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一霎滞,又被一股灵气凝结的掌风急急劈开。
“废话太多!”赵允隋怒不可遏,元神受到了外面喊声的影响,拈诀正要收拢幻境捉它,可那东西竟已经趁着先前外界声音带来的出口,彻底溜了。
如一尾飘散空中的烟雾,再找不到踪影。
破除幻境,赵允隋面无表情地抬睫,终于看清镶秋苑洞门外的景象:
赵允平面红耳赤,显然醉了酒的模样,一边嚷嚷着让姜邑出来,一边踢打着要将他扶回去的侍从。
“真的不在这里,”守门的侍卫愁眉苦脸道,“世子带姜邑去了庆宴就一直没回来,二公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世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您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不起啊!”
“兄长在府里,能出什么事儿?他既有通天之才,还守不住这么一个院子?”
“二公子慎言……”侍卫吓得直冒冷汗,连忙对那边仆从喝道,“天色已晚,外边凉,你们还不快送二公子回去休息!”
眼看赵允平走路不稳,应该折腾不起来了,仆从们急急忙忙要把人架回去,可才围上前,忽见人腾空而起,竟活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身子一歪,往后倒去,接着不可控地朝着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用力一撞!
“公子——”
赵允隋垂下幽凉的眸子,缓缓收回掌风,稳住开始虚弱的元神,不再看那边一团乱的画面,转身离开。
回到扶云榭,他一下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倒不是此地有什么异样,以往每次元神离开肉身再回来时,虽都会有些微不足道的不适,但此时,他还没回到肉身,甚至距离肉身还有一门之隔……
可突如其来的灼烧感却自胸口蔓延开来。
……肉身被人动了手脚!
一念间穿门而入,却没料想会看到这么一副画面——
帐幔下,可谓是如梦似幻。
少年披散着长发,正紧紧依偎在他肉身的怀里,手拉着他的手,脸微侧着抵上他的胸口,眉尖蹙起,似乎在认真探听他的心跳,可那微闭的双眼显然说明少年已经睡着了。
而他难受的源头,便是少年挨着他胸膛的那片唇。
像是梦见了什么山珍海味,姜邑居然隔着衣服就将那里的一寸肉咬了起来,不知咬了多久,还恋恋不舍地衔着不放!
赵允隋的元神仿佛被滚水煮过一遍,直接从头红到了脚。
元神归位的刹那,那股异常的痛觉更加明显,赵允隋脸色涨红,念着荒唐,伸手就要将这人扔出去,可刚碰到那张脸,又滞了一下。
姜邑已经睁开了眼,长睫微颤,要醒不醒的模样,看看他,又扭脸看看外面,声音有些哑:“还不到半个时辰吧……世子的躯壳怎么自己动了?”
赵允隋:“……”
床边的破魂剑终于发出剑光来。
姜邑瞥那把剑一眼,又瞥他一眼,猛然一个翻滚,欲要用最自然的姿态滚下床逃命去。
可身子刚压过床沿,就被对方飞快捞回去。
赵允隋坐起身来,面色苍白如纸,目光极寒,直直朝姜邑扫去,不过他好像并没注意到自己肩膀上那几个可笑的小辫,将人拽回身旁,感受到对方手腕内之前从未出现的灵气,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系统哀声道:“看吧看吧,被逮住了吧?宿主,你现在赶紧跪地求饶!他到底是个正派人物,说不定还能免去一剑杀了你的可能!”
姜邑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他那会儿吸灵气舒服忘了形,头一歪就睡了过去,也不知对方究竟何时回来的,还不能判断赵允隋是否发现自己的归真大法,一边预想着逃跑的路线,一边伸手拿长袄往身上套:“屋子太冷了,世子身上又没什么热度,我是怕世子受凉,给上来世子暖脚……世子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着,我先去生火暖暖屋子。”
那只手却一动不动地箍着他:“回话!”
“我……我当然是您的仆从姜邑,送您回来后就没出过扶云榭的门,邪祟是怎么都没机会附我的身的!”姜邑见实在撇不开,一个蛮力跳下床,结果“嘶”的一声,右手的整条袖子连带半点肩膀的布料,竟全被扯开了。
原本还咄咄逼人的男子倏地没了声音。
床幔暗影处,那条瓷白的细长胳膊上,藏着一个浅浅的剑痕。
下一刻,剑痕便被牢牢遮住,姜邑扣紧新扯来的小袄,回头诧异地看他。
赵允隋收回了手,半晌后唇角微动: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姜邑没听清那声轻喃,看他幽幽躺回去,以为此事已过,瘪起嘴,木然地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再也不往那边瞧了,可还是忍不住对系统道:“赵允隋好像没发现灵气的事,发怒应是在意那几个辫子和我咬了他,可辫子解开后,头发不过卷曲一日,又不像我一辈子如此。咬的那几口我倒是很抱歉,可又没伤及筋骨,几日便消了,由此可见,此人真是心胸狭窄,可恨至极。”
系统:“……”
心胸狭窄、可恨至极的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定在18:00,有变动再通知~
第12章 成仙12
碧霄院书房,赵允殊执笔作画,纸上画的正是今日庆宴的奢华场景。
窗外星月交辉。
小厮敲门进来,附耳道:“公子,世子回扶云榭后一直都没出来。”
赵允殊抬头,问:“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仆役呢?”
小厮摇头:“也没出来过,不过二公子吃多了酒,以为人在镶秋苑,前不久跑去镶秋苑那边闹了,不知怎么给摔着了……但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赵允殊点头,手上动作继续,半晌后将赵允隋的轮廓勾勒好,又细细画起一旁的姜邑。
小厮在一旁看着,疑惑道:“二公子的书童不长这个样子吧?”
“他已经不是二哥的书童了,”赵允殊轻笑,“不如你再仔细看看。”
小厮拧眉仔细看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那小子头发哪有如此顺直?虽是个不知好歹的呆子,但那张脸是很会长的,不然二公子也不会几番要将人讨回去……这画上的脸,总有些平庸,诶?我怎么觉得这人……”
“这人怎么了?”
“这人……倒与故去的夫人倒有几分神似。”
“你这便是说笑了,”少年板起脸,“我娘是女子,怎么能与一个男子相像,还是这么一个奴仆?”
小厮自知失言,连忙讨饶。
赵允殊叹了口气,没说话,将最后几笔画完,让那小厮收起来,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屋内几个仆从赶忙跟上问:“夜深了,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赵允殊系上披风:“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二哥,你们都别跟着,亥时我自会回来。”
到了云轩院,门却已经关了,里面灯光微弱,赵允殊还是敲了门。
丫鬟芙柳开的门,看是他,惊诧道:“小公子怎么来了?诶?身边怎么连个下人都不带着?外边冷,快里面请。”
赵允殊没动,只问:“二哥已经睡下了?”
芙柳点头:“那会子折腾得厉害,回到床上一躺下就睡着了。”
赵允殊面带愧色:“早知如此,庆宴上我就不该与他说那些话。”
芙柳一愣,道:“与小公子无关,我们公子舍不下阿邑,多年来也习惯了阿邑在身边陪着,你当时提阿邑其实也是夸公子会教导下人,否则世子也不会独待阿邑不同,我们公子酒后失了态,怎能怪你呢?”
赵允殊又问了几句寻常话,很快告辞走了,离开了云轩院,却没往自己所住的碧霄院走,反而去了格外萧瑟的镶秋苑。
门口当值的侍卫正在打盹,院门处的禁制还在,一般人也进不去。
赵允殊没有靠近,远远瞧一眼就折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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