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踪着那个人的脚印越来越逼近密林深处。
南州多雨,好在密林层叠的枝叶兜住雨水,保下了些许足迹,偶有一滴水从天顶滴下,猛得坠落在狐狸的鼻尖,让花佗打了个喷嚏,发出了一声绵软的狐狸叫声。
“花大人什么也没说。”
狐狸的眼睛微眯:“嘤。”
“这句话的意思是前面有人。”锦衣卫翻译道。
白糖糕的耳朵一竖,一些雪白的绒毛如同糕点上的糖霜,在他的脸上浅浅长出来一层,他左右探头,耳尖一抖,到处嗅了嗅:“真的是人的气味,还带着点墨香。”
他们复行数十步。
一声悠悠的长叹碾起油炸鬼无数鸡皮疙瘩。
幽暗的林间,几束光亮从层叠枝叶的缝隙之间渗进,冷冽的光下,一身着白衣的书生正斜倚在一块巨石之上,巨石边的小谭升腾起雾气,白雾缭绕,似人非人的脸颊上抬,狭长的双眼之中闪烁过一抹暗光。
他苦恼地支起折扇遮住自己的脸,在这个精心凹出来的角度,微微调整了下脸侧,让自己的脸显得更加可怜。
书生再次悠悠一叹,扶额惆怅道:“小生脚崴了,要是没有好心人扶一把,估计就要死在野外了吧!”
众人:“……”
“嘤。”茶色狐狸揣着爪,无语地嘤了一声。
“神金,我是说花大人是这么说的。”锦衣卫抬头挺胸地转达道。
那书生光明正大地看了过来,那手持折扇的手立刻招呼道:“啊!对面的好心人!过来帮帮小生!说不定小生能帮你们解决一个大问题呢!”
油炸鬼抱胸,百思不得其解:“是他傻,还是他把我们当傻子。”
“嘤嘤,说得对!”白糖糕赞同地摇了摇尾巴。
书生见久不来,慢腾腾地换了个姿势,也许他不在意,也许他没注意。
那雪白的衣物间,一条非常明显的茶色狐尾晃了过去,又藏进阴影里。
所有人再次沉默。
那狐狸书生仍不死心,他媚眼如丝地招呼道:“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嘤!”
真是生动的陷阱,现在的妖妖鬼鬼都这么玩了吗?
第054章 真相是假
南州宫殿广阔。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淹没在雨雾之中。
温书小心翼翼地踏进书阁,手里提着同乡出于友情送给她的两杯珍珠奶茶。
书阁内的书堆得乱糟糟的,什么样的书都有。
里面却没什么人。
风吹过,一页纸翻了过去,发出声响。
温书循声去瞧。
书上大片大片的图画阵法闯入她的眼帘。
她将奶茶放下,低头去瞧。
“献祭?”
温书不由想起了一路上遇见的不少事件,距离最近的也就是“丹鸟村的献祭”,她从岁娘那里听过故事梗概,为了永生不灭,达到涅槃,要将那些新生的婴儿当作三千烦恼丝,付之一炬。
书上说,“献祭”才能撬动神明之心,让真正端坐于高天之上的神明向人间投下目光。
最低的一档次是用死物作为引子,用真血为祭。
再高一档,则是用血为祭,再加上生灵之命,辅以仪式,取悦神明。
最后一档?
温书翻动书页,在书脊处寻到了一点未能撕扯干净的碎屑。
“吸溜~”
“你找朕?”
温书浑身一激灵。
带来的珍珠奶茶已经不知何时解了封,小陛下正拿着吸管嘬吸里面的珍珠。
见温书看过来,小孩挑眉露出个肆意的笑来:“可别说这不是给朕的见面礼哦!”
小陛下非常自来熟,扑在温书身边,瞥了一眼书名,又瞄了一眼段落,咽下口中珍珠:“献祭?你对这个感兴趣?别看那些晦涩的表达很难懂,但里面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用大白话来说,就是用来献祭的东西越珍贵,规模越庞大,被当作打动神明的筹码价值就越高,神明也就更容易青睐你。”
“若是你做了神明指定的仪式,那神明就一定会向你投下目光,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邪.教对献祭趋之若鹜。”
小陛下托着腮:“一下子就能从普通人变成高高手,谁不喜欢呢?朕也喜欢不劳而获啊!”
***
——“他不在对你说谎。”
王裕走上前,伸手扶起了那只娇柔做作的狐狸书生。
他就是这次感染的源头吗?
王裕这般想到。
狐狸书生的笑意更深了,他挨凑上前,在剑客冷冽的目光下悠悠吹了口气:“那当真是多谢恩人了。”
“如小生先前所说,小生得报答恩人!“
“嘤你!”
“花大人说离玉少侠远点!”
锦衣卫连声打断。
狐狸书生微微侧目,斜眼瞧去,披散的发丝微微垂落:“啊,这里有一只小狐狸呢,真是可爱呢。”
他似是不经意间靠近王裕:“恩人与这位是什么关系呢?”
“兄弟,”王裕抬起剑鞘架在二人中间。
“哦,只是兄弟啊!”狐狸书生微微眯眼,轻笑一声:“你们二位当真是一点都不像呢。”
剑客抿唇,错身而过,狐狸书生殷红的舌尖探出,眼睛如月牙般微弯,垂涎之色闪过,他不禁舔了舔唇瓣。
他笑眯眯地跟上前,狐狸尾巴也不掩饰,在草地之上轻扫:“等等我呀,恩人!”
油炸鬼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等等我呀,这狐狸是怎么能够说出口的!”
白糖糕晃了晃尾巴,竖瞳却不由自主追着那狐狸书生的身影而走。
“嘤。”
花佗皱着眉,两只爪子扣住锦衣卫的飞鱼服,气得两只耳朵倒伏。
“花大人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只鬼。”
锦衣卫重复道,但很快他又茫然起来,试图对花佗嘀嘀咕咕:“我没见过吗?我还是甲字锦衣卫呢?难道是幺字牌才能见到的?这么厉的鬼啊?”
花佗神色复杂地摇摇头:“嘤。”
“不算,但是当时我在住院?”半人半狐的锦衣卫微微一愣:“也是,我之前似乎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
“花哥见过?等等……狐狸?”
油炸鬼突然瞪大眼睛:“我记得好久之前,不是有一只狐鬼闹得沸沸扬扬,他绑架整个州府的人举行拜月仪式,试图获取注视,蜕生为鬼,获取伟力,一旦成功,必将生灵涂炭,万里之地,寸草不生。”
“嘤。”花佗沉声道。
“花大人说,他没能成功,被提前发现后,被佛教五位高僧联合围剿,断了九尾,近乎生死,但注意,这里是近乎。”
白糖糕接话:“嘤,嘤。”
他的异化正在不断严重,晃眼之间瞧见他的脸孔,仿佛是一张扁平的狐狸脸,而非一张人脸,显出几分非人似人的恐怖感。
锦衣卫担忧地瞥了眼白糖糕:“白大人说,这只狐狸鬼是不是就是当初那只?”
油炸鬼迟疑地扭头:“喂!真的哑巴了?说不了话了?”
他再次伸手给白糖糕上了个buff,焦躁道:“之前就给你维持了一次状态,怎么异化得更加糟糕了?不应该啊,之前每次都能终止异化过程。”
白糖糕安慰般嘤道:“嘤。”
锦衣卫这下神色都变了:“白大人说,大不了死了,白大人!这可不兴死嗷!”
“嘤?”
花佗思索起来。
用上了油炸鬼的能力也没能维持住人与狐形态之间的平衡?
不应该,之前每一次因鬼能力异化而产生的畸形,用上油炸鬼的能力往往都能遏制,为何这次做不到呢?反而情况在加速变化?
难道,这次并不是因为异化而产生的感染?也不是什么新型名词鬼瘟疫?
狐狸书生带着剑客在前方,扭头回望,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眸之中仿佛闪着危险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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