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声音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吞没,脸颊刮得发疼。他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炎朔还活着,因为如果小崽子死了,系统那个黑心资本家一定会第一时间扣掉那一万点财富值。
想到这儿丛容心下稍安,然而很快半天过去,四人把整个红石部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少年的影子。与此同时,蓄力了许久的大雪也终于无情降下。
寒风夹杂着密集的雪花呼啸而过,迅速将所到之处冰封起来,视野里白茫茫一片,别说人,连鸟都看不到一只。
炎丁冻得牙齿直打颤,哆哆嗦嗦地裹紧兽袍,炎青正准备笑话他,结果转头看到一旁脸色惨白的丛大人,又默默咽了回去。
“雪太大了,能见度太低,再找下去意义也不大,先回去吧。”丛容说。
洞穴里,红果已经把孩子哄睡着了,见四人神情蔫蔫的就知道结果不乐观,但还是关心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炎卯摇头。
红果叹了口气:“外面雪大,着急也无用,不如先吃点东西再想想接下去怎么办。”
其实能找的地方他们都已经找过了,只差后面的那条火原石矿脉,最坏的情况是炎朔已经不在红石部落。
“麻烦大家了,等雪停了,我自己去矿脉里面看看。”丛容说。
“我和您一起去。”炎卯立即道。
火原石矿脉内部幽深,地形也比较复杂,时不时还会有落石滚下来,出于安全考虑,丛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谢了。”
“丛大人,我也去。”炎丁凑过来说。
“你去干什么?好好待在洞穴里哪儿也不准去,别添乱!”炎卯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
炎青在旁边做了个鬼脸。
“操!”炎丁大怒。
炎卯被两人闹得头疼,挥挥手赶他们回去。
“丛大人,您吃点烤肉吧,红果手艺不错。”对丛容,炎卯十分热情。
丛容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只说等雪停了再来找他后便离开了。
他像往常那样回到自己的洞穴,篝火早已熄灭,洞穴里冷得像冰窖。丛容去仓库拿了点干草和树枝重新生火,顺便在脑子里问系统:“你知不知道炎朔去了哪儿?”
9527:……
知道丛容心情不好,它尽量放缓了语气:“宿主,我只是个AI,并不具备寻人的功能。”
丛容嗤了一声:“要你何用,还不如一条狗。”
9527:……
丛容说的是上辈子养的那只叫Lucky的雪纳瑞,有次隔壁邻居的小孩不见了,全家上下包括保姆司机一齐出动都没找到,最后还是Lucky闻着味儿在小区的公共水井里面发现了他。
小少爷和人捉迷藏不小心睡着了,水井门被打开的时候,正没心没肺地打着小呼噜。
可惜异世大陆没有狗,至少丛容目前没见过,连带狗的近亲狼也没有。他曾和炎卯描述过狼的样子,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还问他那是不是圣主大人的坐骑。
丛容嘲讽完系统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坐在石凳上望着外头鹅毛般纷飞的大雪。
这样的天气别说炎朔发着烧,哪怕是健康的正常人恐怕也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成冰棍。
到了傍晚暴雪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丛容一天没进食居然也不觉得饿,眼看天色暗下来,他再也坐不住,准备找炎卯一起进矿脉。
丛容捡了根木柴当火把,顺手将篝火熄灭,再用石头把门帘压好,防止风灌进去,做完这一切,他便往土坡五层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丛容似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风雪中,一道清瘦模糊的人影渐渐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丛容顿时如遭雷击,嘴唇翕动,半晌才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炎朔?”
人影走得极为缓慢,仿佛每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丛容赶忙快步跑过去。
少年散乱的长发上落满雪花,睫毛也变成了冰霜的颜色,见到他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丛哥。”
丛容上前扶住他,顿时被对方身上的寒气冻得一个激灵。
炎朔也没客气,半个身体都压在青年的肩膀上。
丛容半拖半抱地将他弄进洞穴,然后才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始生火。
小崽子看着瘦,想不到还挺沉。
丛大人一边腹诽,一边烧水,等炎朔一口气喝完一大杯热水后,丛容才挑眉问:“怎么回事?”
他刚才递水的时候顺道摸了一下少年的手腕,烧已经退了。
炎朔舔舔嘴唇,语出惊人:“我见到炎鹏了。”
丛容意外极了:“炎鹏在部落里?”
此时距离炎鹏失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丛容以为他早就死了,想不到这家伙命还挺硬。
“对。”炎朔点头,他接下去的话让丛容心下一沉。
“他想杀我。”
*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丛容去河边打水,炎朔独自躺在双人大床上。
他虽然依旧发着烧,但脑子是清醒的,只是眼皮很重,想睁却睁不开,其实就算是昨晚,炎朔也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能感觉到丛容在帮他擦身按摩降温。
丛容离开的时候他也知道,等洞口的门帘被掀开,风将来人的气味送入他的鼻尖,炎朔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
丛大人有洁癖,脱离奴隶身份后每天都要洗澡,就算不洗,也会用热水擦身,所以青年身上没有其他原始人那样的异味。相反,炎朔经常会觉得他很好闻,就像雨后天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为之着迷。
然而进来的家伙有很重的体味,那是汗液,肉腥味和排泄物等乱七八糟混合的气味,起码很长时间没洗澡了。
炎朔想起了前几天听说的小偷,以为对方是看上了他们挂在洞里的腊肠,还有些惊讶这人胆子真大,连圣主眷属的东西都敢偷,结果就听见一个粘腻而熟悉的声音笑了一下。
炎朔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哪怕混在无数其他声音中,哪怕只是一声笑,他都能轻而易举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是炎鹏。
那人就像一条冰冷,残忍的毒蛇,蛰伏在阴暗处,随时准备窜出来,咬你一口。
早已愈合的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仇恨的种子经过几个月的深埋,非但没有消亡,反而越长越大,成了嗜血的藤,只等猎物一步步靠近,然后彻底将其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炎朔的脸上一片平静,双目紧闭,仿佛依旧昏迷着。他能感觉到炎鹏就站在床边,用让人极度不舒服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随即便有一只汗湿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一点点向下划过鼻尖和嘴唇,最终握住少年修长的脖颈。
炎朔的手脚下意识绷紧了,高烧让他极度疲惫,浑身无力,但炎鹏常年待在洞穴里,连狩猎都很少参加,身体同样不算强壮。
一对一,炎朔有八成的把握能杀死对方,唯一的顾虑是他要在这儿,在他和丛容的洞穴里杀人吗?
他的丛哥有洁癖,杀人的话肯定会流血,清理起来比较麻烦。
迟疑间,他听到炎鹏小声嘀咕:“死了就太可惜了。”
接着炎朔便感觉自己被拖下了床,炎鹏将他拖出洞穴,甚至拖离了土坡。
凛冬的清晨万籁俱寂,被寒风一吹,炎朔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清明了不少,他动了动眼皮,倏地睁开,漆黑的眸底倒映出冷白的雪光。
炎鹏背对着他,一只手箍着他的脖子。
这是继兽群暴动后,炎朔第一次见到首领之子。
对方原本偏白的皮肤晒黑了不少,瘦得几乎脱相,走路的样子也很奇怪。左腿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往外撇着,没发现明显伤口,应该是断了里面的骨头,没经过矫正,长好后就成了畸形。
炎鹏在红石部落生活了二十几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加上天冷族人们都待在自己的洞穴里,外头几乎没什么人,因此谁也没发现他们。
渐渐的,沙地变成了崎岖的石块,而两人也终于来到了部落的最边缘——奴隶们平时挖掘火原石的那条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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