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都给吓没了,云酽这下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说不认识文凌沧的时候,梁群会这么惊讶。不是他们盲目自信,是他的确退网太久。
人山人海中,游觉陇的鞋子都差点被踩掉一只,他无奈只能抓紧云酽的小臂,在他耳边用吼的:“跟紧我!别走丢了!”
“......”云酽茫然,他又不是小孩儿,还能走丢也是奇才。
他被闪光灯刺激得想流泪,只能垂下脑袋跟着游觉陇往前走,正好错开了宋见青回头寻找他的视线。
但是游觉陇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回了他一个充满魅力的wink,对口型:放心吧!
飞机上不能拍摄,云酽拉起一半遮光板斜靠在窗边,看向外面不断变换的蓝白色块。气流层的景色他看得多,已不新奇,却勾起回忆,叫他想起以前。
宋见青在下飞机后,经常做的第一件事是和他发消息,附上一张在飞机上拍的照片。
许许多多张,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洁白如棉的云朵。
【我偷了一点云送给你。】
想着想着,他点开了相册,手指快速地翻找着那些他们曾相爱的证据。有些是在刚起飞时拍摄的,依稀还能看到地下景观,更多则是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白,从狭小的屏幕中铺天盖地向云酽涌来。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着散发光芒的云层,一想到宋见青就在离他不远处,云酽就觉得世间万物是如此鲜活,一角云彩都是他的慰藉。
他耳畔薄薄的皮肤悄声变红了,没出息,他在心中暗骂着自己。
收回遐思,他决定找点什么事转移注意力。可惜开启飞行的模式的手机好像板砖,他点开短信随意地看了看。
这才发现,在登机之前白泽给他发了消息:“对了,上次我介绍你认识的那个电影局的张主任怎么说?电影的事怎么样了?”
他当时完全没抱什么信心,没想到张主任动作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宋见青,这个横在他们两人中间最尖锐的矛盾就被挑明。
云酽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深知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宋见青不可能原谅他。
总共四个小时才到康定机场,下了飞机又要坐车才能到下脚的客栈。
云酽浑身酸痛,跟游觉陇抱怨:“还没开始拍,我已经很累了。”
游觉陇飞快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随口回答:“坐得我有点再也不想坐飞机。”
本以为到了客栈之后可以先休息,没想到黑心节目组第一步就是压榨:“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川西,在各位分配房间之前,我们要先进行第一次筛查。”
大家都一头雾水:“什么筛查?”
工作人员打开写生簿举给大家看:“在正式旅行开始之前,我们要先进行角色准备。大家都知道演员想要诠释好一个角色,必须要有着非常丰富的准备和大量揣摩。”
“所以我们要筛查的就是,你们每个人对于自己角色做的准备,入戏第一步。”
游觉陇挑了挑眉,亮出自己备忘录记下的兽医小技巧:“这个算不算?”
他早就猜到节目组不会做人,肯定会趁他们不备提出要求,于是在车上时搜了一点关于治疗家畜鸡鸭牛羊常见病的技巧,虽然完全看不懂。
工作人员点点头:“游老师准备得很充分嘛,其他人呢?”
云酽也拿出手机:“我刚才百度了川西七日游攻略......也算是导游的基础工作吧?”
白落枫和文凌沧两人抽到的身份卡是摄影师,她俩也举起手机示意:“飞机上拍的照片,和自然摄影师的身份相关。”
其中白落枫的拍照技术可谓烂到出奇,明显是昏昏欲睡时不忘拍张照片。
她一拍大腿:“还好我机灵,本来是准备发微博九宫格用的。”
年轻人说着累,其实说起话来又叽叽喳喳。杜寻妍直起身来:“当厨师的,煎炸烹煮炒都在我心里,这个就不用准备了。”
工作人员也忙点头同意,放水程度堪比南水北调。
梁群的身份卡是民宿老板,他举手回答:“我刚才和制片组询问了民宿地址,这也是ok的吧?”
身为画师的宋见青更是准备充分,直接拿出一张在飞机上画的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云朵的形状和匍匐在它们脚下的连绵群山。
白落枫恍然大悟:“我说你刚才怎么不睡觉,感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说罢她就要抢过那幅画看,宋见青任她拿去了。
看了一圈,只有三号摄影师杨斯达什么也没准备,一张照片都没拍。助理贴心的把云酽送给他的蔷薇带着,此时正被他拢在怀里,清香正巧缓一缓头晕。
“哎呀,”杨斯达极为配合地摆出垫底的焦急表情,“那我岂不是最后一名?”
杜寻妍笑他:“上了飞机就知道睡,一上来就成老幺了吧?”
大家哄笑一团,他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人老了,就在这种方面挣个老幺咯。”
工作人员记下第一次筛查的结果,最后宣布:“画师的准备最为充分,可以取走最后一名三号摄影师的一个道具。”
“不过现在旅行尚未开始,道具尚未发放,画师可以保留这次权利。”
杜寻妍捶了捶自己的背,伸了个懒腰:“可不能跟你这老头子一组,早晚输没了。”
在分配房间前,几个青壮年劳动力先帮着前辈和女士拎行李箱。
杨斯达笑眯眯地走在楼梯上,询问一旁拎行李的宋见青:“见青,你想要什么?”行李箱还真不轻,宋见青谦卑地微笑着,半晌才吐露心声:“我不要您的道具。”
“您把那束蔷薇花给我就成,”他刻意保持着刚刚好的音量,只有杨斯达和他两人能听到,“没人给我送,我眼红。”
第36章 相亲相爱
节目组给了他们时间先各自回到房间修整,几个小时后拍摄晚饭。
云酽的房间和游觉陇挨着,离宋见青倒是很远。房间装潢很漂亮,地毯台灯都富有民族风情,薄纱帘外正是连绵不绝的山脉,环绕成圈。
它们在远方静静凝视,质朴,像是幅沉默庄严的画。
许久未见这样磅礴大气的自然景观,云酽不觉一愣,立在窗前看了许久。
回过神,他先是给白泽打了电话报平安。
白泽接的很快:“到地方了?”
“嗯,果然第一站就是来川西,”一缕风从窗口钻进来,云酽打了个喷嚏,“真的有点冷。”
说着他把电话点了免提,打开行李箱准备换件薄卫衣。
这厢的人不住数落又操心:“我说什么来着?就该听我的话嘛。”
他感到哪里不对劲,疑问道:“见到老师了么?怎么听你语气蔫蔫的?”
云酽换上厚实的衣服,感觉瞬间暖和不少。他更疑惑,总感觉身边的朋友都背着他偷偷进修了读心术。
他想起白泽一见到宋见青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每次提起来白泽都要不高兴。他决定撒个善良的谎言:“老师没来,但是老同学来了。”
他本意是提起游觉陇,转念一想,宋见青也是他同学,谎言更圆满了。
白泽没怀疑,替他高兴:“那也挺好的,你离开这几年也没时间和以前的朋友再聚。这朋友关系怎么样?”
一个不错,一个可能单方面不错,云酽腹诽道。白泽打心底的关心让他有些愧疚,支支吾吾道:“关系...很不错,他对我很好。”
听他这么说,白泽彻底放下心来,有一种自家宠物被寄托在别人家依旧过得油光水滑的欣慰感:“你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闲聊几句挂断后,云酽才想起来自己没回白泽那条短信,忘了感谢他帮忙介绍张主任。
他又编辑了信息发过去。
过了几分钟白泽才回复:“张主任和我说起来的时候就很惋惜,他很肯定《蔷薇月令》这部片子,当年出了事没能上映,一延就是好几年,他不舍得好片子被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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