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溪摇了摇头。
老板娘:“不打紧,我先帮你抹了,哎呀,哥儿是真白啊,太俊了。”
说着轻轻抹了口脂和腮粉在方溪脸上,老板娘眼光不错,没有给方溪选太浓艳的颜色,是亮色的水红,本来就已经是腮凝新荔了,如今更是在皎白的肌肤上加了一抹亮色,就更加夺目了。
宋禹州痴痴地看了一眼,反应过来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宋禹州感觉自己胸口似乎被灌注了沸水,蒸腾的热汽抑制不住想要往外冒着,声音似乎略带上了沙哑:“就这些了,都包起来吧。”
老板娘:“好嘞,一共三钱五十文。”
方溪惊得瞳孔放大,一斤猪肉也才二十文,穿在自己身上的竟是十多斤猪肉这么多钱!
正当方溪以为自己的买主会把这些退回去时,宋禹州神色如常把钱付了,换回自己的衣服后,老板娘说改衣服要一个时辰,宋禹州便和老板娘说好晚些过来取,他们去买其他东西。
方溪觉得自己的买主一定是很善良的人,自己和哥哥尚且有亲缘关系,他也不会过问自己的喜好,更加不会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他们一起买了喜被,又打包了一些红枣干货,之后才拿了改好的喜服回家,路上看见有商贩在卖饴糖,宋禹州也买了一些。
饴糖块加了加了蒸晒的陈皮熬煮,酸甜可口又养人,方溪确实得养养身体。
等回了家吃完饭,两人就开始脚不沾地地忙活了,宋家喜事办得简单。但是两桌宴席,拜堂事宜,婚房布置,该有的都需要准备。
宋家两兄弟在前院一边接待拜堂祝词先生,一边布置前厅。
方溪和湘娘在后院处理明天的食材,烫过的山鸡拔毛很快,方溪手脚利索地拔毛清洗。
湘娘:“今天把这些备好,明天你就不要出来干活了,新夫郎哪能沾这些荤腥啊!”
方溪:“嗯,知道了。”
等到事情都差不多办妥帖了,天色也黑了,一家人才简单吃了饭洗漱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方溪洗漱完就被邻家小妹推到了偏房,说是宋禹州花了两颗冬瓜糖请她来给新娘子打扮的。
邻家妹妹性格开朗,叽叽喳喳在一边直夸他好看,秀发盘起简单用红丝带系了,留了长长的发带尾端和发尾平齐,脸上脂粉抹上后,邻家妹妹还用自己带过来的朱砂给方溪额头画了一朵红莲,红莲只有寥寥几笔,但是已经能将人衬得出尘。
邻家妹妹看了自己的“作品”直惊叹,就说是自己技艺了得和方溪生得好看才能相辅相成。
两人成亲自是没有接亲流程的,中午吃了妹妹送进来的汤面,到了晚间,盖上盖头,就被妹妹请出去了,喜娘递过来红色绸缎,他拉住了一端。
拉住的时候仿佛能够感受到另一端宋禹州的力量,俩人一起跨火盆,过马鞍,才来到堂前,在祝词人和一众叫好声中拜堂。
方溪觉得自己最近老是容易眼眶酸涩,哥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王三子绑走,也只是把头偏到一侧不敢看他。当时眼泪都要流干了,也全然没有让他们回心转意哪怕是一点。
不想自己还能从王三子那里走出来,遇到更好的买主,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干活,不拖后腿的。
方溪拜堂的时候还愣了神,一旁观众打圆场似的笑着,宋禹州牵过方溪的手腕,被牵上的方溪更加愣住了,整个身子僵直着。
宋禹州将他身子掰过来正对自己,完成了拜堂礼。
送入洞房后方溪端正地坐在床边,宋禹州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带着暗哑的清澈音色:“我先去敬酒,一会儿,田子妹妹会给你送吃的进来,你先吃点别饿着。”
方溪:“好。”
方溪吃完东西又回到床上乖乖给自己盖上了红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宋禹州回来,昨日睡得晚,今日又起了大早,方溪开始昏昏欲睡了。
直到旁边多了个人,方溪才突然惊醒,隔着红布闻到了浓烈的酒气,红布下是一双带着厚茧的双手拖着盖头尾端。
“方溪……我……掀开了?”
方溪一瞬间又惊又慌,不知说什么,眼看着自己盖头就被掀起来了……
红烛摇曳,宋禹州在暖色烛光里看着自家夫郎,夫郎不敢看他,身子微微发抖,垂翘的眼睫只向下扫着也掩不住透亮的双眸,一朵红莲更衬得他清丽可人。
他娶的夫郎,真是好看。
宋禹州拉他的手的时候,他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方溪胆子小,话也少,宋禹州只要到他跟前他就觉得非常有压迫感,何况如今还拉住了自己的手腕,一瞬间呼吸都不会了。
房间内似乎能听见他急速的喘息和不安的心跳。
但他没有推开宋禹州,只是楞楞地任他作为。宋禹州看他这么害怕,叹了口气,说:“今天太晚了,早点睡吧。”
方溪得了买主命令,赶紧爬起来往里面背对他贴着墙壁侧卧着睡,似是怕占了太多地方惹人嫌了。宋禹州有心想把他拉回来一些,但是又怕他更害怕,索性先随他去了。
等了很久,确认方溪呼吸平稳,睡过去了,宋禹州才轻轻将人翻过来平着睡,靠他这么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可是家里没有柑橘,不知他上哪得来,浅浅的很好闻。
见他如此也没有醒来,就又靠近了眼前人一点,青丝陷落,宋禹州把头埋进方溪的发丝里,是清新的皂角味道,很舒服……
第5章 相公
第二天一早,方溪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卯时,但身侧已经没了人,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不能比买主还晚起的,赶紧穿好衣服起身来。
发现宋禹州就在后院劈柴,看了他一眼,并未责怪的意思,方溪松了口气。
打了水先给自己洗漱,宋禹州又凑了过来给他加了热水,每次他靠得近了方溪总是心跳不停,身体僵直。
宋禹州在他耳边说:“我不在你就自己加,别洗冷水。”
方溪低头垂眸:“好。”
洗漱完毕方溪就自己找活干,昨日喜宴撇下不少略带干黄的菜叶子,方溪拢了拢将它们聚在一起,用旧菜刀切碎了,拌着糠分了两份,喂鸡吃的那份干一些,鸭子吃的多加了些水。
宋家是木匠人家,搭的两个鸡舍鸭棚宽大干净,分区清晰,方溪把食放下,又去两个棚子里干稻草处摸蛋,摸着了三个鸡蛋,两个鸭蛋。
宋禹州看鸡鸭喂了,就在外面把香柏木粉点燃了,鸡鸭排便异味较多,柏木燃香可以祛除一些。
方溪将蛋拿过去给厨房的湘娘,湘娘笑着说:“你放那吧,我一会煮鸡蛋羹给你们吃。”
方溪:“还是我来吧。”
方溪转过去又问湘娘:“三个鸡蛋都做了吗?”
湘娘:“都做了,那里有米汤,还是温的,你用那个做。”
方溪把鸡蛋加了盐搅合了,再用温米汤倒下,搅拌在一起多了很多泡沫,方溪拿了个碗用筷子抵着把蒸蛋水倒到另一个碗里,筷子拦住浮沫撇去了,方溪才把鸡蛋拿去蒸了。
蒸完出来方溪加了酱汁正欲端上去,湘娘拦着让他等会,撒了一把葱花在蒸蛋上,开了罐子舀了一勺猪油热化了,淋在蒸蛋和小葱上滋啦一声,又香又亮的鸡蛋羹就完成了。
今天早晨吃的是玉米白米粥和鸡蛋羹,早餐一上桌湘娘就拿了勺子给几个孩子每人盛了一碗鸡蛋羹,方溪不敢吃,又把碗往湘娘方向推推:“娘,你吃吧。”
湘娘:“还有呢!你得多吃一些的,太瘦了。”
湘娘想把他手背蝶印养得红亮一些,将来也好生养的。
方溪尝了一口,嫩滑鸡蛋合着猪油的香醇味道让人食指大动,湘娘把鸡蛋羹往宋禹州方向一推说:“尝尝你夫郎的手艺,蛋蒸得平平整整又水滑。”
方溪受宠若惊说:“不、不都是我做的。”
说完一家人都笑了,方溪知道是在打趣,脸色也红了几分。
湘娘:“今日禹州是不是要去林子里?”
宋禹州:“是,去里面拉些香樟木和杉木过来,白天还有时间的话看看能不能猎点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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