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不及多想,便追了进去,楼中的脂粉香气扑鼻,满耳都是女子的娇声软语,男男女女搂抱着打情骂俏,更有按捺不住的在廊下就亲热起来。
意识到这是青楼的瞬间,沈知言脚步一顿,仿佛心中打翻了什么,十分不是滋味。他强压着心绪,往里走去,果然在回廊的一间房外看到那身影压着个女子亲吻,暗紫色的衣袍已是松散地挂在身上,被女子涂了蔻丹的指甲掐得皱起。
沈知言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把将那身影扯了过来,强按在了墙上。
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男人被压制得动弹不了,惊讶地盯着他瞧。
沈知言一怔,说不出话来。
女子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打断了好事,当即推了他一把,骂道:“有毛病吗,跑到这儿跟我们抢男人?”
沈知言回过神来,忙放开了手:“抱歉。”
男人拉了拉险些滑落的外袍,跟着白了他一眼,带着女子往一旁走了。
沈知言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悲,最终垂下了眼,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后,那男人和女子又折回了这间房外,脸上的放荡之色消失无踪,女子敲了敲房门,男人便脱下外袍,恭敬地双手递了进去。
房内,萧灵玉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紫袍上的纹绣,往屏风后投去一瞥:“人已经走了。”
应声,屏风后走出了个青年,正是尹怀殊,他推开窗往外看,街道上沈知言的背影已经远了。
萧灵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为何不见见沈二公子?镇上的江湖人多少都敬他几分,他掌握的消息也最多,无论你想知道什么,还是想让他知道什么,都再简单不过,怎么非要躲着他呢?”
“我看见他就烦。”尹怀殊合上了窗,向她伸出了手。
萧灵玉却将外袍抖开,朝他嫣然一笑。
尹怀殊虽皱起眉,还是展开了双臂,萧灵玉便上前为他穿上外袍,细心地抚过肩背,理平了褶皱,然后转到面前,为他整理衣领,柔声道:“你既找到了不疑剑设下埋伏,为何不告诉我,还怕我打乱你的计划不成?”
“我不知道不疑剑出现了。”尹怀殊道。
萧灵玉抬眼,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那人又是要熔剑脱身,又是藏在地窖里,步步都合着你的计划,你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呢?”
“我安排的人是宁钰,给农夫演完那场遭遇般若教追杀的戏码后就一直在我左右。”尹怀殊拨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你说的那人故意配合我们做戏,显然目的与我们相同。”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想借我们之手除去戚朝夕和江离?”萧灵玉问。
尹怀殊冷笑了声:“不等我们去寻,不疑剑就自己送上门来,这不是好事吗?”
萧灵玉怀疑地瞧着他,忍不住又问:“如信上所言,你真的肯将不疑剑拱手让给我?”
尹怀殊睨了她一眼,语带嘲讽:“难道我要乖乖把剑献给裴照,让他得到《长生诀》,从此我再无翻身之望?”
“你自己丝毫都不想要?”
“我有自知之明。这等武功对修炼之人的资质要求极高,《长生诀》落到我手里,跟一卷废纸无异。”尹怀殊道,“如信上所言,你得不疑剑,我拿戚朝夕性命交差,各取所需。”
萧灵玉端详了他半晌,颔首一笑。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手握不疑剑的神秘人再度现身的消息迅速传开,激起了纷纷议论,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涌入了平川镇。
戚朝夕和江离下楼用早饭时,客栈大堂内已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不剩一张空桌。江离当即就要转身回房,却被戚朝夕拉住,两人走到了张还有一侧空位的大桌旁,戚朝夕无比自然地询问是否能够拼桌同坐。这桌上的食客是三个风尘仆仆的青年,正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见他们两人也是江湖人打扮,便爽快应了,还热络地将干净碗筷推到了他们面前。
江离跟着一坐下,便明白了戚朝夕的用意,这三人显然是刚到镇上,迫不及待地交换起了彼此所知的消息,几乎顾不上用饭,也根本不避着他们两个。
只是三人毕竟初来乍到,所谈内容也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起死回生的农夫,追杀不休的般若教,想要熔剑脱身的神秘江湖人,其间还夹杂着感叹和毫无根据的猜测。
江离低头喝着粥,漫不经心地听着,忽而三人话锋一转,说到了昨日那神秘江湖人再度出现的事。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武功之高,居然连戚朝夕和他的徒弟都没能追上。”
“从没听说过,更没人认出来,我看不是来路厉害,是因为那人参透了《长生诀》的缘故吧?”
江离心头一惊,下意识看向身旁,戚朝夕仍神情自若,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见缝插针地搭上了话:“三位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我在这镇上呆了好几日,可从没听说戚朝夕在此。”
“昨天傍晚的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离他最近的瘦高青年道,“戚朝夕和他那个徒弟悄无声息地进了镇,在城东的宅子里找到了那躲藏的神秘人,双方还打了一架,最后被那神秘人给逃了。”
戚朝夕摆出一副怀疑神情:“说得倒是栩栩如生,你亲眼看见是戚朝夕了?”
“我是没见到,可有人看见了、认出他来了啊!”瘦高青年笃定道,“我们哥仨原先还在怀疑这突然冒出来的不疑剑的真假,要不是戚朝夕露面了,我们才不会连夜赶到平川镇。”
“此话怎讲?”戚朝夕感了点儿兴趣。
“你想啊,这一切不就连起来了吗?”对面的另一青年抢道,“戚朝夕在洞庭遇害后,他那个姓江的徒弟为救师父,盗取尸体,用《长生诀》使他起死回生了,江湖上人人皆知《长生诀》的线索藏于不疑剑之中,不疑剑自然是在他们手里。那不疑剑怎么又到了一个不知来历的神秘人手中?如今戚朝夕出现在了镇上,就说明那神秘人用了什么办法从他手中拿到了不疑剑,他一路追查了过来,再者说,倘若不是追查已久,怎么全镇都寻而不得,偏偏被戚朝夕给找到了那人的踪迹?”
戚朝夕笑了声,不由得点头:“嗯,说得有道理。”
见他终于信服,瘦高青年又举起筷子指点着周围的人:“不仅是我们,你看,这些刚到的江湖人大多也是半信半疑,直到听说戚朝夕师徒出现了,才真信了不疑剑在镇上。”
且不论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是如何泄露的,单是这一夜之间消息传开的速度,就不得不怀疑其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戚朝夕与江离对视了一眼,便岔开了话题道:“那三位连夜赶来,想必是对不疑剑颇有兴趣?”
瘦高青年笑道:“你高看了,眼下这小小的平川镇中高手如云,还有青山派、天门派这种名门大派坐镇,我们哪儿有本事去染指不疑剑,也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开开眼界罢了。”又问道,“你们两位呢?”
“一样,凑个热闹。”戚朝夕也笑道。
说话间早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江离主动开口:“走吧。”
戚朝夕正要起身告辞,忽闻一声风啸,紧接着一抹黑影穿门而入,笔直地射中他脚边不远处,‘嘭’的一响。
满堂骤静,警惕性高的江湖人已抽出了各自的兵器,定睛一看,只见是一支箭深深钉入了地砖之中,箭上还绑着字条。
不待戚朝夕动作,他近旁的瘦高青年‘咦’了一声,伸手便拔起了箭,解下字条来看,更为惊讶:“说什么来什么,这是下给戚朝夕的战书啊,平川镇外,群山岭中,胜负一决,不疑定主。”
“什么?快让我看看!”人群一下子围了上来,挨着挤着,不知谁的手一把抢过了字条,有人叫道:“这算什么战书,也没个落款?”
“都说了不疑剑,还要什么落款,肯定是那个拿剑的神秘人,昨日一战之后觉得藏不住了吧?”
“也没个具体地点,平川镇外那么多山,这说得是哪个山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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