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洋带着输完液的周景池推开307的病房时,赵观棋居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靠在置物柜的热水壶边。高泽洋见状问他:“要喝水?”
他盯着半张脸肿成猪头的周景池:“我正要去找你。”
“不用,我都输完液了。”周景池说话都有点木,身上一阵一阵发冷战,“幸好我们回来了,不然你摔倒怎么办?”
“我差点就走到了。”赵观棋撑着柜子说。
“你又被送回来了?”高泽洋哭笑不得,“妈的你又去轧别人了啊?”
“什么又。”对轮椅的掌握十分不熟练,赵观棋蛮不爽地说,“我自己会走。”
“你走下去被送回来了?!”周景池震惊。
“你什么时候走下去的?!”高泽洋二连震惊。
“你们在说什么啊...”赵观棋拱了拱鼻子,小声说,“我这不刚从轮椅走到门口么?”
轮椅到门口,最多十五米的距离,高泽洋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不是...不是,你一个小时还没走出门啊???”
看着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快要死掉的高泽洋,赵观棋想坐回轮椅上去撞他,又发现走回去还需要一个小时,只好撑着柜子求助周景池:“把他赶出去啊!”
高泽洋被赶走了,不过赵观棋的事迹很快传开,韩冀在电话里嘲笑他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
那天起他再也不情愿坐轮椅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没用的。”赵观棋抱着周景池又想起这件事情来,和其他该做却没做成的事情联结在一起质疑自己。
“胡说什么。”周景池打了他手臂一下,“你现在走得蛮快了呀,还可以乘电梯下去晒太阳...反正我觉得你复健这么快就能走路很厉害。”
“不是。”赵观棋把脸闷在他颈窝,“我该保护你的,保护妹妹的。”
“已经没事了...都好起来了。”周景池说,“照片换照片,事情解决了。”
“换?”赵观棋凝起眉头,抬起头不放心地说,“和谁?”
“和你哥哥。”
赵观棋皱眉皱得更厉害,有些茫然地望向周景池:“他?”
“也不全是。”周景池坦白道,“我联系了何冕。”
何冕很长一段时间都消失在视野中,抛出橄榄枝后周景池有意联系,但并未得到回音。他想办法打听到了何冕的邮箱,发送了一封图文并茂的邮件过去。
一周不到,周照来电说事情解决了,很干净,很利落。
匿名检举的人写了一封附上真实信息的信递上去,赵蕴和重回荣光,对医院的事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之后,就是陈武通涉嫌赌博及吸毒被捕的消息,躲着不敢回家的陈武通还是穿上了橙色的看守服,周照没再多说,只说可以过个好年了。
赵观棋若有所思地点头。
都结束了。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不用刀子斧头也能结束就是最好,不用周景池以身作换就能结束就是最好。
窗外的雪停了,不属于这里的风信子气息终于销匿,日光从外面洒在他们身上。
原来冬日也依旧明亮,人生自有绿色通道。
周景池在两个心脏的两重跳动中静静看,镀上一层金光的赵观棋闭着眼安静呼吸着。
复健的日子一切都很顺利,先是从医生口中得知赵观棋有望提前达到出院指标,后是周景池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曹玥抛下红酒和卡走后,世界太平得似乎他们已经恩爱成老夫老妻。某天下午,周景池回别墅烧菜,身后开着的电视开始播报一则有关赵观棋的新讯。
沸沸扬扬,媒体挂着狗仔拍到的赵观棋曹玥共进晚餐的照片,一看便是车祸前的光景。而后语调尖锐地展出曹玥出入医院探望密友的照片,而前一张照片还特地细节放大了赵观棋手上的戒指。
好事将近,婚讯不久应会释出,电视上这么写,周景池这么念。眼睛却盯着那枚戒指不放。
媒体拿那枚价值不菲的婚戒大做文章,大肆揣测赵观棋是如何通过恩爱非常的描述求购到习氏珠宝ceo亲自操刀从不外售的孤品。
从不外售的孤品...
周景池怔忪地望着液晶屏,忽地扯出梨涡笑了。戴着二分之一孤品的手还握着汤勺,碎钻闪出粲然的光,想念赵观棋的周景池带着想念另一半孤品的戒指哼着难听的歌到了住院部。
赵观棋坐在床上乖乖喝汤,周景池在旁边挽了窗帘,跑去泡了茶,又拿着小刀嘟嘟囔囔地削水果。过了会,还剩下两口汤没喝的赵观棋突然开口:“你跟它有仇吗?”
青梨只剩下一个瘦瘦的核,果肉全在果皮上被削在垃圾桶里。
“那个...这个戒指是不是好贵的啊。”周景池牛头不对马嘴,扭扭捏捏地问。
“不贵啊。”赵观棋放下陶罐,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沙发上坐到周景池身边,偏着脸问:“谁给我们周侦探说什么坏话啦?”
“新闻上说...说蛮贵的。”周景池有些脸红。
赵观棋怕他误会,立刻问:“你看见了?”
“我不能看见啊?”周景池对赵观棋的反应不甚满意,“外面都在说这个啊...”
“那你是接受了?”赵观棋来了兴致。
“总不能丢了...”周景池叉了块仅剩的梨给赵观棋,“闹得那么难看,我以为你根本不会戴的。”
赵观棋无声叹了口气,慢慢凑过去搂住他,轻声说:“傻话啊,又笨又傻的人,哪里找啊。”
周景池不回答,往赵观棋嘴里塞了两个提子,赵观棋也回塞他两个圣女果。他们在酸酸甜甜的果香中相视而笑,窝在沙发上接一个又一个吻。
严冬,室外温度让周景池一个南方人觉得险峻。
赵观棋的出院日很多人都来了,杜悦关了店和韩冀何望晴一起飞过来,高泽洋正好辞了柏城的工作准备回梅市装房子,许朵蕤捧着一大束花差点被门卡着没挤进来。
医院不能太闹腾,大家脱了外套聚在一起玩桌游,玩得人不人鬼不鬼地时候周照从老宅叫厨师送了一桌菜过来。
吃到一半,门从外面敲了几下。
周景池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站着一头羊毛卷的女士,妆容精致,身上的香水味让他觉得好熟悉。
“周景池?”门外的女士比他先开口。
周景池迟疑地点头:“您是?”
“徐叙春。”她很礼貌地做自我介绍,摘了手套伸出右手,“观棋妈妈。”
脸上被口红画着猫胡子且头上戴着一个感叹号发箍的周景池原地石化。
从洗手间出来,大家都已经想方设法恢复正常人的样子。周景池被发箍压过的头发有点止不住地往天上翘,他腼腆地走向招手的徐叙春。
“我知道的时候观棋都已经醒了...”徐叙春遗憾道,“玛腓岛政治管控航线不开放,差点连今天都没赶上。”
“不过现在看着恢复得蛮好的嘛。”她笑着上上下下拍赵观棋,又看了眼周景池,“多谢你了。”
“没有的事...阿姨。”
其他吃瓜观众就在两米开外的区域兴致勃勃观摩,许朵蕤戳着杜悦的肩膀说悄悄话,杜悦立刻跳出来:“诶,我今天带相机了,拍张合照吧?”
徐叙春随他们年轻人,赵观棋看向周景池,“你觉得呢?”
“可以。”
带来的所有花都摆在床头当背景板,作为主人公的赵观棋站在中央,周景池使劲儿压了压头发才走过去。两个人一齐望向徐叙春。
“小朋友先。”徐叙春招呼他们先去。
“那个我有个电话要接啊,先出去一下。”韩冀接了个闹钟一闪身出去了。
“别看我,司机还在楼下等接我去开会。”周照看了眼腕表,跟着出门。
许朵蕤立刻指着脸上没洗干净的惩罚,摆手道:“谢邀,今天长得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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