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心里还有些新奇意,分明才刚成年的年纪,在这个年代好似就应该成亲生子了。
他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知道了。
宝生在掀开车帘下去前,不知是何意味地看了燕明一眼, 这一眼并未被正专心吃着零食的燕明捕捉, 倒是被谢君竹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低眉敛睫, 手中捏了几个核桃,剥干净后递到燕明眼前, 燕明下意识“啊”了一声, 用嘴接过来,嚼了两口之后才发现是自己不甚喜爱的核桃,但, 男朋友剥的, 他还是苦着脸嚼吧嚼吧咽了。
连忙又剥了个金橘压压味道,剩下的一半被他塞进谢君竹嘴里, 指尖触到了一处柔软干燥的地方,他收回手指, 捻了捻。
琢磨了下,他抬眼真诚建议道:“哥,要不你再吃个橘子吧……”
看嘴唇都燥成这样。
谢君竹将手上剥剩下的几个白白净净的核桃放在小碟子里,他将手伸向那方小桌,燕明以为他是去拿橘子,无知无觉地、欢快地垂着脑袋继续吃着。
谁知下一秒脸侧就多出一道不容抗拒的轻柔力度,谢君竹单手捧着他的脸,指尖略略用力,让他侧过头来看着自己。
燕明还有些迷茫,手上还捏着一个刚剥的橘子,他虽然身体不好,脸色时常苍白无貌,但嘴唇总是很红,谢君竹见过的涂了口脂的女子的唇,都不似他这般漂亮。
大约是吃了橘子的原因,此刻他的唇上水光莹润,泛着一道盈盈的光。
待发觉谢君竹的英俊眉眼越凑越近时,燕明才倏然反应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接吻前奏啊!
但还是乖顺地张开唇接纳。
接了一个橘子味的、漫长的吻。
谢君竹撤开捧着他脸侧的手掌时,燕明早已被他挤到角落,背抵马车壁,眼神呆滞,微微喘着细气。
男朋友好像是天赋派怎么办。
“……怎么突然。”燕明攀着他的肩膀坐起身,轻声问。
“不突然。”
坐起身来,燕明才发现身侧随着马车行进时不时被风吹起来的马车帘子,透过帘子能看到缓慢往后撤去的窗外景色,燕明神情一僵,他此时才意识到他们是在随时可能被人看见的地方,放肆。
他们距离这么近,燕明一偏过头就能看见谢君竹嘴角一道显眼伤口,衬在莫名变得莹润的唇上,倒显出一丝与他平日里沉稳气质不相符合的邪肆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着,虽然方式与想象中不太一样,但好像也误打误撞达到了润唇这一目的。
马车本身行驶着不算太平稳,再加之他昨夜睡得晚起得早,这么一路摇摇晃晃着,燕明迟迟未来的困意上涌,在车厢中昏昏欲睡。
他最终歪在谢君竹肩膀上,继而滑落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燕明再醒来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股痒意,他抬眼一看,只瞧见谢君竹线条清晰的下巴,他捉住对方无意识摩挲他脸颊的手,迷迷糊糊问:“怎么不叫我。”
“多睡会,还困吗?”
燕明乖乖摇头,他一直都这样,将醒时脑袋反应慢,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清醒。
“你的伴读方才来唤你,我替你拒绝了。”
“嗯,”燕明坐起身,神智渐渐回笼,“我们下去吧。”
他平日里也时常带朋友回家,门卫见怪不怪,引着谢君竹穿过垂花门,绕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就到了他平日里住的院子,这院子只住他一人,空房间多。
他吩咐云汀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爷爷呢?”燕明推开自己卧房的门,问旁边随侍的小丫鬟。
“太爷还未下朝。”
那真是——
太好了!
他近一月未回,屋内却同离去前几近无异,想必是丫鬟日日洒扫清理,无一时懈怠。
不过,闻惯了谢君竹身侧的松香墨香,再进屋,却总觉得屋里燃的熏香有些浓齁了,他皱了皱鼻子。
“把香熄了。”
屋内立着不少低眉顺眼的丫鬟,闻言,一个丫鬟手脚利落地将香炉撤了下去。
燕明皱眉,他院子里怎么这么多丫鬟,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他回来时已过了午间用饭的时间,索性为着晚间的家宴,厨房早早地就炖煮上了一些难熟的菜品,加之还有常备着的熟肉,凉菜等,燕明叫小丫鬟去装了满满一食盒提回房里。
“胡乱吃点,晚上吃好的。”燕明把人打发下去,先夹了一块肉放在谢君竹碗里,然后才开始慢吞吞地吃着。
燕明本想用完饭之后去见见青随玉,却从下人口中得知他娘好似是赴了另一家的宴请,一时半会的见不着人,他便只能作罢。
用过午饭,天色还正大亮,府中的管事们便开始忙碌起晚间的宴会来,府中各奴仆丫鬟俱都显得匆匆忙忙。
虽然办的只是十八岁生辰宴,不比弱冠之年的招人重视,可燕侯爷却是受重视的朝中重臣,自有不少人打着别的想法,早早地就送了礼来。
关系近的安排在一个院内,关系疏远的则安排在另一间。
青随玉早早地就替燕明制了新衣,特意挑了明红色的布料,衬得他白生的脸庞愈发俊秀,眸子里像是盛了一片澄澈干净的清湖水。
在书院里燕明一直身着青绿浅色院服,骤然穿了这样一身浓厚的艳红色,唇红肤白明艳不已,叫谢君竹看得有些愣神,脑中无端冒出个想法。
倒挺像嫁衣……
除却换衣,大丫鬟云汀还给他梳了个精神的发髻,整个人几近全然一新。
燕明就这么跟个木偶似的随她们摆布,只在云汀给他配戴玉佩的时候伸手作了阻拦。
云汀知他不爱戴这些繁琐首饰,索性便罢,收拾完毕便下去了,眼神一瞬都没在旁边显得突兀的高挑青衣少年身上停留。
“哥,”燕明不知何时将谢君竹先前送他的玉佩拿了出来,递到他手心中,不无撒娇意味地说,“帮我带上罢。”
谢君竹浅笑了一声,环过燕明细瘦的腰身,替他系在了腰上,细细抚平衣角的褶皱。
燕明几乎嵌进了谢君竹的怀里,脑袋抵在肩膀上,他觉得这种情况下很适合来一个拥抱,但视觉所限,他看不清谢君竹是否系好,抿着唇等他弄完。
就在谢君竹撤手的一瞬间,燕明正想要开口,却就这么被搂进怀里,被抱了个结实。
他想,这可能就是心有灵犀吧。
纵然说是家宴,但也来了不少外客,不过好在一道吃饭的都是亲朋好友,免去了跟陌生人做无谓的寒暄。
到了晚间,青随玉回来了也没空跟他多说上两句话,就忙着去前院招待来客了。
作为今日的寿星,燕明倒是意外的清闲,只在外头露了个面,便打转回了自己的小院,叫丫鬟给他剥坚果零碎吃。
谢君竹对他的情绪很敏感,问道:“怎么不开心?”
燕明咯嘣咯嘣吃着坚果,说不开心倒也算不上,只是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这府里今日这么热闹,却没有多少人是真冲着为他庆贺来的。
“谁说的,你眼前不就有两个吗?”
诶,哪里来的两个?
谢君竹示意他抬头。
“燕明!”傅元晟大喇喇坐在他面前,“在前院没看见你,我就自己过来了。”
“你来得正好。”
傅元晟来了没一会就开宴了。
虽然前院里都是自己人,但也泾渭分明地坐了好几桌,男人坐了一桌,女人坐了一桌,小辈们又热闹哄哄地在下头坐了一桌,听着长辈们扯皮劝酒。
随着大菜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个英武壮硕男子,听着小厮大声的通报,燕明瞪大了眼睛,这人竟然就是他传说中的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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