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109)
郭渡对那几个站出来的修士寄予厚望,迅速提拔。同时,也着一人拜师,欲修习仙家法诀。
等前线节节败退的消息传来时,奉阳郡守府中,已经满是丹炉。
郭渡沉溺于此。他改换主意,认为待自己踏入仙途,那当下所求,岂不是应有尽有?若他修为始终没有进益,那也敌不过仙师进攻。
这场天下之争,彻底沦为修士们的斗法。战场风起云涌,有灵剑刺破云层,也有灵阵令百里无风。按说,寻常炼气修士,不该有如此威能。但进入秘境的,除去楚慎行外,皆是筑基修士。他们修为不及从前,眼界却开阔,知晓甚多,非一般炼气修士能比。
有修士审时度势,认为秦子游或将走到最后一步,于是提前来投,好谋个一官半职,不让自己在秘境结束时一无所获。
会稽、钟离二郡就这样落入秦子游之手。
柳莹身在岭南,无暇分`身。她有抱负,却不得不考虑,自己被江且歌耽搁在此地,反倒忽略了背后。明郡、梅里接连被夺,许昌苟延残喘了一年,终究还是黯然退场。他的残部来寻柳莹,柳莹倒是愿意接受。但她知道,自己恐怕不能多做什么。
进入秘境的第三年夏,天下九郡,只有奉阳、岭南二郡仍独立在外。
转眼入秋。
秦子游忙于整顿军情,又要改善民生。有人催他登基,初次听到时,秦子游觉得有些好笑。但往后,此类声音越来越大,连李君昊都说:“子游,你是该‘黄袍加身’了。”
秦子游才开始考虑。他很小便知道自己要入仙途,所以没有和寻常人家读书郎一样,系统地习史,只是偶尔会去听人说书。
是在进入这秘境之后,才知晓许多吴国过往。
李君昊说“黄袍加身”,秦子游起先不知其中仍有典故。是之后,机关小雀黄裳扇着翅膀,飞到他肩头,向他叽叽喳喳讲述,他才恍然:“原来如此。”
李君昊闲闲说:“不妨定个日子。你有何想要的吉兆,都好说。”
他颇有兴致,摩拳擦掌。
秦子游无奈,说:“也不必过于浮夸。”
这是答应的意思了。李君昊笑一笑,打包票,“自然、自然。”
这样忙忙碌碌中,秦子游仍旧抽时间出来,在自己生辰那日,为楚慎行做一碗汤饼。
这算是师徒二人之间的惯例。
这日,楚慎行运转完灵气周天,觉得丹田之内灵气浓稠,金丹轮廓清晰,俨然已经算半个金丹修士。他心头微喜,又考虑:或许仍然需要一个契机。
可惜的是,姬卓的修行,还是太慢了。
过去一年半时间,他依然停留在炼气前期。
这其实算寻常修行速度。但对楚慎行来说,姬卓一日不进境,这秘境之中,便有许多东西不能出现,也算麻烦事。
所以吃汤饼时,楚慎行还在考虑:是否要做些什么,稍稍推上一把?这么一说,唐迟棠倒是几番险些与姬卓相对,最后偏偏错过……
过往一年有余,唐迟棠身在山林,对天下大势并不关心。但偶尔,她还是会和儒风寺其余人通信。
她知道江且歌与柳莹对阵将近一年。李君昊还要和她打赌,想知道江且歌和柳莹哪边会先放弃。到这一步,唐迟棠却觉得,秦子游接下来瞄准奉阳,不欲理会岭南之事,就是看出来:柳莹怕是已有执念,只有让江且歌堂堂正正地输或赢,她才能放松。其中若有一点放水,柳莹都很容易产生心魔。
唐迟棠因之有所忧虑,也去问江且歌。江且歌无奈,飞信符告诉唐迟棠,“我也这样想。原先只是准备把小莹拖在这里,哪能想到,她竟然这样认真。”停顿一下,考虑自己与秦子游那一场切磋,江且歌笑一笑,“不过说来,也是好事,小莹是该寻一个进境机遇。”
唐迟棠又提到另一件事。
她告诉诸人,自己确信,这秘境之中,时常出现幻境。自己已经在山林中见过师门一日覆灭,见过师尊身死道消,甚至见过几位师兄妹惨死在面前的场景。
她看到天下生灵涂炭,看到饿殍遍地。
然后唐迟棠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会害怕的东西。
她说:“我疑心,这里有一只魇兽。这魇兽徘徊于山林,每到夜间,就将人吞入腹中,让人做一场噩梦……”
唐迟棠问,有无其他人遇到此类状况。
儒风寺师兄妹皆道没有。
秦子游倒是若有所思:按照师尊的说法,此处原本就有一秘境。只是进入之后,师尊通过玉牌,启出另一个秘境,才有当下局面。而未至筑基的修士,大约就在原先该有的秘境之中。而唐迟棠那边的状况,恐怕也和这脱不开干系。
他看楚慎行吃汤饼,顺口问了一句。
楚慎行放下手中箸,语气悠悠,告诉徒儿:“的确如此。”
秦子游眨一眨眼睛。他脸颊的线条没有年少时那样柔和,要硬朗一些,可眼睛依然大而明亮。楚慎行看他时,心理觉得可惜:这一年多里,子游不爱像是以前那样,和我逗趣玩乐。
徒儿到底长大了。
此时是傍晚,柔和的暮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师徒二人身上。
楚慎行说:“魇兽……或许吧,我虽未听说魇兽可以长在瘴气中,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恐怕是遇上两个秘境交界、融合的地方,所以这样频繁地‘噩梦’。”
秦子游忧心,问楚慎行:“这待唐仙子是福是祸?”
楚慎行说:“看她如何应对。”
秦子游松一口气。
他转而说起其他事:既要“登基”,总该定一个国号。李君昊拟了几个字,秦子游看过,觉得都差不了多少。他一一数给楚慎行,楚慎行含笑听。他看秦子游,心想,我十九岁、二十岁时哪有这样的烦恼?
楚慎行又一次清晰觉得,徒儿已经与自己大有不同了。
他看眼前青年,看到秦子游俊秀眉眼,挺而秀的鼻梁……楚慎行仍然是在欣赏“自己”,但被他长久看着,秦子游声音渐轻。
他眨动一下眼睛,少顷,方继续:“李君昊说,若着实不能决断,便取家乡名。我从平昌来,那国号,定做‘昌’也不错。”
楚慎行听了,考虑一下,说:“是不错。”
秦子游便笑一笑,说:“师尊既已尝完汤饼,这一年,便又算过去。”停顿一下,起身,“近日事多——”
楚慎行和善地接口:“好,我亦还须修行。”
秦子游离开。
楚慎行看徒儿背影。
片刻后,他闭上眼,沉下心,继续运转灵气周天。
同时,也有一些浅淡心思,在诧异:子游这是怎么了?
至于秦子游。
他走出院外,看天色,觉得天上有云,着实闷热。想到这里,日影出鞘,直入云中。
日影剑在云中翻搅。
秦子游走在长廊之中,面色渐淡。
在他踏入书房的那一刻,一滴雨,落在秦子游肩头。
他和师尊一样,想:我方才……是怎么了?
第90章 相见
姬卓人在山林,醉心修炼, 也有几次顿悟。
在他预想当中, 待自己修行圆满, 便会下山。
此人确有几分真材实料。离开兰曲前, 姬卓分析天下大势,推算往后局势走向。当时,他并不知道, 诸修士已经潜在各个阵营之中,跃跃欲试, 只待良机。姬卓只从自己了解过的状况考虑,认为:刘兴其人好高骛远,手下倒确有良将。一致对外时,刘兴不会发难。可往后, 两边总有矛盾。
郭渡是叛将,能一时占据江东,可若有人借陈天子之名围剿,郭渡便很难号令群雄。
再有, 朱蒙、徐桢、许昌……
姬卓一一想过。
由此, 他给自己定下十年时间, 认为这场乱世,至少要持续十年, 才会等到最终决战。
在山林的日子当中, 姬卓风餐露宿, 不觉劳苦。寻到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 便会停下来,凝神聚气,运转灵气周天。他察觉自己经脉愈宽,丹田中的灵气愈稠,因之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