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们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达成一致呢,现在看来,你们的协商进行得还算顺利。”
阿尔莱德有点意外地对约瑟夫说,他往门口看了一眼:“玛丽呢,她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她刚哭过,眼睛又红又肿,就不愿意来见您。她让我把从您这里拿到的钱拿给她。”
“那你是怎么想的,约瑟夫,你真的愿意让你姐姐这么做?她想要借出去的可是一大笔钱,这比你们一年的工钱加起来都要多。”
听到阿尔莱德这么问的约瑟夫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我才不乐意,先生,我不喜欢那个男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我不想让她哭,看到她流眼泪,我心里就比被刀子扎还难受。”
约瑟夫说,他看起来是又生气、又无奈,忍不住对阿尔莱德和路易抱怨起来:“两位先生,我实在是不喜欢那个人,要是我爸爸还在就好了,他绝对会把那个维利耶赶走的,而且他说的话我姐姐也会听。那个男的只会花言巧语,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损失,他每次送给我姐姐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烂东西,却要从她那里拿走她辛苦积攒下来的工钱——要不是怕我姐姐生气,昨天在米萨尔歌剧院的时候我就想把他的那个破木头面具给砸了!”
对于约瑟夫的抱怨,阿尔莱德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这可真不一定,如果埃布尔先生还在的话,可能他也是对现在的玛丽没有什么办法的——不过,约瑟夫,我有个想法,你过来。”
他示意约瑟夫走到自己身边,然后看了看主卧室门外、确定玛丽不在,才压低声音在那孩子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约瑟夫听完了他的主人的筹划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整个人都变得活泼起来。
“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好了!”他不由得喊了出来,但又害怕被玛丽听到,于是立即就压低了声音:“我会问她要借据的,只要那个男的敢在这里出现一次,我就追着他问一次什么时候还钱,保准让他不敢再问我姐姐要剩下的钱!”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约瑟夫。”阿尔莱德说,他看了看路易,然后把那三个五十法郎的金币放到小男仆手里:“去吧,这是一个考验,这件事的结果可能会关系到你姐姐的婚姻——如果那位维利耶先生连借据都不肯写的话,我想你肯定知道以后要怎么做的了。”
站在一边的路易想了想,接着阿尔莱德的话补充了一句,免得约瑟夫因为玛丽不愿意听他的话而为难:“如果你姐姐不愿意的话,你就跟她说,这是你们先生的意思,她必须得这么做。”
“好的,先生!”
虽然约瑟夫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会看着玛丽让维利耶写下借据,但两天过去后,阿尔莱德和路易还是没能见到那位即将成为一位体面记者的大学生宝贵的手迹。
“玛丽,你把钱借给维利耶·杜·特纳先生了吗?”
那天下午三点钟左右,阿尔莱德准备带着路易去布洛涅森林散步并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在车夫还在准备马车的时候,他当着路易的面这么问这两天明显都在躲着他们的女仆。
“先、先生,”听到自己主人这么问的玛丽涨红了脸,她不敢看阿尔莱德的眼睛:“他,他还没有来找我……”
“玛丽,我认为任何一个男子汉,都是应该知道并且勇于承担他的责任的。”阿尔莱德又亲切又不失严厉地对他的女仆这么说,也许是因为他有一个妹妹的缘故,他不自觉地把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说教起来:“如果一个男人都不能承担他应当承担的责任的话,那么以后在他的家庭里,谁来充当家庭的支柱呢?难道是他的妻子吗?那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一些。”
玛丽低着头站在那里,耳朵和面庞都烧得通红,她看起来简直就想要找个地上的缝隙钻进去了。
“先生!两位先生!”
就在阿尔莱德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看门人通萨尔老爹匆匆忙忙地从楼梯跑了上来,他看起来非常惶惑。
“先生!外面来了一辆马车,有两位先生说要找您,其中一位说自己是雅克·伯纳德先生。”
“雅克·伯纳德先生?”
阿尔莱德有些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了看通萨尔老爹:“他怎么来了?他有派人送来过名片说要来拜访吗?”
“阿尔,这位雅克·伯纳德先生是谁?”路易不由得问,他觉得伯纳德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在我和索洛涅这里购买茶叶的商人之一,他算是我们最大的主顾了。”阿尔莱德对路易说,随后他问通萨尔老爹:“伯纳德先生和谁一起来的?是和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先生吗?”
“并不是,先生,不是。”
通萨尔老爹急促地喘了口气,他脸上是连浓密胡子都遮掩不住的惶恐不安:“和伯纳德先生一起来的,是主管第十二区的高级警官,吉约奈·杜·克莱蒙先生!”
第76章 雾月·被揭开的骗局(一)
路易并没有听过所谓吉约奈·杜·克莱蒙警官的姓名,但就算最迟钝的人都能从他的职务中嗅到一丝不祥的意味:在没有事先送来名片约定拜访时间的情况下,一位从他们这里购买过茶叶的商人和一位高级警官——还正好是主管索洛涅所在的第十二区的高级警官——突然同时登门,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那两位先生现在在外面吗?”
阿尔莱德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他没等通萨尔老爹回答就匆匆地走了出去,路易急忙也起身紧跟其后。
“劳驾!德··格朗维尔先生在这里吗?”
他们刚走到楼梯那里,就听到楼下传来了一个非常粗鲁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头牛在沉闷地咆哮:“德·格朗维尔伯爵先生,托您的福,雅克·伯纳德前来拜访!”
在阿尔莱德和索洛涅手中购买过茶叶的商人雅克·伯纳德约莫四十多岁,灰黑色头发,身材结实,肤色较黑,神情粗鲁,显示出他并不是巴黎那种养尊处优的优雅人士,而是在诸多货物和杂务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真正的商人;也许是因为茶叶生意和英国人打交道较多的缘故,他穿的是很有英国味道的褶领衬衫和双翻边的“V”字领深色燕尾服,然而那燕尾服非常宽大,袖口还被卷了起来,配上他脚上那双粗麻布长靴子后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和雅克·伯纳德一起前来、还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就走进了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是吉约奈·杜·克莱蒙高级警官,这位警官相貌平凡,但有着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灰蓝色眼睛,足以叫任何一个想要做坏事的不法之徒看他一眼都要心惊胆战;他穿的是很普通的白色平纹印度棉衬衫和灰色背心,脚上是便于行动的无扣平底鞋,左胳膊下则是很随意地夹着一顶黑色海狸毛的帽子。
“啊,德·格朗维尔伯爵先生,真高兴还能在这里见到您!”
阿尔莱德和路易从二楼走下来的时候,看见他们的雅克·伯纳德用令人很不舒服的声音这么说,他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不需要多么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出来:“我还以为您也从窗户跳出去,跑到英国、德国或者意大利了呢!”
这话听起来是极其的不友好,阿尔莱德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伯纳德先生,您说的话真叫人迷惑,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阿尔莱德说,他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妙,脸上那种惯常的笑容也消失了:“不知道您和杜·克莱蒙警官先生突然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呢?您甚至都没有事先让人送个名片过来,导致我想要招待两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招待!我可担不起您的招待,说实在的,还能见到尊贵的伯爵大人您,就已经是天主赐给我区区一个小商人的天大运气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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