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我的狗。”恩萧指尖掐红,声音微颤。
A003在椅子上大笑起来:“谁要动你的狗?我没那个心思。明明是你做主人的没拉好他。倒是你,翅膀硬了,我真是意想不到。”
他一挥手撤了外面的侍卫,谢知行冷哼一声收刀。
A003用餐巾擦着颈边的血,说:“你小时候可听话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现在可管不住你了啊。”
恩萧漠然收枪:“抱歉。”
这一餐注定是吃不下去,恩萧脚疼,回了轮椅上,就叫谢知行推他走。
A003:“这么急着走?”
“我回房间。给您面子,还会在这里待几天的。”恩萧回过头来,“对了,谢知行是我执意要带来的,他可不乐意,是我求着人家。”
A003看着恩萧,欲言又止:“那就和你那情人好好过个年吧。”
大厅里又安静下来。仆人们沉默地收走餐具和几乎没人动过的饭菜,碗碟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整个府邸陷入另一个黑暗的国度。
“其实老爷准备这些还挺用心的,今天亲自挑的食谱。”
“老爷挺惨的,怎么被亲儿子拿枪指?”
“为了个乱咬人的编号G,寒心啊……”
走远了,谢知行听到仆人细小的议论,他嗤之以鼻。
恩萧却是没办法听到的。一路走,他一路给谢知行介绍走廊上的画像:“从前面数过来就是山茶花的历代长官,最后那位是我父亲。”
为首有一幅大一个号的画像,上面是一个老者,眉心微蹙,眼神睿智。身后填了很多羽翼,显得他像个天神。
“这个是宙斯。”恩萧说,“就是创世记上说到的那位,城邦的建造者。”
谢知行看了一眼,说:“也许是我这个人心思太野,一向不喜欢权威的东西。我不喜欢他的翅膀。”
“我也不喜欢。”恩萧说,“我也不喜欢他的眼神,太锐利,太深沉,像把人吸进去。总觉得有这种眼神的人应该挺可怕的。”
“当年就他一个人预料到核灾难,还在核爆炸的同时搭起天幕,这先觉能力,确实挺可怕的。”谢知行笑笑说。
他们拐了弯,又继续往前走。这走廊里不见光,到处都是腐败的气息,像山茶腐烂的根茎。恩萧往轮椅上靠了靠,捏着眉心说:“谢知行,我不该带你来的。”
谢知行抚开他眉心的痕迹,说:“有什么?他说两句我能死?长官向着我不就好了。”
“他是正儿八经的编号A,和我们不一样。”
谢知行嗤笑:“我知道,编号A都是这副德行,看不起下等编号。”
“其实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了。”恩萧说,“他要疯起来,今天估计真的要动手。所以我连城防所都调过来了,就是以防万一。”
“刚才这局面也没差了。”
恩萧佯装骂他:“疯狗,我真是管不住你。那要不是我父亲,你是不是刀子就下去了?”
“是吧。”
谢知行推着他走过暗暗的走廊,偶然会碰上廊上挂的一两只鸟,谢知行加快了步伐。
“你们家一直这样?你怎么能忍那么多年?”
恩萧笑了一下:“你又怎么能忍那么多年?监狱就舒服了?”
“那我们是同病相怜了。”
恩萧笑了一会儿,又笑不出来了,抬手摸索到谢知行的脸,说:“谢知行,你一直都是编号G,别人也是真的把你当狗。可我一直没觉得你是条狗。”
“那长官把我当什么?”
“男人。”恩萧抿抿唇,又加一句,“我的男人。”
谢知行半晌笑了,吻了恩萧的掌心。然后弯下来靠近他说:“完了,从今往后我就真的是长官的狗了。”
恩萧气笑:“你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做,要做狗?”
热气熏得恩萧发痒,谢知行眼神灼热。
“你不知道,刚才长官护着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还有长官说我是你男人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谢知行说,“你说你究竟有哪里好,怎么三言两语就把我的爪牙都拔光了?长官叫我做前锋,做后盾都好,你就算叫我跪下来舔你的脚我也愿意。这和狗有什么区别?”
然后他单膝跪在轮椅旁边,抬头拉恩萧的领口,一下逼近他的唇,说:“可是长官,狗想你了,可以赐他一个吻吗?”
不等回答,他嘴角带笑,游刃有余地吻上去。
第131章
夜里下起雪来。
A003穿过走廊进入自己的房间,那原本肃穆的蓝眼睛忽然睁大,恐慌似的晃了晃。
他咬牙,手捂住后脖颈:“等等……”
那张高贵冷静的面容一扯,露出一个冷笑来:“到时间了,滚。”
“可你说好的是每一年都放我出来……现在还没跨年!”
他抬手打了自己的脸,还是挂着那副笑容:“滚。”
A003扭了扭脖颈,又恢复到平常那副憔悴又神经质的样子。“回家过年……”他冷笑一下。
他闭上眼,看见中心大楼里,福音的投影里浮动着一块三棱镜状的能源晶体,大概有70%的区域还流淌着几乎透明的淡蓝色液滴。
“……算了,不急,先让你过个好年。”
他眨了眨眼,叫福音休眠。于是整个城邦,从天幕到外面满城的丧尸,全部进入低耗模式。
“Jingle bell
jingle bell……“他轻唱。
雪下得大,风中雪絮如鹅毛乱飞。入夜为了不吸引丧尸,城邦的光本该暗下去,但今晚却留了那么一点鹅黄的路灯。
过年了。城邦的人几百年前都是不同的文化背景,各有各的新年,到今天大家都混在一起,地球完成一个公转周期,就是所有人的新年。
靠近中心大楼的区域,隐隐约约飘着那首“jingle bell”,映衬在无数死尸之上,有些心酸,有些荒唐。
山茶花的侍从抬着刚才的残羹冷炙出来,探头瞧了瞧外面的乞丐,“哗”一下将食物泼在地上。
那肉汤表面结了一层油,底下还是滚烫的。汁水破油皮而出,泼在地上冒着白烟。那些乞丐像恶犬一样过来在地上扑食,抓起一块又一块踩脏的肥肉。
“呀,别抓我的裙子!”侍从扯着围裙退出来。
角落里一对母子,母亲很年轻,身子弱,孩子是也四五岁的样子。三番两次被人挤出队伍,因为抢不过别人,只能抬着大眼睛看那侍从。
“你看什么?”侍从问。
那母亲就带着孩子犹豫着爬过来,拉着侍从的衣角:“小姐,还有多余的吃的吗?”
侍从紧盯着那只脏手,扯扯裙子:“没有了。”
“能不能行行好?”母亲拉着她不让走,推推孩子,说,“我知道城邦没有多余的岗位给我们,但我们什么都可以干!只要给点吃的就好了……”
乞丐身上的馊臭味呛鼻,那侍从虽不悦,却还是心软,说:“好吧,小声点,从那边那扇小门进来。”
她领着母子进府里。府里也不缺人手,只有一些重活有时候侍从们会懒得干。墙角堆着一些破旧实木家具,侍从指了指,说:“去搬它们搬到三楼,完了擦干净,我给你们一天的能量罐头。”
那母子连连道谢:“小姐,谢谢你!”说着又要拉人家的手。
侍从避开:“我也不是什么小姐。好好干吧。”
那母亲其实背不动实木沙发和桌椅,更不论四五岁的小孩。尽管被压得直不起身,咬牙切齿,但那两个饥肠辘辘的身躯还是三步一顿地爬楼去了。椅子从妈妈背上滑落,砸青了小孩的头,妈妈压着声音骂:“不准哭,让人听见了赶出去!你是小男子汉!”
侍从看着,“诶”地喊了一声。那母子回过头来:“怎么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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