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啊。”
四人对视一眼,锦衣卫握住了衣袖中的长勾。
密林之中越暗。
植物的生长也就越加旺盛。
各种畸形怪状的植被自由放飞地生长,影子落在地上格外诡谲。
从那些黑暗的角落之中,随着他们的走近。
“嘤。”
一声古怪的狐狸叫响起,树枝被压倒,枝叶乱颤的声音从周边响起。
“啪——”狐狸书生展开了折扇。
四人不由慌乱地去看四周,四周皆是沉重的暗。
狐鬼当时出动了佛门五尊大佛,才成功镇压,虽然结果美好,但其实过程并非完全轻松,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如今大半个南朝都要被毁,南朝众人几十年付出的心血,那些修好的路,那些存活下来的人口,就如同飘摇在风中的烛火瞬息间被吹灭。
只是因为狐鬼要拜月一事被人提前知晓,走漏了风声,所以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的狐鬼才会被连断九条尾巴。
鬼蜕生为诡的仪式,有见证人的,和没有见证人的,获得的实力无异于天差地别。
是以有些鬼会在即将蜕生成诡之际,准备仪式,向天外寻求外神的注视。
狐狸书生闷笑。
“哎呀,不必这么紧张,树林里有些动物不是很正常?”
王裕的情绪没有波动。
毕竟他说得很有道理。
树丛之中,一抹雪白的皮肤晃过,没有绒毛,带着点反光。
“小生从前只认为要往上看,要往前看,脚下的风景,并不需要过多的驻足,往前走,不需回头。”
狐狸书生微微叹道。
他茶色的狐狸尾巴在地上扫动,似乎有些郁闷。
“可是呀,谁知道人生给小生上了个大课,你不能直往前看,你必须得向下看。”
王裕扶住剑。
“为什么?”
他扭头,瞥了眼背后的四人,他们离得不远不近,从他们的身躯上看能看出他们此刻紧绷的姿态。
他回头看了眼正嘴角弯弯的狐狸书生。
若是打起来,他相信他的同伴。
他偶尔会多操太多不必要的心,容易错过太重要的事。
“路边的那些小石子呀,小草堆啊,那些讨人厌的蚊虫呀,容易害人摔跤呢!”
狐狸书生意味深长道。
“扫平的话,很难的,”茶色的狐狸尾扫了扫周边的草地,狐狸书生低头瞧了一眼,遗憾道:“还很容易沾上灰,只能低头瞧两眼喽。”
王裕微微抿唇。
“小生真的很善良的!”狐狸书生眨眨眼,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种媚意。
周边的响动越来越多,却并不明显,如同蚊虫多鸣叫绕在耳边,叫人心烦意乱。
王裕隐约间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正不断从身边蹿过。
狐狸书生纤长的手撇开交错的枝桠。
“从很久开始,小生的心中就有一个疑问。”
殷红的唇勾起:“小生记得有些人曾告诉过小生一件事,人类,万物之灵长,先祖竟也曾是动物的模样,只是在千百年之间,逐渐变化成了如今的样貌。”
“人与动物,都有四肢,都有皮毛,都有眼睛。”
“啊,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
狐狸书生感叹道。
他拨开障碍,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洞窟如同蜂巢,最大的洞窟大约三人高,而数不胜数的小型洞窟围绕着最大的洞窟,密密麻麻得惹人生惧。
狐狸书生身长玉立,俏眉蹙起,那张靡丽容颜仿若一座易碎的玉石。
“那人与动物,是否同样没有任何差别呢?那为何,动物要活于阴影角落,而人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地面之上呢?”
王裕缓缓扭头瞥了瞥四周正不断摇晃的林子,神色微动。
白色,褐色,黄棕,各种赤裸的色彩曝露在林间。
一声拖得极长的狐狸鸣叫声从林间传来,一双满是污泥的手从林间探出,落在了地上。
狐狸书生低声笑起来,殷红的色彩染上双眸,在暗中弥散着光。
通天的阴气在瞬息间从狐狸书生周边荡开,如同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而下,压住所有人的视线!
只剩狐狸轻佻的声音仍在继续。
“小生也想着,小生也到达则兼济天下的程度了,小生也不贪心,人可以活在光下,那狐狸也得可以吧?否则不就辜负了小生一身修为?”
一双又一双手脚从林间,从洞窟之中攀出来,或白,或灰,或粗糙,或细嫩。
如同涌来的潮汐,让人心神俱颤。
那些手脚的主人褪去了一身温热的皮毛,却仍然如同野兽一般在地面爬行,他们赤裸的身躯弓起,在大鬼的庇护之下,猛然呲牙,用人的姿态活出了野兽的模样。
他们的皮囊与他们的灵魂并不兼容,如同不合身的衣服套在了他们的身上。
那些狐人在震动的目光之下,一步一步簇拥在了狐狸书生身边。
突然,一只年岁较少的孩童眷恋而依赖地蹭了蹭狐狸书生的小腿,被他噙着笑踢开了点。
阴风拂起,狐鬼漆黑的发丝飘扬,他微微歪头,折扇半遮狐面,眼角一抹迤逦的殷红勾勒出诡异之色,笑声幽幽。
“这个世界总是由人来主导,那我们变成人不就行了吗?”
“这,就是小生对您的报答,这,就是狐变的真相。”
那并不是瘟疫,同样并非病症,难怪使用了价值千金的药材也无法治愈。
如果用更准确的用词来说,这是一场偷盗,一场大型的偷盗表演。
狐狸将人的皮囊偷了去,鸠占鹊巢。
第055章 真相是真
在一声接一声的嘤声中。
一条虚幻的茶色尾巴从狐鬼背后探出。
第二条, 第三条,第四条……
一直到第九条。
阴气瞬间爆炸而开,无数气浪直接荡平周围的林木,碎石滚落,砸进狐人堆中。
“糟了!他准备现在就蜕生为诡!”
花佗的皮毛被吹得向后贴合骨头,连耳朵也被吹得到处倒,他努力扣住锦衣卫的衣物,大声叫道。
说话了?
油炸鬼猛然瞪大双眼。
他下意识往后一仰,只见白糖糕不知何时双眼红彤彤,正扑杀而上!
花佗此刻也顾不上装了,他努力喊道:“联系老大嘤!”
他满脸焦躁。
注视着狐鬼前方的弟弟。
曾经狐鬼的拜月仪式中断逃跑之后,锦衣卫暗地里搜寻过狐鬼的踪迹,可惜不得。
他们一直以为狐鬼贼心不死,会再次在同样的地方续上自己的拜月仪式,狐鬼的仪式只差临门一脚,他们认为擅长记仇的狐狸绝不会轻易放弃。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他为什么要重新选择其他的地方进行蜕生成鬼的仪式?
还是选在青县这个小县城?
甚至在仪式开启的前后,从没有死过人当作仪式的祭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若是他成功,他成功蜕生为诡,那以他先前表现出来的实力,那南朝危矣!
所有问题在那一瞬间落进花佗咬紧的牙里。
他的双眼逐渐被染成漆黑的颜色。
***
【21岁:他在骗你?
他在骗你!
他的每句话都在骗你!
你想道。
声势撑得张扬,话语说得铿锵。
森林中的好风借了他一把力,让他把瘟疫的发生说成自己的奖章。
他在说谎。
你的癔症始终在提醒你,混合在对方轻佻的语句之中也显现出几分恼人。
不管是那句“我真的是好人”还是“把狐狸变成人,主导世界”。
都在说谎。
一双狐狸眼真会骗人啊!
你这样想道。
他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还不如身边那些因瘟疫影响而作出古怪的举动的人,那些人身上还散发着阳光烘照过后的味道。
他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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