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尝不出饭的味道来,也尝不出菜的好坏来,但反正不管他做什么吃的,陆饮溪都会吃得很香,看他吃饭就会觉得饿。
说起来,师尊应该也是辟谷的人,对普通的吃食没有需求,也不该会有很大欲望,他曾经问过缘由,师尊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想这样而已。
“肖默——”陆饮溪扯着他的脸往两边拉,脸在他面前被无限放大,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今天到底怎么了?”
肖默由着陆饮溪折腾,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开口:“刚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
“梦到师尊还有个徒弟。”
“还有个?长什么样?有你厉害么?”
陆饮溪歪着脑袋逗他,哪怕知道是不真实的,肖默却还是吃起醋来:“师尊这么想要别的弟子么?”
眼前人挥挥手:“怎么会,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肖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饮溪,好半天才开了口:“好像现在才在做梦一样。”
陆饮溪转过身来就掐了掐他的大腿,他虽然吃痛缩了一下,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对方凉凉地道:“完了,真在做梦呢。”
他想了想,弯着腰,喊了声“哎呦”。
果然见陆饮溪吃吃地笑了起来。
师尊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笑个不停,然后顺势靠在他肩膀上喘气。
呵出来的气暖和和的,扑在他耳后,他觉得痒,又不敢挠,怕一挠,就没得痒了。
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然后呢,就梦到了我还有一个徒弟么?你没和他打架?”
“唔,打了,”肖默挺直着背,一动不动,“怕把他打死了,惹你生气。”
“这么能耐,你不是昨天还不能好好控制灵力的么?”
“不用剑,我就能赢过他。”
肖默捏着手腕,小声嘟囔着,露出来的小臂上肌肉线条很硬朗,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正午的日头照下来,泛着水光。
陆饮溪倚着他,已经在打哈欠了,声音有些闷,继续问着他。
“然后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不想管他,”肖默撇撇嘴,快进到别的内容去,“然后,我们好像去了花街。”
“花街可是好地方,有空为师带你去。”
“可我们这不是寡欲观么,师尊。”
“谁说去花街就要纵欲啦?”陆饮溪抬起身来,眼睛已经闭着了,嘴巴却还在胡说八道,“我们去花街啊,就是见见世面,看看人世间的繁华,抱着小姑娘喝花酒,嘻嘻,自古英雄爱江山更爱美人啊。”
肖默不太赞同前面的内容,最后一句还是同意的,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扶着陆饮溪,往屋内走去。
陆饮溪不肯走,非得爬树一样挂在他身上,肖默额头上豆大的汗已经往下滚了,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抱一下都不肯了吗?”
陆饮溪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假装委屈,实际上上翘的嘴角出卖了他。
“不是不肯……”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肖默皱着眉,最后还是把人打横抱起,三两步走进了最里面的卧房。
房内燃着线香,陆饮溪睡眠一直都有些问题,没点安神的味道都睡不着,甚至有时候,他要守在他床前,看人睡着了才能走开。
师尊很贪恋他人的体温,他想。
还好他身上总是很烫。
陆饮溪躺在软乎的被窝里,忽然整个人抽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手腕。
肖默习以为常地握着他的手,回答他:“师尊,你还活着。”
陆饮溪轻咳两声,把半张脸埋到被窝里去,过一下,又笑眼弯弯地看他:“肖默,去花街的时候会找什么样的姑娘呀?”
“我不找姑娘,师尊。”
“那不去花街,就说说你想象中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心上人……”肖默单膝跪在地上,声音压得很轻,看陆饮溪一个连着一个哈欠打,搞得他也有些困倦,“心上人他,皮肤很白,穿白衣正好,手总是很凉,要人放在怀里捂着,心思很善良,胆子有些小,总是喜欢开些玩笑。”
“这么具体,”陆饮溪眼皮子都沉得抬不起来了,还要伸手去刮肖默鼻子,“我的小徒弟,这是心有所属了。”
肖默看着陆饮溪葱白的手,骨节是粉的,摸起来很光滑,不像他练两下剑就生老茧,就是手腕的地方有个疤,不知道是做什么才有的。
“师尊……”
陆饮溪已经睡着了,轻声打着小呼噜,头发乖乖地挂在脑袋两边。
肖默悄悄吻着对方的指尖,再一路顺下去,到对方手腕处的那道疤痕上。
他猛得站了起来。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要出问题了。
“心有所属了么?”
大长老的声音自前面想起,肖默抬起头,不知何时,自己竟是又站在了魔域的主殿之中。
他拢了拢掌心,那种感觉很奇怪,他明知道有什么出了问题,心里的疑惑却被压了下去。
好像他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就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肖默抬头看着大长老,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甘心,就这么远远望着他?”
肖默咽了口口水。
燥热感弥漫全身,少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们魔物,想要什么东西,从来不会隐忍,只会不顾一切将他夺来。”
大长老的话如雷贯耳,肖默却步步后退,靠在了主殿的柱子上。
他不想这样。
师尊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自由散漫,善良热忱,他是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加成。
他不想将他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魔域里。
哪怕他的本能叫嚣着让他下手。
“你不想吗?”
眼前的景物一变,陆饮溪躺在漆黑的床榻上,他全身布满了红痕,满脸泪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因为欢愉而上翻,双手往上拧去,被沉重的锁链桎梏住了行动,两腿想合拢却无能,颤抖着大张着。
肖默呼吸都一滞。
“你想的。”
那声音像是能穿透他的身体,直入他心里去。
他想吗?
陆饮溪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扒了个干净,只剩一件单衣,手被锁在精铁打的链子上,他试着调起内力,却无法挣开。
他只能拿腿去摇晃着睡在一旁的肖默。
“肖默,肖默!快醒醒!你……”
陆饮溪忽然住了嘴。
肖默是醒了,但他的状态不对劲,陆饮溪从没见过他如此不控制自己的时候,魔气四溢到肉眼可见,之前看到过的黑色斑纹已经爬满了整个上半身,肖默低喘着粗气,缓缓爬了起来。
他睁开眼,那是不属于人的血红色。
“师尊,师尊……”
陆饮溪被锁链制着行动,退无可退,哀求声都很小:“肖默,你清醒点……”
肖默双手撑在陆饮溪身旁,低着头,颤抖着。
陆饮溪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竟是在笑。
少年抬头,脸上是独属于魔物的,张狂的笑容。
“师尊,我想要你。”
作者有话说:
一个合格的反派,是能合理推动主角间感情,并让他们把车开上秋名山。
滴滴叭叭嘟嘟嘟~!
(所以说不要太过于纠结剧情1551
第24章 宁家末裔
景弘深回到花街的时候,迎春楼的灯已经全暗了,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皱了皱眉头,仍旧是往原路返回,寻回了之前陆饮溪短暂待过的房间,却在上楼时,碰到了一名男子,从楼上急匆匆地下来,路过他时,被他一把抓住。
“你是花想容吧。”
宁温纶身上本就有伤,被景弘深这样的力道拽住胳膊,疼得快断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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