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邑点头,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离开田埂,路就变得好走多了,宽阔的土路上,能看到家家户户亮着灯,偶尔传来几声狗叫,狗叫很快停下,想来是看到了来村的陌生人,又发现其中的人认识。
苏醒后这段时间,姜邑其实很少听到同村人提及江萧林,按理说,欺负他这个落魄的假公子,拿真少爷的优点进行打击嘲讽更能戳中痛点才是,可只除了个别口无遮掩的小孩和后悔不已的生父生母,很少会有人提起江萧林并在他面前细数对方的好处。
姜邑大概猜到了一点:江萧林在这里过得绝对不比他如今好多少,一个天才,若是能光耀门楣,自然会有无数人捧着敬着,可天才如果处处压人一头,却又难以获得实质性的权利地位,那更容易招惹的就是嫉妒怨恨了。
在前年参与科举之前,江萧林在村子里的待遇或许不差,可是那年科举被害落榜,又得罪了权贵,很多事就难说。
那些人不提江萧林,不约而同将此当作共同的忌讳。
江萧林被接回江府后,莲花村也始终没一个人前去云京攀亲攀友。
很多事已经不言而喻。
……
姜邑走回村口的时候,隔着树影,看到了姜铁柱家门口跑动的身影,是刘阿秀,好像要往菜园去摘菜做饭,被一位随从拦住了,也不知那随从说了什么,刘阿秀喜笑颜开地点点头,又寻觅似的探头往外看看,好一会儿才跟着那随从进屋。
院子隐隐传来马叫声,想来这一行人都住在了姜铁柱家。
姜邑继续往前走,拐个弯,路过那座破庙时,轻轻扫了眼。
破庙连个门都没有,门口只挂着个破破烂烂的帘子,里面安安静静,有微弱的光亮。
夜里有人来上过香!
姜邑想到前不久遭遇的怪事,略一思索,放下竹篓走了进去。
他没带灯笼,只好撩开帘子借助月光观摩里面的情景,还是那三尊神像,香炉里的香已经燃至香灰之上,再过不多久,就要灭了。
这庙虽破,但若哪家哪户需要求神拜佛,也会首选此地烧香烧纸,不然只能去城外的寺庙,可那就太远了。
姜邑一直看着那香燃尽,外面寂静无声,他抬眼看向那几尊神像,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看,怎么古怪。
尤其那慈悲的笑容,越看越阴诡,可再一眨眼,神像又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了。
姜邑问系统:“刚刚你有看到吗?”
系统弱弱道:“宿主,快回家吧,别把命玩完了。”
姜邑挑起眼轻笑,不仅没走,还将手摸入香炉之中。
前不久的撞鬼事件让他摸到了一点儿邪祟的门道,他发现这个世界的邪祟确实不能像上个世界的穷奇鬼那般抓住人就肆意杀害,它们甚至都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所以才需要做出蛊惑凡人自己上吊一类的举动。
就连江萧林那边的遭遇也是一样,所有霉运都是周边人或物引起,而非直接被邪祟抹杀。
香炉里的灰带着残留的余温,姜邑摸到底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个微凉的珠子……
他一把抓住,拿了出来。
一颗小指大小的岫玉珠子。
村子里很多女人会互相分享身上的饰品,他看到很多妇人和姑娘会用这样的岫玉做成耳坠和簪子。
姜邑第一次来这破庙就怀疑咒杀和此地有关,检查过香炉,可那时候里面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攥着那岫玉珠子思索期间,帘子外刮来一股大风。
倏地,前不久的阴冷感觉再次降临,姜邑知道自己或许被缠上了,没有回头,把珠子塞入袖中,望向那三尊神像。
神像再次露出阴诡的笑来。
姜邑闭上眼睛,他想知道那鬼这次要对他做什么。
果然,耳边传来声音。
这次是低低的啜泣:“你还我,还我……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鞋……”
姜邑抬手摸到腰上,抓住捉泥鳅时用的小网。
系统:“宿主,你不会是想用这网逮它吧?你当它是鱼呢?”
姜邑没搭理它,确定那声音就在自己身侧后,睁开眼的同时忙用网兜住前面的一个香炉,香炉很沉,罩在网里一挥,简直就是个大甩锤。
“哐当”一下砸过去,那抹黑影被砸得惊叫一声,随后闪身不见了。
他还要追,外面蓦然传来不平稳的脚步声,急速靠近。
姜邑连忙回头。
帘子被人用力撩开。
昏黄的灯笼光影下,是张轮廓分明的脸。
男子英英玉立,提着灯蹙眉看他,似乎想说什么,可看到他手中摔成两半的香炉,还有被割破流血的手掌,薄唇一动,又抿紧了。
姜邑没想到江萧林会出现在这里,再看对方目光都在自己手上的香炉上,便知他没有听到那阵异常的哭泣,回想不久前他们在大路上老远就看到自己,可也仅以为他在上吊,完全不知女鬼存在,心下更是了然:他的体质或许真的有问题。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通灵体质,尚不能确定。
姜邑扔了那香炉就往外走,没有和江萧林交流的打算。
他提起竹篓转身,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有异,余光扫过去,却是从破庙出来的男子静静跟在后面。
姜铁柱的家与他的住处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姜邑皱眉回瞪过去。
男子与他目光相撞,脚步微顿,随后又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
姜邑只好加快脚步,江萧林脚上有伤,他速度一快,对方根本就跟不上了。
完全把人甩开后,姜邑心情这才好了,眉宇也慢慢舒展,回了木屋就把那些泥鳅倒入水桶中养着,开始打水洗澡。
洗得干干净净出来泼水时,意外发现山脚下的那栋小木屋有了光亮。
姜邑选的盖房地址离山脚很近,那里的木屋在他之前选“新家”时就进去过,里面非常简陋,空间也不大,起初以为是哪个猎户的屋子,后来看一直没人去住,就以为是座荒弃的小屋。
那儿比他的屋子还偏,属于完全远离村民交际的地方,姜邑虽不需要交际,但还得种菜,加上要考虑就近出村,压根就没想过去那边住。
现在居然有人住了进去。
……
晚风徐徐。
隔着窗最后瞧一眼远处往这边探头的卷发男子,江萧林关窗上了床。
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回姜铁柱的家,可随从得了江世元的命令,特意带了不少礼品,明显奔着姜铁柱家去的。
江萧林只跟那变脸飞快的养父母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没让随从跟着。
村子里没有客栈一类的住宿,罗以鸿赶了一天路累极,又因他那番话心情不佳,进了姜铁柱家就去刘阿秀安排的房间将就睡了。随从们的房间也都安排妥当,江萧林最开始没有要去昔日常住的木屋,他只是想出去看看那个前不久还在意图自尽的姜邑怎么样了。
村口视野开阔,能清楚看到田埂上的人影蹲下又起身,忙忙碌碌地抬手又收手,偶尔还会甩甩头发。
若不是确定自己先前没看错,他很难相信那会儿要上吊的是这个人。
等姜邑捉完泥鳅往回走,江萧林亦准备回去,谁知那人竟又拐进了破庙了,半晌没了动静。
直到极大的一声脆响。
冲进去看到对方手上的香炉碎片和血液后,他好一会儿没回过神,再看向那张脸,就觉得荒唐。
为这么个频频自伤、不甚了解的人紧张,简直荒唐至极!!!
……
翌日天未亮,姜邑就醒了。
他走出屋子洗漱,发现山脚处的那座木屋的门也打开了,窗内有个人影,似乎在看书。
姜邑开始做外出要吃的午饭:烤饼两张,炒好的豆子一碗,还有半个煮好的南瓜。
他提着食盒背着竹篓上山,故意从木屋那边走,路过时,里面的男子终于走了出来,抬眼看到他,微怔,之后又恢复平日的神色,往山下走。
姜邑撇嘴继续往山上去,可等江萧林走远了,又立马折回来,土匪一样翻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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