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笑意深深,状似认真地思考片刻,沉吟道:“大约是日行一善?”
江怀允:“……”
原本带着些温情的气氛被他一句话驱得干干净净。江怀允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回过神,继续朝外走。
谢祁提步跟上,边道:“阿允可曾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人有轮回,饮过孟婆汤,尘缘皆了断。但若曾经历过刻骨铭心之事,即便是孟婆汤,也无法让人骨子里的习惯消失殆尽。”
即便江怀允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哪来的说法?”
谢祁的语气无辜且理直气壮:“志怪话本啊。”
江怀允:“……”
正巧天牢大门洞开,江怀允闭了下眼,抬步走出天牢,临上马前,转头望向紧随而至的谢祁,淡声澄清:“本王不怕天牢。”
谢祁颔首,从善如流地改口:“是,阿允不怕。”
江怀允收回视线,翻身上马。刚一坐稳,便听谢祁温声开口,声音俨然带了几分笑意,好似在憋笑一般。
他道:“可阿允方才在天牢中几度都忽然走得极快,唯恐避之不及。”
江怀允:“……”
【作者有话说】
小江:好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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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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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敲打
科举舞弊一案事关重大,虽然交由三法司彻查会审,但江怀允仍旧闲不下来。其后几日,他连日在朝中奔波,忙得脚不沾地。
谢祁几次前往摄政王府,都扑了个空。
林管家一边劝着谢祁这几日不要来,免得白跑一趟,一边担心自家王爷因着往来奔波操心太甚累坏身体。
谢祁安抚道:“科举一案传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百官和今岁参加科举的学子都在等结果,这事不能拖。”
管家心里明白,只是脸上的忧色却始终散不开。
与此同时,舞弊一案口口相传,亦传到了范阳。
范阳行宫一派安宁。行宫内草木葳蕤,假山清流,风景甚是宜人。
凉亭内。
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撑着额角假寐,老者的头发已然有些斑白,却很是利落束起,衣冠整齐,不见分毫邋遢。
周边有两三侍奉的仆从,皆安安静静地立在一侧,垂首低眉。其中一人手执羽扇轻摇,替老者驱散空气中的些许燥热。
稍顷,凉亭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至凉亭外止住。来人看到老者正歇,立在原地等待。
半晌,老者慢慢直起身,轻轻动了下手臂。一旁的侍从眼明手快,忙上前来替他捶打按摩,纾解手臂的僵硬。
老者头也不转,朝外道:“进来吧。”
来人上前行礼:“太上皇万安。”
太上皇仍未睁眼,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问:“何事?”
“盛京传来消息,说是今岁春闱的榜首头名涉嫌舞弊,如今已经下狱,摄政王责令三法司彻查。”
谢杨兴致缺缺地“嗯”了声。
下一瞬,来人隐晦道:“榜首头名与梓州有些关系。”
凉亭内骤然一静。
谢杨摆了摆手,示意侍从退下。他慢慢睁开眼,面上的散漫已然散了大半。他望向来人,问:“是冯易?”
“太上皇圣明。”
谢杨嗤道:“梓州入得了朕眼的只有一个冯家,冯家人丁稀薄,能读书进科举的只有冯易一个,不难猜。”
来人垂头,并未接话。
“他们安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胆子滔天,连科举都敢动手脚。”谢杨低叱,眉目间有些不悦。沉默间,他算了下日子,话音一转,沉声问,“春闱已过了多日,怎么消息这才传来?”
来人禀道:“周大人原是要将此事瞒下,没料想出了差错,替考之人被恭顺王劫走。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命动手之人借着来范阳避难的便利,将此事上报。”
“谢祁……”谢杨沉吟片刻,问,“替考一事谢祁是怎么检举的?”
“不是恭顺王。”来人摇头。
谢杨抬眼望去,目露疑惑。
“据那人所言,这桩事是周大人为了顾全大局,不得已先发制人亲自检举。”顿了下,来人续道,“那人还说,周大人命他转告太上皇一句话,说是冯易难保,请您务必早做决断。”
谢杨屈指敲着桌子,眯了下眼,半晌,缓慢道:“他供出冯易替考舞弊一事,到底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为了保全自身?”
语气俨然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太上皇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来人心知肚明,只恭敬立着,并未回答。
半晌,谢杨笑了下,语气有些莫名:“周其自作主张、擅自行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来人不带一丝感情地叙述:“先前上元节一事损失严重,亦是周大人擅作主张、安排失误。”
“朕才避居范阳不到半年,周其给朕惹出来的麻烦倒是不少。”谢杨声音带了几分嗤笑,眼神却冰冷一片,“朕离开这几个月,朝中动了心思的人恐怕不少。”
顿了下,他五指张开又次第合拢,意味不明道,“合该敲打敲打了。”
若行敲打之事,哪有比太上皇亲自回京来得更有震慑力?
来人闻音知意,状似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摄政王生辰要到了。”
“也是,往年怀允生辰,朕都是要亲自为他庆祝的,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谢杨眼神带笑,起身走到来人身侧,拍了怕他的肩膀,感叹道,“知朕者,莫若承光。”
顿了下,谢杨道,“此番你同朕回京,不必只身留在范阳。”
“是。”来人拱手低眉,一抬头,五官露出来,赫然是范承光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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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疴 📖
第66章 太学
科举舞弊一案三法司协同会审,彻查多日,终于在第七日有了结果。
康安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地来给谢祁汇报。他边拆着信笺,边惊讶道:“统共就两个嫌犯,骆公子定然是将原委和盘托出的,一个冯易居然让三法司查了那么久?”顿了下,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谢祁手不释卷,眼也不抬,慢条斯理道:“春闱舞弊一案举国关注,单单只查两个人,如何能服众?”
“王爷的意思是,三法司将今岁主持科举的相关官员都彻查了一番?”见谢祁不纠正,康安目瞪口呆道,“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若非如此,本王何至于整整七日都没见着摄政王的人影?”
谢祁垂着眼,语气仍旧不咸不淡,可康安愣是从中听出些许微不可察的幽怨。他正疑心自己听错了,就听到自家王爷问:“三法司是怎么处置的?”
康安哦了声,忙不迭回过神,展开手中的信笺打眼扫去,边看边复述道:“经查,朝中官员并未与舞弊之人串通,仅担失察之责,罚俸三月到半年不等;骆修文替考有罪,但事出有因,酌情宽宥,取缔今岁春闱及殿试成绩,杖则八十,以示惩戒。”
康安翻出另一页,续道,“至于冯易,欺上瞒下,行舞弊之事,自乡试到殿试,无悔改之心,罪大恶极,取缔今岁科考成绩,杖则一百,发回梓州徒五年,今后科举再不录用。冯氏助纣为虐,以同谋论,三族连坐,徒五年。”
谢祁微微颔首,并未评价。
康安汇报完,拿出另一封信,禀告道:“这是子平的来信,他已经到梓州了。子平说,骆公子的家眷性命无虞,他派了人暗中保护,请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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