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47)
也不乏一些吴国少年,前面刚去了姑苏,却在归元宗收徒时被刷下。既然难得出远门,干脆绕来云梦,增长见识、开阔眼界。
最后,就是负责维持秩序的儒风寺弟子了。
少年看着那一个个青灰色长袍的修士,记起温娘子和梅郎。他短暂地想:这些人中,兴许就有人是他们故交好友。唉,也不知他们如今如何。
有客栈的伙计在码头揽客。程玉堂看过一眼,问楚慎行:“楚道友是要先落脚,还是直接去找儒风寺看悬赏名录?”
楚慎行看他,见程玉堂态度寻常,便也微微笑了下,说:“明日就是花会了,”按照惯例,前面几天,拍卖的都是些小物件,往往是由来花会的散修寄拍,要等往后,才轮到儒风寺压轴登场,“落脚倒是不急,我看子游精神不错,不急着休息。如此,还是先去寻儒风寺弟子,问问采摘名额还剩多少吧。”
程玉堂适时表露出一点遗憾。
他给楚慎行几张自己的信符,叮嘱:“那我便先去客栈了。等楚道友换到儒风寺的信物,再做打算。”不要求过多,但也展露善意。他是要“交朋友”,而非死缠烂打。
程玉堂注意拿捏分寸。
楚慎行礼尚往来,也拿自己的信符给对方。并非用藤叶,而是普通符纸书成。同时,他记起秦子游已经快用光的符纸库存,这还是在他们大多时候都直接省时省力用藤叶的前提下。
难得来修士汇集之地,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
两边分开,程玉堂带着小厮,消失在熙攘人群之中。
秦子游念念叨叨:“师尊,我们能换到采摘名额吗?若是不能,你打算卖什么东西?对了,既然都到这里,得给你也找把剑……”虽然已经习惯楚慎行不提前通知,便直接抽出日影,可秦子游还是觉得,师尊该有一把自己的剑。
这不是他小气——当然,说实话,秦子游的确抱着一点隐隐醋意,觉得这样下去,日影会不会只认师尊,不认自己?
而是的确从现实考虑:遇到外敌,楚慎行用上日影,秦子游就只能两手空空,在旁边干看。
秦子游这提议,倒是和楚慎行决定南下时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既然秦子游说了,楚慎行就有意问:“子游,你不喜欢我用日影?”
秦子游眨巴两下眼睛,警惕:师尊这话,好像有什么深意?
他嘻嘻笑了下,坚决不落入圈套:“既要知道悬赏名录,还是该直接问儒风弟子。哎,那边那位郎君——”
第38章 凌波步
有儒风寺弟子寻声看来,秦子游往前, 向对方问起。那弟子腰间挂着和梅如故腰间一样的玉牌, 和善地为秦子游指路。秦子游听着,“嗯嗯”记下,很快又回楚慎行身边。
楚慎行背手看他。
他这样子, 带着年长者的沉着气度, 面容沉静, 略有严肃, 薄唇抿起。
秦子游绷住笑脸,道:“那郎君说,儒风寺在云梦泽边建了座凌霄楼。拿到采莲名额的人, 便直接在凌霄楼内住下。倘若今日兑完采莲名额,那明日晨起,就是莲池开启之时。但若名额尚未兑完,便要先去拍卖,得等些时候。”
说完,少年停顿一下,微微抬头,看向师尊。
楚慎行不答话,依然像是刚刚那样看他。
秦子游:“……”不是吧!还在等我答刚刚的问题呢?
少年心中哀嚎:我刚刚为什么要多嘴啊!
他面不改色, 继续说:“这么说来,是不是要给程仙师讲一声, 我们得日后再与他会合?”
这是明确问句。秦子游讲完, 便开始在心中默数:一、二——
在“三”之前, 楚慎行言简意赅:“可。”
秦子游笑意更盛。
少年眉眼生辉,阳光灿烂,轻快道:“既如此,这就去凌霄楼吧?”
说着,他又短暂一停,叫:“师尊?”最后一声,比先前稍轻、稍软,算是不太明显的求饶。
楚慎行一面觉得,这样逗小孩儿很好玩。一面又想,要是逗过头,似乎也不好。
所以这次,他回答快一些,还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云梦郡、云梦府皆因云梦泽而得名,可后者并不在城中。那儒风寺弟子告诉秦子游,若从码头赶去,用凡人脚程来算,得有半天功夫。至于修士,就看各自身手。
往凌霄楼一路,秦子游见到无数大显身手的修士。御剑而行不算稀奇,他还见到乘灵兽的、御铜钱的。秦子游看花了眼,在那御铜钱的修士从眼前经过时,下意识去拉楚慎行衣袖,喊:“师尊,你看!”
楚慎行看了,想:平平无奇。
正想着,忽而听见一声鸟鸣。鸣声悠扬,一片阴影掠过上空。路上修士抬头,大多只见碧绿的华美尾羽在空中飘摇。
是一只青鹭,正往东飞去。
楚慎行神识展开,去“看”驾青鹭的修士面孔。
对方修为不及他,没有察觉到这点窥探。
楚慎行一哂。青鹭背上算是故人,可故人尚不认识他。
师徒二人周遭,议论声起:“那便是儒风寺的内门弟子吧?”
“何止如此。我从前听闻,只有掌门、长老的亲传弟子,才能驾青鹭。”
“这是要去凌霄楼?”
“兴许。莫非是凌霄楼那边又什么新变故?”
“不好,咱们得速速赶路。”
秦子游听得紧张。
他手从楚慎行衣袖上落下,小声说:“师尊,咱们是不是也加快速度?”
楚慎行:“不急。”
秦子游眼珠转了转,打量四周。
有草,有树。虽然不及楚国的郁郁山林,但也算草木灵气充裕。不是灵气问题。
那只能是楚慎行认为没必要急于前行。
既如此,秦子游稍稍冷静,问:“师尊莫非知道什么?”
楚慎行考虑一下,告诉他:“方才过去的人,我认得。”
“认得?”
“她是名医修,”楚慎行道,“青鹭要去的方向,也不是凌霄楼。多半是旁处出了什么事,她前去相助。”
这话出乎秦子游意料。
此前,他知道楚慎行是归元宗宋真人的弟子。可对此,秦子游没有太多真实感。到这会儿,远离郢都、远离归元宗种种后,少年才恍然:不论结果如何,师尊既然能在宋安门下修到金丹,大约也是才名兼具。他总要交际,凡人难以入眼,同门之外的选择,便只有自在峰、儒风寺,加上穿云楼的弟子。
秦子游灵光一闪:“故人?莫非是师尊的红颜知己?”
在秦子游想来,青鹭身姿华靡,翅膀扇动时如金绿绫罗翻于云中。乘于其上的,一定是位清丽仙子。
楚慎行额角跳了跳,抬手,要敲徒儿脑袋。
秦子游先一步往旁边跳开。他脚步轻灵,看似随意动作,可这一步,就与楚慎行拉开数丈距离。看起来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议论声又起。谈论青鹭来历的人已经远去,可世人最不缺的就是评述旁人的闲心。
“那小郎君的步法,莫非是凌波步?”
“凌波步只是最初级的步法,怎能跳开那样远?”
“你看那小郎君脚下。脚尖微点,步速极快、不断变换,像踩在水上。脚下细土都被震开,成了一圈圈涟漪样式。”
“凌波步”之名,就来于此:凌于波,悬于水。
“若果真如此,那这小郎君,也是采莲时的劲敌了。”
“哈哈,说人家是劲敌,你得先拿到名额。”
秦子游原先正全神贯注、防备自家师尊。
不过师尊似乎没有抓人的意思。少年稍稍放松,转而留意到几束打量视线。
秦子游侧头看,对上几个修士的眼睛。
为首的修士尴尬地笑了下,朝他拱手。
秦子游跟着拱手,落落大方。
楚慎行见状,叫了句:“走了。”
秦子游又观察他,确认:师尊不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