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好久不见!”阿尔莱德相当随便地和女人打了个招呼,在路易惊讶于这个女人居然也叫做玛丽的时候,他对索洛涅说:“索洛涅,这是我的好朋友路易·杜·法朗坦,他前几天从马贡过来巴黎游玩,我就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索洛涅·格罗斯泰特打量了一下路易,然后伸出手来和路易握手,非常简短地打了个招呼:“您好,杜·法朗坦先生,我是索洛涅·格罗斯泰特,您的朋友的大学同学。”
“您好,格罗斯泰特先生。”
索洛涅·格罗斯泰特比阿尔莱德还要高出一个头,当他和路易握手的时候,因为身高上的差距,路易有种微妙的被压迫感,那感觉就像普通人对上了巨人国的巨人一般。
“路易啊……是每个值二十法郎的金路易的那个路易吗?”大概是不甘心被忽视,和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玛丽同名的女人以一种妖娆的语气插话进来,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着路易吃吃地笑:“这孩子真漂亮,真招人喜欢……给我一个金路易吧,五十法郎的最好,二十法郎的也行,我可以陪这个路易睡觉,保证把他的另外一个路易也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
路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玛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样的露骨话,他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索洛涅,又看看阿尔莱德,然后默默地往阿尔莱德那边挪了一步,把自己和这位女性之间的距离拉得远了一点。
“玛丽,你又喝醉了。”面对摩尔街的玛丽说出的这种下流话,阿尔莱德倒是相当的淡定:“你该少喝点酒,留点钱买面包的。”
“谁说我喝醉了,这种掺水的劣酒怎么可能让我喝醉!”玛丽说着,仰起头打了一个酒嗝:“怎么,我还不配和你的金路易睡觉吗?往前两年,我可也是……歌剧院的……头牌!每年要花一百万法郎的头牌!要还是那时候,给我一千个金币我都不会搭理你们!”
阿尔莱德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可不止两年,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不过索洛涅还是看了路易一眼,然后对阿尔莱德摇摇头,于是阿尔莱德就不说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索洛涅问,“我记得你那位马车夫可不喜欢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值得你特意跑一趟的好消息吗?”
“啊,那当然是好消息了。”阿尔莱德说着,对约瑟夫招招手,于是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楼梯边的约瑟夫马上走上前来,把用信封装着的布戈涅府邸邀请函交给索洛涅。
“这是子爵夫人给的?”索洛涅看了一眼信封封口蜡泥上的布戈涅府邸印记,将封口拆开,把那份精美的邀请函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然后他思考了一会儿。
“这份邀请函应该值不少钱,我觉得至少能卖个两百法郎。”他说。
“……等等,这是夫人给你的邀请函啊?”
第39章 雾月·索洛涅·格罗斯泰特(上)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索洛涅?”
即使是阿尔莱德,也被索洛涅突然冒出来的异想天开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代表雾月社交季正式开始了的舞会,很多贵族都接到了邀请,这份请帖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都拿不到呢,你却想把它卖掉?”
“那不就正好了,越多人拿不到,越多人想要,这份邀请函就能卖出越高的价钱。”
“你真的越说越荒唐了,请帖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能卖给谁呢?就算真有人买了,到时候子爵府邸的人一核对请帖,名字和人对不上,这可怎么说?”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那种场合,负责迎接客人的人只要看到是真的请帖就会让拿着它的人进去——如果他们阻拦了真正的客人,而对方又恰好身份尊贵的话,整个子爵府邸的脸面就被丢尽了。这个后果他们承担不起,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去核对拿着请帖的人是不是真正被邀请的人。”
索洛涅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考虑把请帖卖掉的可行性,阿尔莱德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试图打消他疯狂的想法。
“夫人总归知道自己是邀请了谁的,就算有人能拿了你的请帖混进去,那他总要和主人打招呼的吧?你准备让夫人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拿着给你的请帖走到她面前吗?”
“那就是愿意从我这里购买请帖的人要烦恼的事了,肯定会有人觉得就算是面临被夫人赶出去的风险,也总比被拒绝在门槛外连进都进不去要好;再说了,夫人也不太可能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人难堪。”索洛涅说着,把请帖装回信封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跻身上流社会的诱惑的,这类人可比你们想象的多得多,比如那些做梦都想成为某位贵夫人的情人的男士们,或者那些带着大笔嫁妆嫁给破落贵族只为了得到一个贵族头衔的商人的女儿们——老实说,我一直觉得那样的商人都很蠢,他们把自己的女儿送上了贵族老爷们的床还沾沾自喜,用自己的钱去肥他人的田,简直蠢透了。”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过份了,要是有一位绝对保守派的大法官现在就站在这里的话,大概会认为这个索洛涅是个“支持拿破仑的自由派潜在危险分子”,从而当场就下令把他送到监狱里去。
路易顿时觉得索洛涅不想去德·布戈涅子爵夫人的舞会也许是一件好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身为贵族的子爵夫人邀请的客人里肯定大部分都是贵族,要是这位先生在舞会上表露出了一点点对贵族阶层的不屑,事情可就大了!
“索洛涅先生,我觉得这样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比较好,这要是被警察局的暗探听到你们可能就麻烦了。”路易想起那位和蔼可亲的贵夫人,觉得她要是知道她的远亲准备这么对待她的一片好意,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子:“至于这份请帖,要是被德·布戈涅子爵夫人知道了您的想法,她大概会很伤心的,她可是特意命人把请帖送到我们那去的呢!”
“啧,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这份邀请函是指明了给我的,也就是说,阿尔莱德自己也有一份邀请函,有他去就行的了。”索洛涅一边说,一边把信封封好收起来:“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和阿尔莱德一起去,他自然有办法应对夫人——相信我,到时候整个巴黎城的权贵能把布戈涅府邸塞满。在那么多人里面,德·布戈涅子爵夫人既不会注意到他去了,也不会注意到我没有去的,而且我对这种舞会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够在那种场合穿的衣服。”
在听到索洛涅说自己没有相应的衣服的时候,路易愣了一下,不过在环顾一圈这个简陋的住所之后,路易不得不承认索洛涅说的大概是真的——毕竟,谁也没办法想象贫民窟里会存在奢华的礼服而不沾满臭气和灰尘。
“别这样,索洛涅,现在去订做衣服也还是来得及的,你之前才从茶叶里挣了好几百路易呢!”
“可我也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挣到了那几百个路易的,阿尔莱德。”索洛涅的语气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否定:“花上一个路易的钱,我就能叫一个强壮的搬运工给我卖上两个月的命,给我带来十个路易的利润;花上一百个路易的钱,我能得到什么?得到那些互相惺惺作态的公子哥儿们一个晚上的友谊吗?那我得把我所有的钱都花光,配上十个仆人、两部马车,再养上五六匹马才行,毕竟他们可不会看一个没有马车的人一眼。”
“……好吧,说到底那是给你的请帖,你有自己处置的权利。到时候夫人若是问起来,我就只说我和你是分开赴宴的,不知道你怎么还没到就是了。”
说不过索洛涅的阿尔莱德只好耸了耸肩,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
“容我插一句嘴,索洛涅先生,”路易问,“你们这个茶叶生意听起来真是回报丰厚得让人心动,我能询问一下详细的情况吗?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笔八千法郎的存款,一直存在法兰西银行里,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取出来买块地或者是做个小买卖呢。”
上一篇:认错人后和死对头恋爱了
下一篇:假结婚后我俩HE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