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推开门,洛爱雍心中便升起了不安。
窗户依旧紧闭,也不像有人外出过,这说明屋里的人到这个点还没睡醒。
一把推开门走到床边。
低头大致扫过床上人的眉眼,通红通红的,摸上额头,手掌心顿时一烫,果然是生病了。
洛爱雍将手收回来,双手抚上大腿,他的腿离禁走期结束还有五日,可外面的天渐渐变阴,晚些可能又要下雨,程知之是高烧之人,根本受不得冷热交替,必须要尽快上市医院。
不顾大腿剧痛,匆匆站起来。
一只手穿过宋吟的肩膀,让宋吟垫着自己,另一只手还没动作,外头的门忽然砰砰响起两声。
周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
……
卫摇厢这两天心情不好,和他关系亲近些的同学看出来了,便找借口拉着他一块去杏园听了一场戏。
可往常觉得娓娓动听的嗓音,现在听着却如同魔音绕耳,卫摇厢听得心烦意乱,中途就借故离开了。
他烦躁地走在街上,脑子乱乱的。
闭眼是小姨娘那张清冷妖媚的脸蛋,睁眼又是那天小姨娘坐在窗边无处可依的可怜神情,眼中盈满了秋水,咬紧的嘴巴里不断发出着呻吟和哽咽。
想起那天的事,卫摇厢直到现在还恍惚感觉是一场梦,只是稍微回想了一下,心里又窝起了火。
他重重吸一口气准备加快步伐回宅。
冷不丁的,他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壮硕的身影。
周呈。
这个人偶尔会来卫宅附近转悠,有一回卫摇厢撞见,就听小厮提了一嘴,说这周呈曾经送过小姨娘回家。
卫摇厢看着那道身影,心跳突然狂跳起来,有种荒唐的预感。
他匆匆在一个店铺里买了几袋补品,接着走快两步跟上周呈。
前不远的周呈没发现他,敲了两下门。
没多久,里面便有一个坐轮椅的人出来了。
洛爱雍平静的目光扫过周呈,一顿,慢慢看向后面的卫摇厢,卫摇厢对上他的视线,僵硬道:“我……”
他不知道怎么说,忽然之间宛如天降甘霖一般,卫摇厢听见屋子里传来了闷闷哑哑的“洛爱雍”,卫摇厢听出这是小姨娘的声音,猜测成了真,忙压着心跳道:“我来见小姨娘。”
洛爱雍和周呈皆是一顿。
卫摇厢原本还想说别的,可他穿过洛爱雍看见了屋里榻上烧红得一塌糊涂的宋吟,立刻一僵,大步走进屋里,两下把补品扔到桌子上,蹲在床边急忙问:“小娘,你怎么了?”
他见宋吟脸颊发红,伸手去摸,眉头拧得更紧:“发烧了?”
卫摇厢一摸宋吟的额头,接连问了好几句。
宋吟不胜其烦,睁开眼想看是谁在床边嗡嗡。
眼睛一睁,眼前却全是虚影,满屋子的家具一下放大、一下变小,宋吟忍住眩晕看了眼卫摇厢,没认出人,却被后面高高低低竖着的大红补品袋子吸引住目光。
卫摇厢买的这一家铺子很贵,袋子包装格外精致靓丽。
宋吟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口渴,于是坐起来,想拿袋子旁边的那杯水喝。
上半身一探出去,嘴唇就在卫摇厢的唇上碰了下。
……
空气刹那间安静了。
卫摇厢浑身硬了起来:“小娘……”
宋吟一触即分,看起来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他皱起眉,嫌卫摇厢挡路,便跪坐起来抬高了上半身伸手过去拿。
可卫摇厢就在床边蹲着,他一跪直起来,那里便连着蚕丝睡衣一起送到了卫摇厢的脸上,位置正好,布料嘟着抵在了口中。
卫摇厢彻底在木板床边僵成了木雕。
卫宅作风严格,卫二爷眼里容不得沙子,卫摇厢比同龄人更早几年被送进学院,于是他在卫二爷的培养下出落得极好,知书达理,富有教养。
卫摇厢知道自己现在应当马上后退,然后向宋吟道歉,并询问宋吟要不要紧。
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无意识地张开了口。
床边的小姨娘刚要碰到杯子,手却蓦地因为刺激滑了下去,他低下头看自己,嘴唇翁张,眼中满是茫然:“什……什么?”
轻薄的布料浸水变透明,隐隐勾勒出了粉白交加的肤肉。
高烧中的宋吟完全不知道卫摇厢在做什么。
他反应了一会,就感觉到很不舒服。
以为是在欺负自己,满是可怜地摇头说不要,接着甜言软语、凄凄惨惨地低声说自己的头好疼,恳求卫摇厢能不能放过他,又说他能给很多钱什么的话。
卫摇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姨娘。
他似乎也被宋吟感染,也得了高烧一样,一股火窜到大脑,小姨娘越是求,他越是深埋进去,直到有一条魁梧的手臂用力把他往一边拉开。
卫摇厢听见“啵”的一声,他的头脑也似乎随着这股拉力清醒过来,他往过一看。
无力的小姨娘已经垂着眼睛跌回到床上,而那圆圆高高肿肿的被解救出来在空中弹了一下,甚至刚经过高温似的还冒着白气。
卫摇厢还在原地愣神,他看到了周呈,那看着木讷老实的人此时脸上一副沉闷的凶恶表情。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卫摇厢终于知道自己干了多荒唐的事,“小娘,我不是故意的……”
他都干了什么?
卫摇厢彷徨半晌,忍不住走近床上的宋吟,脑子乱了,脱口而出:“我脑子抽了,不该这样的。”
他又是一闭眼,骂了自己一句,忙道:“小娘能不能原谅我?”
宋吟现在的神智和没开蒙差不多,他理解不了卫摇厢的意思,只能看出这个人一直在逼问自己。
他怕这个人又像刚才那样,惊吓之余,只能哽咽地低声说好。
卫摇厢看着他的模样,闭了闭眼,道:“我先带小娘去医院。”
有卫摇厢在,当天宋吟就被及时送去了医院,那高烧在精心照料下,不到半天,就降回了正常体温。
宋吟睡醒一觉记起白天的事,只想一觉睡死过去。
他这烧应该是卫澹生没好好清理才烧起来的,加上大晚上他还跑出去了卫宅,在冷风里那么长路,不烧起来才是奇迹。
宋吟吃过药后已经没有晕乎难耐的感觉了。
难受的是洛爱雍禁止了他近期再吃雪花酪,昨天还吃的海参、鲍鱼,今天就只能吃米糊、清粥。
这还不是最烦的……
最烦的是从医院里出来以后,洛爱雍的这处房间好像就变成了参观园,动不动就来人看。
正想着,宋吟就听见门响:“砰砰。”
宋吟和洛爱雍对视一眼,咬唇下床去开门,刚把外面的周呈叫进来关上门,还没回到床上。
又响起了另一道敲门声……
……
……
整个卫宅被一股低气压笼罩。
小姨娘所有东西都在,但已经两天没回来过了。
走廊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就见屋里的卫澹生看着小姨娘满桌子不知做什么用的小方盒,看了一阵,猛然挥手将所有东西扫到了地上。
一桌的奢侈品被横扫在地,发出了丁零当啷的闷响,卫澹生看都不看脚边翻滚的圆盒,随手捞起一把伞便走出了卫宅。
他走后,小厮终于能喘过气来,钻进门缝里,七手八脚把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恢复如初。
彼时一辆被雨砸得噼啪响的福特车停在了沈宅前面。
卫澹生撑伞从车上下来,被伞檐压住的眉眼戾气腾腾,守在门口的沈家小厮一开始没看清他的脸,恍恍惚惚地还以为来了个煞神。
瞧见是卫澹生,那小厮才赶忙进门通报。
不多时,卫澹生被通报完的小厮领进了沈宅,沈陵黑发垂散,显然刚睡醒不久。
卫澹生没像以往调侃他的仪容,一脸冷气,走过去便问:“沈陵哥,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程知之?”
沈陵正准备泡茶的手一顿,面色不改道:“没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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