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麦子重新用兽皮包好,小心收回皮囊里,打算等抵达新栖息地后,试试能不能批量种植。
剩下的兽皮包的也全是种子,丛容上辈子不是农科院的学生,因此大部分都不认识,只勉强感觉有几颗白色的似乎挺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丛容猜这些种子应该是圣使居伊从其他部落收集来的,准备献给圣城里的大人,就像他的辣椒那样,可惜还没来得及就一名呜呼了,白白便宜了自己。
两人合力将居伊的尸体重新埋葬,回去找炎卯他们。
第53章 大迁徙(2)
小分队已经把挖出来的物资全部搬上货车,不出丛容所料,确实没装满,但也剩不下多少地方,主要是丛大人前段时间疯狂敛财,一不小心就敛多了。
其他人看见丛容那过于丰厚的家底倒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毕竟那是人自己凭本事换到的。
这一趟出来丛容可以说收获颇丰,不仅寻回了被大雪掩埋的物资,还意外找到了白及和人参,然而最重要的是那袋种子,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到达新的栖息地,等种出来以后,看看究竟有些什么了。
一行人在车上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和大部队汇合。
没有疾风兽,他们只能靠人力拉车,不过对身强体壮的原始人而言,并不算什么,更何况车里装的还是过冬需要的物资,一想到这儿,小分队便充满干劲。
回去的路比来时多走了一天,一行人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三天太阳落山前赶到了雪原。
丛容跳下车——作为柔弱不能自理的圣主眷属,一路上他都被要求老实待在车里,与香喷喷的腊肠和暖呼呼的皮毛为伴。
至于拉车?
想都不要想,大人摔倒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谁来负责?
丛容怀疑这些人把他当小宝宝看待了,明明他现在跑得很快,力气也很大。
然而原始人就是这么看脸,哦不,看身材。
他将车门打开,又立刻关上,动作快得让某些原本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的族人讪讪地缩了回去。
祭司午不动声色地瞥了那几人一眼,转而看向青年,后者微微点了下头,老太太顿时神情一松。
“卯,你们找到盐了吗?”一名族人忍不住问。
丛容循声望去,是个矮小的年轻男人,约摸二十五六年纪,小眼睛大嘴巴,两颗门牙大得离谱,让他想到原世界某种喜欢生活在阴沟里的灰皮动物。
炎卯见丛容没阻拦的意思,便嗯了一声。
“有多少啊?够大家吃吗?”炎尾搓着手又问。
“一共五桶。”
人群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炎尾也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现在人少,五桶盐能吃很久了……”
“没错,起码能吃三个月吧!”
“三个月?开玩笑,一年都吃不完!”
族人们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每个人脸上都溢满喜悦之情。
炎卯欲言又止,这时丛容忽然开口:“诸位,盐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我们来商量该往哪儿走吧。”
绝大部分原始人没有东南西北的概念,平时都靠日升日落辨别方向,丛容这么说,他们瞬间安静下来,眼底一片迷茫。
祭司午隔着人群与自家弟子对视。
她活了快六十岁,从未离开过红石部落,所有“学识”都是从她的老师,还有石板上得来的。
她知道异世大陆的构成,也知道圣城所在的方位,但如果要她带路寻找新的栖息地……
祭司午在心里苦笑。
她的老师曾教过她方法,那就是将法杖竖起来,在心中默念圣主庇佑,然后松开手,法杖倒下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简单,粗暴,又十分……可笑。
祭司午扶了扶脑袋上的羊毛帽子,将它戴得更端正一些,耷拉着眼皮问:“不知道圣主大人有没有给出什么指示?”
丛容如今扯虎皮做大旗这一套玩得十分娴熟,知道老太太是打算借机将他圣主眷属的身份彻底坐实,面不改色道:“圣主给出了两个选择,往东或者往北。
前者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有水源有绿洲,植被丰茂,兽类成群,而且附近没有大部落虎视眈眈,只有零星几个中小部落,不过距离这里非常遥远,以我们的速度,应该要走两个多月。”
原始人对数字并不敏感,但也知道两个多月意味着什么,毕竟之前去冬猎他们也才走了五六个白天和黑夜。
“这么远啊……”
“是啊,我打出生起就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族人们议论纷纷,祭司午顿了顿手中的法杖,示意他们安静,又问丛容:“那往北呢?”
“往北的绿洲距离这里稍稍近一些,可以少走几天,不过……”丛容话锋一转,笑得意味深长,“那同样是通往圣城的方向。”
圣城两个字瞬间把红石族人震住了,一张张古铜色的面庞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害怕与心虚。
如果说以前他们对异世大陆的中央枢纽充满好奇与向往,那么如今就只剩下对被报复的畏惧。
其实圣城离那片绿洲还非常遥远,就算是疾风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马不停蹄地跑上两个月,但在已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没人会愿意再冒险。
果然就听祭司午道:“那就往东吧,多走一天就代表着更安全一分,圣主会庇佑我们的。”
祭司大人拍板,没人有异议,雪原上响起原始人们激昂振奋的呐喊。
“往东!”
“往东!”
“往东!”
丛容微微松了口气,他心里也更倾向于往东,不过和安全没关系,而是因为那里更接近白水大陆,他在地图上隐约看到了代表海的标识。
如果那附近真的有海,今后盐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从这天起,红石部落的五十六名幸存者便开启了长达六十七天的雪原征程。
出发前,丛容让炎卯从车厢里扛下来几大卷鞣制好的铁角兽皮,分发给奴隶们,不论男女老幼,只按人头计算。
知道这个消息后,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是我们的皮毛,凭什么给奴隶?”一名红石族人怨气很大。
“就是,奴隶就像牲口一样低贱,他们根本不配穿兽皮!”很快有人附和。
“你的皮毛?”炎丁冷笑,将一块兽皮怼到他面前,“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对方伸手想要去拿,兽皮很快又被炎丁收了回去,年轻战士冷冷道:“这些皮毛都是丛大人的,他爱给谁就给谁。
你们自己有没有皮毛,做完兽袍后还剩下多少皮毛心里没有一点哔——数吗?”
那人想反驳,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其他几名族人闻言也不甘不愿地低下了头。
另一边奴隶们的反应就可爱多了。
“圣主在上,我不是在做梦吧?儿子你快掐我一下!”夏犬他爹一手抱着夏犬,一手抱着兽皮,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是一大张,不,应该是两张兽皮——他们有两个人所以是双份——没有被虫蛀出的洞,也不是什么没人要的边角料,而是上好的,完整的经过鞣制的铁角兽皮毛,散发着轻微的油脂味。
有了它们,父子俩不仅可以做一身厚实的兽袍,多出来的皮毛还能再给夏犬缝一顶小帽子,就像丛大人头上的那样。
这名二十多岁,一脸络腮胡的父亲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好的兽皮,只不过以前都是族人的所有物,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夏犬窝在他爹怀里,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敢,我怕把你掐醒了,然后我也醒了。”
气得他爹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瞧你这点出息,醒就醒了,大不了下回再做一个呗。”
夏犬捂着脑袋委屈巴巴:“我怕下回做的就没这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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