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14)
他与闵月分说,说上归元宗后,闵月哪怕作为炉鼎,也好过身在凡尘,不过数十年就要化作枯骨。
又说,自己带闵月走,以后便要颠沛流离生,再无安稳日子可过。如果闵月点头,那当下魏远就要设计自己坠马身亡,好不牵累家人。
他们要隐姓埋名,兴许走不了多久,就要被妖兽咬死在山林。
即便如此,闵月依然毅然选择离去。
不久之后,魏远身故的消息从宫外传来。闵月伏地而哭。
她日日悲痛,迅速消瘦。太医诊脉,说四公主哀毁过度。武帝兴许信了,来训斥她,要她知情识趣,归元宗仙人就要前来,莫要扫了仙人的兴。
这话说完,武帝又缓和神色,告诉闵月:“月娘,魏远虽死,可我赐他爹做二等候,他娘就是二品浩命夫人,此后荣华富贵。”
闵月不言不语。
她记得魏郎的话:现在宫戒备森严,无法将她带出。只能等到归元宗仙人前来,不再有侍卫日日看守……他买通内务府,要闵月扮作寻常妇人,在望月楼与自己会合。
而后的事,楚慎行都看到了。
从望月楼逃出,魏远原先想要联络自己的人马,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路往南,先离开郢都、再远离楚国。
楚慎行却道:“在皇宫时,周围都是没有入道的凡人,所以除了武帝之外,没人知道闵月的体质。可等你们在外流离,其他人来抢夺闵月,你还能再带她逃次吗?”
魏远登时被问住。
再看闵月,只见月娘怔在原处,彷徨无助。
魏远咬牙,又次拜下,“恩公救命!”
柳叔看着这幕,牙酸不已。
他觉得自己掺和的足够多了,于是往前步,要向楚慎行辞别。
他牢牢拽着孙胖,不让少爷多言。
楚慎行很大方,看着他们,笑了笑,“也好。兴昌那边,也不好就把他扔在那里。”
说着,他又拿出两片叶子,递给柳叔与孙胖,叮嘱他们,有这两片藤叶,就能找到被隐匿阵藏起来的雅间。张兴昌兴许已经顿悟结束,正摸不着头脑。
孙胖似乎想说什么,可柳叔拽了他下,“楚仙师说的极是。”
之后两人离去。等到街巷无人处,阴影之,孙胖问:“柳叔,你之前说,莫要再与楚仙师掺和。”
柳叔道:“他们竟直接抛下那归元弟子走了!如此来,归元宗的仙师定要到望月楼搜寻——我们不能走!”
孙胖怔。
今晚发生的切,让他头脑极乱,不知如何才好。
面是为张兴昌欣悦,掺杂了丝微妒。
面是被先前雅间的击吓到,当时的剧痛让孙胖后怕不已,觉得的确如柳叔所说,自己不该时兴起,蹚这趟浑水。到现在,进退两难。
柳叔咬牙:“少爷,咱们得回去。等有人问起,就说咱们只在张兴昌顿悟的刻出门,之后直身在雅间之内……要与楚仙师、秦子游划清关系!不能让他们牵连我们!”
孙胖听闻此话,略觉犹豫。
子游也是自己好友啊。
他们这会儿还带着隐匿符,看不到彼此模样。可柳叔跟在孙少爷身边路,多少知道少爷性子。见孙胖沉默,他嗓音沉,说:“少爷,想想老爷,想想夫人。他们还在等你回去。如果有人盘问,咱们要咬死,不知楚仙师与秦子游去向。少爷,我们原本就不知这些。”
孙胖终于动容,道:“你说的是。子游知道,也会理解我。”
另边,楚慎行没太在意孙胖与柳叔去向。他今晚行事,只有两个目的。来,打消十五岁的自己进归元宗的念头。二来,断绝秦子游拜宋安为师的可能。
他当下不敌宋安,那至少不能让宋安再度得逞。
既然如此,干脆送佛送到西,给魏远和闵月个恰当出路。
赵开阳找不到月娘,兴许会迁怒于武帝,这与楚慎行无干。哪怕不论在思过崖下的五百年,他也在归元宗里待了五个甲子。时日荏苒,光阴变迁,他看凡人,哪怕不似看蝼蚁,也会觉得天道有常。楚国注定会灭,那早些、晚些,都是命数。
至于白天权,没有月娘这个炉鼎,他多半会退而求其次,找其他人来当“白夫人”,好孕育白皎。
楚慎行不能手眼通天,不知新的白夫人是否甘愿。不过想来,他也不会见到对方,在尘缘尚在时,听对方问句,“你也是从楚国来吧。”
面对拜下的魏远、闵月,楚慎行道:“要让月娘平安,只用将她神魂抽出,填入新的身体。如此来,旁人自然对她没了兴趣。”
此话出,魏远与秦子游皆错愕。唯有闵月,不知其意。
第10章 欲扬先抑
魏远心神动荡。
他审视地看向楚慎行,谨慎道:“我却是不懂楚仙师的意思了。”
什么叫“新的身体”?
他也算修士,虽因年纪缘故,注定不能进入归元宗。可既能引气入体,说明他的确有天分、可以走这条路。自小到大,家里人愿意纵着他,为他找来些市面上流传的修行法术,让魏远通读、钻研。
因此,魏远对许多修行秘法颇有耳闻。像他这样能入道、偏偏年纪不行的修士,在碧元大陆上不少。虽归元宗家独大,但于这些修士来说,既然入归元宗无望,那也要找些别的去处。
东有穿云楼,南有儒风寺,西有自在峰。
而大陆之,另有散修盟。
散修盟修士修为多半不高。没有心法相佐,只能自己摸索,这让他们修为进境极慢。魏远会加入,更大程度上,是为了从旁人耳听些消息。
譬如东海出现鲛怪,直接吞了穿云楼艘灵梭,让穿云楼损失惨重。再如西边炙土出现批白婴蝎,数量极多,铺天盖地而来,据闻已经灭了秦国座边城,还在往东。秦景帝为此求助归元宗,这次去咸阳收徒的乐峰、灵兽峰弟子,也会分出批,处理此事。
此外,就是些神神叨叨的“秘事”。哪个天资卓绝的好苗子被老鬼抢占身体,紫霄院魔修卷土又要重来……从前,魏远把这些当故事听,可到此刻,听着楚仙师的话,他心里自然而然就浮出“夺舍”二字。
可以吗?
魏远思忖:要从何处抢来新身体给月娘?城此时多修士,找个落单女修,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成事。如此来,月娘也能踏入仙途,与我相携生。
这让魏远颇为心动。
也让秦子游瞳孔骤缩,难以置信,看向楚慎行。
楚慎行留意到这两人截然不同的目光,坦坦荡荡,笑道:“是。我从前四处游历,曾在个化神老祖坐化后留下的洞府内,见到块玉简,其正是《乾坤造化经》。”
说着,他视线有意无意,落在秦子游身上。
秦少侠显然与魏远想到处。
但与已经开始考虑去哪里为月娘挑选新身体的魏远不同,秦少侠对“夺舍”事极不赞同。
他手指微动,似乎要触碰到腰间日影剑。可念及什么,又强行压下。
楚慎行饶有兴趣看他。
见少年眉尖微拢,在触及自己目光之后,又像回神,于是做出风轻云淡、不甚在意的表情。
这种感觉很奇妙。楚慎行知道,十五岁的自己是真正磊落,不愧不怍。往后,反倒是在归元宗的日子,点点磨平了秦少侠的心气,让他学会冷眼旁观,知晓天下之大,有三千世界,修士不过其蜉蝣点。他们修行,说是逆天而行,可天地广阔,直到渡劫期的老祖,才能引起天地感应。往下的修士,于天道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楚慎行渐渐冷漠。
秦子游却还是当年少年。
他修为不够、境界不高,只有腔在旁人看来可笑的侠义。好在路走来,尚未遇到磋磨。
这会儿他的心情,恐怕与方才在雅间见到归元弟子时的心情般无二。
失望、困惑。
楚慎行有意如此。
他听魏远问:“楚仙师,何为《乾坤造化经》?”
楚慎行道:“也是万年前留下的孤本了,讲天地有灵,以人修为长。可个不能入道的凡人,与株吸取日月光华的灵草,又是谁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