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箱子强行塞到他手上,又郑重地回到那道暗门前,这次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不多时,拿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马……
姜邑眼皮跳动:“我觉得……”
檀洄:“这也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从来没坐过,只给你坐。”
姜邑两眼发黑:“……谢谢啊。”
少年似乎把这句谢当真了, 蹙眉:“为妻子做这些, 是理所应当的。”
姜邑:“……”
看他嘴角抽动, 檀洄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忙道:“为相公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
姜邑:“……”
檀洄把木马摆好,一脸期许地让姜邑来坐。
姜邑:“我……”
檀洄:“不喜欢假的?真的我也可以弄来,但是养起来很臭……”说着就焦虑地来回渡步,他早已收回鱼尾化作人身,余光这时候瞄到里面的床,像是忽然受到了启发,立马跑了出去。
姜邑刚追到洞口,就听到一阵巨响。
檀洄扛着一块犹如被削出来的大石板过来,很薄,真的就像是一块板子,他比起洞口的高宽放下,一时间,便像道门将洞口遮住了。
姜邑:“……”
少年在他面前将石门左右拉了拉,说:“外面有的,我也有。”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姜邑心情复杂至极,走回去,忍不住就坐上了木马,只是当一个临时的座椅,紧跟着进来的檀洄却紧紧盯着他看。
姜邑想,他们两人之间代沟好像有些大,正常来说,二十岁和十八岁几乎没有代沟的,或许是物种的不同,避世而居的檀洄总是让他时不时想到一个词:单纯。
“那些东西也是你父母留下的?”姜邑回神,指了指洞内的床桌还有那些金光闪闪的饰品以及宝物。
檀洄嗯了声,但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摇起了木马。
“……”姜邑先是愣住,随即傻了似得回头看他。
檀洄:“宝贝,和我好,不要离开。”
姜邑:“???”
檀洄:“是想家人了吗?明天就把他们抓过来陪你。”
姜邑:“???”
檀洄:“哦,你以前是大小姐,需要仆人伺候……可那些外人我不想带来,宝贝,我可以伺候你。”
姜邑:“……”
木马轻轻地来回摇动,姜邑仿佛真的变成了个小孩子,呆呆坐在上面。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连忙跳下去。
除了笑,姜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人了:“檀洄,你是小孩子吗?”
少年愣了下,顿时沉下脸:“不是!”急得鱼尾都露出来了,“我长大了,外面的人像我这么大,都生宝宝了,你不许这样说我。”
“还不许人说,”姜邑笑得脱口而出,“哪有人把小孩子的东西当聘礼送的?”
少年微怔,随即看向木马和那个箱子,道:“那些不是小孩子的,是我的。”视线回到青年脸上,语气又变得亲昵起来,“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听她说这些东西可以让我开心和平安……宝贝,你不喜欢吗?”
姜邑:“……”
实在气不起来了,心里一瞬间就软成了水,他回到床边坐下,冲少年勾勾手。
前一刻还阴郁着半张脸,后一刻就屁颠贴过来:“宝贝。”
姜邑任由他黏糊糊地在自己侧脸上贴来贴去,清了清嗓子,道:“檀洄,如果你想关着我,我一定会逃,没人能关得住我,哪怕以后你我成了亲。如果要逃的话,我会选一处水面直接游下去,至于后面是成功回到姜府,还是死在水里,便看运气了。”
话音一落,姜邑便感受到了明显的森冷气息遍布周身,他眼睫微微撩起。
少年的脸隐晦不明,泛凉的薄唇用力抿了下。
外面传来了巨大的水浪声。
少年窝在眼潭里的深色瞳孔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姜邑神色如旧地回视他,道:“成了亲,你也要听我的。”
肩膀忽地一紧。
他被少年死死抱住了,嗓音很低,像是从胸腔溢出来的:“宝贝不要逃。”
“……”
“求求你。”
姜邑垂眼看他:“那我们一起回姜家。”
他不会放过莫正初还有那个取代自己的妖物,冤有头债有主,哪怕檀洄真的是邪祟,他也甘愿领受,可那两人无论是正是邪,他都必须要他们付出代价。
少年沉默着,很久才道:“嗯。”
姜邑能感受到少年对去凡尘的抵触,这种抵触绝不是没根由的,想了想又道:“你如果不喜欢待在那里,把我送过去也行,事情解决前,你要是想我,随时来看我就好了,等我解决了那边,就来陪你。”
对方登时摇头:“不行!”
姜邑看着他:“可跟我回去,一定会接触到许多人。”
檀洄道:“我不会露出马脚的。”
姜邑:“……我不是说那个,而且你的是鱼尾,不是马脚!”说着,实在忍不住轻轻笑了,余光瞥着少年埋在自己颈窝的脑袋,“你开始不愿带我回去,是不是和你父母的事有关?”
察觉对方身躯微僵,伸手在他后腰搂了搂:“对人类警惕是对的。”
少年直直望着他,忽道:“宝贝不一样,如果想吃,你可以吃掉我。”
“……”姜邑没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话吓到,反而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母亲,难道是……”
“不是,”檀洄将自己精壮的身体拼命往他怀里挤,恨不得和青年合为一体,嗓音却渐渐发凉,“母亲才没有被吃掉。”
姜邑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很没道理,就算不是被吃掉,那条雌性赤鱬的结局也应该不美好。
黑色的骸骨显然不正常。
而且檀洄说起母亲,连胎儿时期都提到了,是不是从被生下开始,就再也没见过母亲?
壁画上的雌性赤鱬,究竟是怎么死的?
因为上次提了父母少年就消失不见的例子在先,姜邑也不想强他所难,寥寥几句带过此事,开始安排回去的事宜。
回去自然不能太贸然。
首先要先藏起自己那一对“妖”耳,带面纱的话总要揭开……姜邑想得入神,身旁少年将双腿变回鱼尾时,他都没注意,待对方拔下两片鳞片,他才大惊失色:“……你怎么还自残?”
少年不仅变出鱼尾,手也变回了锐利的爪子,三两下就将那两片巨大的鱼鳞切割成云朵的形状,手里又拿出几根不知哪来的鱼刺,镶了上去,最后分别插入青年两边鬓发,像是近些年流行的头饰,鳞片很大,上部分往下弯曲,遮住了那长长的耳尖。
“宝贝,好漂亮。”少年赞美得嗓音有些哑。
“……”
姜邑下床走到铜镜前照了照,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耳朵被完美隐藏,而是:真好看,真手巧。
臭美了一会儿,心情更好了,人鱼黏过来,他也开心地回抱着。
至于脸上的疤痕,姜邑不是很担心,一来,多买些脂粉就能遮盖大半,二来就算遮掩不住,普通人脸上有道疤痕也不是什么难解释的事。
夜里,两人又回了深处的巢穴,准备睡一觉,醒来就走。
姜邑胸口的伤早已经不见了,潭水是温的,他踏进池子里洗澡,少年比他想象中还要乖一点,看他脱了衣服,就红着耳朵提前背过身,开始数即将带走的行李。
这里的水似乎带着一股灵气,姜邑洗得很舒服,泡了会儿,甚至不想上去了,背靠着岸,闭眼小憩。
那边数行李的声音不知何时没了,姜邑泡得浑身疲乏,只记得自己好像打了个盹,再睁开眼睛,只见水下一条鱼尾疯狂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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