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是有点事,而是怕再待下去两人打起来。
等她彻底出去之后,白钥饿虎扑食似的端起碗,发现托盘里还贴心准备了油酥饼,她哇哦一声,眼睛瞬间就亮了。
“快快快,给我放个电影,我要享受生活了。”白钥把油酥饼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指甲把其中一份抠成小块泡进胡辣汤里,胡乱搅拌了两下,确保每一块掰馍都挂上了勾芡,舀了一勺,有胡萝卜丁,土豆丁,还有几块馍丁,一口闷,满嘴的糊香和麻辣,白钥感觉要升天。
她顺便刨了两口,又翻出来一根被浸泡了满满汤汁,都有些neng了的油条,就像是淘到了金矿,张大嘴一口咬住,酱料顺着嘴角不断往出跑,白钥吸溜了两下,香气上头。
比起浸泡的时间过长的油条,油酥小麻花则恰到好处,外表软糯多汁,而内芯还有点咬头,绝了。
吃到嘴里都是调料味的时候,再多吃两口油酥饼——生活太幸福了。
不愧是自家做的,料丰盛还量大,白钥吃的一本满足,满意地擦了擦嘴,准备下床去倒点水喝,大概是起来的猛了,刚站起来的那一瞬头晕目眩,搁往常晕一阵也就正常了,但这次——白钥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系统:“!”
系统还以为她在跟自己皮,没好气说道:“演戏也不用这么卖力吧,小心再把自己给磕着。”它可是听到“咚——”的闷响了。
可白钥倒下之后就不在说话了,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来憋得满脸通红,逐渐又变成了青白。
系统:“!”
系统赶快给白钥做了个扫描:“柳絮给你送来的胡辣汤里加了花生?”
白钥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大脑一阵阵发懵,根本听不见系统在说什么。
系统忙道:“再坚持会,我已经拨了救护车,你千万别咬舌.头,白钥,能听见我说话吗?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白钥只觉得耳畔嘈杂无比,好想让她彻底闭嘴,但她难受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与世长辞,脑海中甚至都已经开始滚动播放生平小事的时候,眼前晃过一道人影,白钥感觉自己被人抱离了冰冷的地板,身子一下子暖了起来,但依旧无法呼吸,她下意识死死攥着什么。
“嘶——”白钥是被难受醒的,她轻轻动了下,感觉浑身肿胀酸疼,就像是打了一场拳击似的。
睁眼对上白胜男憔悴的面容,白钥楞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一点都发不出来了。
她艰涩地抬起头,眼神有气无力地瞟着周围。
白的刺眼的墙壁,床两侧都有医疗设备,旁边还竖了一个点滴瓶。
白胜男见她醒了,立刻起身,关切地问道:“醒了?”大概是累到极致了,声音也沙哑得厉害,摸了摸白钥的额头,松出一口气,“烧已经退了。”正说着,医生走了进来,白胜男立刻招呼道,“是不是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医生:“我们还需要对白小姐做个详细的检查。”
白胜男抿了抿唇,不情愿地拍了拍白钥的手背:“小钥,你先松手,我就在旁边,不走。”
白钥:“?”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白钥看到自己的手紧紧抓着她的。
她立刻想要松手,但却发现自己抓的时间太长力道太大,手都已经僵硬住了。
白胜男抓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疏松了下,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乖一点哦。”跟哄小孩似的,哄得白钥都起鸡皮疙瘩了。
自己到底病的有多重,竟然无意识做了这么丢脸的举动,她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打算自我隔离。
白胜男让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钥,恨不得替换她躺在病床上遭受这一切。
检查过半,白钥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难受的干呕了好几口,白胜男一脸担忧,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两三步,但被医生和几个护士挡住了,踮着脚尖才能看到白钥惨白又皱巴巴的脸。
“白小姐别担心,您妹妹是因为药物的刺激产生的呕吐感,这属于正常反应。”医生解释道。
白胜男微微皱眉:“能缓解吗?”
医生摇头:“她刚醒,反应会有些大,过一会就好了。”
顿了顿,医生又补充道:“您妹妹的底子很弱,这次是没有大问题了,但并不代表身体就好了,我建议,过段时间等她养的差不多了,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白胜男一一答应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您先等会儿。”
她掏出手机,点了录音的按键:“医生,您说吧。”
参加高级会议时都游刃有余,一支笔都不带,但此刻,白胜男生怕错过医生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和语气词都要稳稳拿捏。
毫不夸张地说,这完全是要录下来做阅读理解,大概还要过度解读出一些医生根本没想表达的意思。
医生都被逗笑了:“也不需要这么夸张,日常饮食稍微注意点就好了。”说着他脸色凝重起来,“有些人不把过敏当回事,前些年不是还有个电影,分手之后专门让自己狠狠过敏了一次缓解失恋之痛,这就给现在好些人营造了过敏跟日常的感冒发烧一样,但其实部分过敏抢救不及时,是很容易丧命的,病患这次,就真的是非常严重,要是再晚那么一点,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白胜男脸色黑的能拧出墨汁来,她明显憋了一肚子的火,但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按了下来,跟医生道谢:“是我大意了。”
“嗯,不光是花生,任何花生制品都不能吃,吃东西前最好了解下配料,不清楚的就不要吃了。”医生转身看向白钥,打趣道,“就算嘴馋,为了命也要忍住。”
白钥:“……”我很惜命的,谁能想到里面加了花生酱呢。
做完检查,医生收拾了东西,感慨道:“你们姊妹俩感情可真好啊,昏迷中愣是不松你姐姐的手,幸亏只是做了几个检查,不算很碍事,不然我们都要考虑叫119给你们分开了。”
医生觉得是开了个很好玩的玩笑,自己先笑了:“从你进医院到现在,你姐姐照顾你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下次你再馋嘴,伤的不是你,是你姐姐啊。”
即便隐隐猜到是白胜男救了自己,但亲耳听到她如此尽心竭力地照顾自己,白钥惊讶地抬起脸看向她,却发现白胜男一脸阴沉,黝黑的眼瞳一片平静,但却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眼神不其然撞上,白胜男面无表情,完全没有刚做完好事的邀功迹象,这跟白钥当初设想的白胜男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而对自己的好的设想有些出入,因为——现在的白胜男表情太可怕,跟要吃人似的,白钥看着有些心虚,不自在地瞥开了眼。
医生走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好像都能听到机器设备的电流声,气氛尴尬得诡异。
白钥张嘴,一个“谢”字还没出口,白胜男走上前挨着床边坐下,指腹轻轻抚.摸白钥的脸颊:“对不起。”
“?”未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口边,就算是讨厌她,白钥也不能做个无理取闹的白眼狼不是,她出不来声,只能无言地做着口型,“跟你无关,是我忘了跟李婶交代,我对花生过敏。”
前两天李婶送上来的都是汤,是跟花生完全扯不上关系的食物,白钥也就忘记提醒了。
但——白胜男眯了眯眼睛:“不是你自己叫的外卖吗?李婶临时有事请假了,不然我也不会中午回去给你送饭,但没想到——”
晚了一步,白钥已经吃了。
当她看到趴在地上,俨然奄奄一息的白钥,白胜男无法形容当时自己的感受。
仿佛天都塌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明明内心已经慌乱到不行,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了电话给司机和医院之后,抱着白钥就往下冲。
躺在自己怀里难受的呻.吟的画面,她发誓,这辈子绝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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