你真的想要知道?”
“当然!”
“那你坐过来,靠近我一点,这是一个需要悄悄说的秘密。”
路易犹豫了一下,他往包间的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卡博似乎正在包间外面和侍者说着话:“就、就这么说不行吗?”
“不行。”卡利斯特说,“这件事情不能被第三个人听到,如果你不愿意凑过耳朵来,那就算啦。”
路易犹豫了好一会儿,但到底是对阿尔莱德处境的担忧压过了他多余的顾虑,他往卡利斯特那边挪了挪,然后倾过了身体去:“她、她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玛丽·特罗亚的情人当年是被侍候他的仆人告发,然后被送进疯人院的。”
卡利斯特慢吞吞地说,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地相近,以至于路易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朵和脖颈上了:“他犯下的罪是,在他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的时候,做了一些严重违反自然规律的、关于淫欲的罪行。”
“……?”
路易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卡利斯特话里的意思,而在明白的那一瞬间,他的脸庞和耳朵都“轰”地一下子红成了熟透的龙虾壳。
第128章 霜月·路易丝小姐(一)
“上帝呀!”
在明白卡里斯特话里的意思的那一瞬间,路易整个人都恨不得在地上找出一条缝隙来让自己钻进去了;他一下子就松开了抓着子爵正在看的报纸的手,转而慌慌张张地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那一份,把它拿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你、你怎么能在这里说这些话!”
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和淫欲,都是教义所规定的罪行,而违背自然规律的、不以生儿育女为目的的色欲无疑更是罪加一等——但不管怎么样,对于一位虔诚的教徒而言,想象一下这些罪行都是罪过,更别说对着他人说出来了。
“您这话真是叫我伤心。”
相比于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报纸里的路易,子爵倒是非常悠然自得,这回换成了他伸出手去,捏住路易手中报纸的一角拉下来,好让报纸后面路易的脸能够露出来:“难道我在说出来之前,没有告诉过您‘您最好不要知道’?难道您不是因为焦虑您的朋友的安危,而一再要求我必须说出来?现在我告诉了您那位先生是因为一些不恰当的行为而被送进了疯人院的,您却又怪罪我犯下了多言的罪过了,这真是让人伤心。”
“圣母玛丽亚在上,你可别再说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路易心想,那一堆的“您”听得他头晕眼花,而那过于惊人的真相更是让他只需要想一下就从头红到了脚——上帝呀,他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既然您这样要求,那我肯定是恭敬不如从命的了。”
卡利斯特相当优雅地放开了捏住路易报纸的手:“但是您到时候可不能再以此为借口,指责我说我没有把其中的细节都告诉您了——虽然我觉得这个故事挺有趣的,玛丽·特罗亚这个女人也算得上果断狠决了,她如果是个男人,说不定能在巴黎闯出一点名堂来。”
“……”
这个人肯定又在诱惑自己跳进他的陷阱里,就像猎人布置好了捕捉的陷坑来等待猎物跳下去——路易的理智这么警告着他,然而不可否认地,对于阿尔莱德的安危(毕竟那个女人现在就住在他们的房子里!)和对莫伊娜的过往的好奇混杂在一起,到底还是让他犹豫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犹豫的路易下定是否要继续探寻莫伊娜过往秘密的决心,侍从卡博就先走了进来,他相当纳闷地看着用报纸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的路易。
“路易先生,您的耳朵和脸都很红。”卡博说,他左右看了看:“是这里让您觉得太热了吗?”
“不、不是,我没事。”
卡博这么一问,路易只感觉自己脸庞的温度更高了,然而他又不能对侍从说出真相,只好闷闷地回答了一句。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给您拿一杯果汁冰淇淋来,但是按道理来说,这里的温度应该是正好的。”卡博说,他转身从俱乐部的侍者手中接过一个用铜盖子盖着的洁白瓷盘送到桌子上:“玫瑰花俱乐部最近来了一个伊比沙岛那边的厨子,他的拿手好菜是伊比沙岛当地一道叫做‘霍西林德’的菜,您要现在尝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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