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爬得飞快,他甚至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了,顾不得因为饥渴造成的头晕目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被吃掉,一定要活下去!
然而,体力透支的现代人注定跑不过四条腿的猛兽,所以很快,大概都没有一分钟,堪比大象的野猪鼻子就拱上了丛容的屁股。
青年本能地就地一滚,躲开野猪的攻击,可惜下一秒,后者长长的吻部再次朝他拱来,丛容恍惚间还看到了上面粘着的一块干燥的粪便……
“嗷!!!!”
痛苦的嚎叫在空旷的荒原上传出去老远,却不是青年发出的,而是那头流氓野猪,十几支长矛散落在草丛里,只有零星两三根插在了野猪身上,其中一根正中对方的右眼,对野猪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野猪因为剧痛变得狂暴,右眼插着那根长矛,像颗炮弹似的在草丛里横冲直撞,少一只眼睛影响了它对方向的判断,也出现了视觉盲区。丛容趁机伏低身体,慢慢脱离野猪的攻击范围。
又一波长矛雨点般射向野猪,这次运气没有之前好,一支都没射中,但附在矛上的力气显然很大,野猪居然被砸得后退了几步。
它大概也察觉出今天应该是吃不到那个人类了,尽管对方的味道闻起来十分美味,野猪还是决定留住青山,下次再战。
野猪又嗷了一声,似乎在发泄内心的不甘,然后掉转方向。
可惜它的敌人不答应,数量有限的长矛被换成了更大量的石块,劈头盖脸朝野猪砸去。
“嗷!!!!!”
野猪发了疯似的在荒原上狂奔,后面十几个原始人呦呦叫着追赶。
清一色的古铜色皮肤,不论男女都只在腰间围了一道看不出是什么皮做的短裙,四肢粗壮,肌肉隆起,皮肤表面像涂了油似的发亮,野性又野蛮。
比非洲象还大的野猪,手执长矛的光屁股原始人……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短暂的震惊过后,丛容冷静下来,他在考虑要不要趁双方战斗的机会直接离开,还是等那些原始人狩猎完,跟对方打听有关这片大陆的情况。
如果离开他又该去哪里?。
思考纠结间,那边野猪和原始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后者将插在野猪右眼的长矛拔出,野猪狠狠抽搐几下,便彻底不动了,远远望过去庞大的身躯仿佛一座小山。
十几名原始人分成两拨,一拨留下来看守野猪,另一拨在最雄壮的那名男性原始人带领下,缓缓朝丛容逼近。
他们的脊背微微前倾,肌肉紧绷,神情警惕,默契十足地从三面进行包抄。
这下丛容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双手高举过头顶,以示无害,试探地开口:“你们好……”
他的声音因为干渴和长时间没说话而变得喑哑,唇舌能尝到铁锈的味道。
对面原始人的目光并没有因为青年的友善缓和下来,反而更加紧张,还带着一丝丝……恐惧?
丛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想问这是哪里,想问怎么回去原来的城市,当然最想问的是他们有没有水?
他有一大堆问题想问。
于是银发青年朝领头的那名男性原始人浅浅迈了一步,砰——
石块正中前额,丛容倒下去的时候,冲烈日高悬的天空比了个中指。
操蛋的世界,操蛋的原始人!
第2章 短命的部落
丛容再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是脸朝下的姿势,不过他已经不在那片长满杂草的荒原上了,而是扒着一块还算平整的巨石,二三十个□□着上身的原始人围着他,脸上的表情堪称复杂。
好奇,厌恶……最多的还是恐惧。
他下意识扭动了一下身体,结果发现手脚都被皮绳捆得结结实实,脑袋倒是没之前那么痛了,除了额头被砸过的地方,但依旧很渴。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光溜溜的,浑身上下□□,包括内裤,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
作为一个战利品,他失去了保留自己所有物的权利。
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夜风吹过,属于文明人的羞耻心让丛容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青年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底的愤怒。
“¥*&¥#¥%。”一连串古怪的语句在耳边响起。
丛容侧过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惹得围观的原始人退后了一大步,脸上害怕的神色更加明显,只有之前用石头砸晕他的雄壮男和另外几名壮年原始人还站在原地,染血的长矛齐刷刷指向青年。
“¥%#@&%。”
声音放缓,带着安抚意味,长矛被收了回去,丛容转动眼珠,看到了一名身材矮小,满脸皱纹的老人。
老人同样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皮裙,脖子上却挂着兽骨,牙齿和羽毛串成的项链,丛容猜测这项链应该是某种身份的象征,而老人很可能是一名部落祭司或者长老。
他挥舞着顶部被雕成月牙状的法杖,音调陡然变得高亢尖锐,丛容正有些疑惑,下一秒头皮一阵剧痛。
丛容:……
老祭司握着他的几缕头发,朝某个方向深深跪拜,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站起来,将青年的银发如避蛇蝎般丢进旁边的火堆里,空气里顿时升起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呀霸!”老祭司高举法杖,吼得声嘶力竭。
“呀霸!”
“呀霸!”
“呀霸!”
周围的原始人群情激昂,长矛剁在地上砰砰作响。
丛容目光落在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上,心里生出极为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这些原始人恐怕想把他烧死,至于原因极可能是因为这头异于常人的银发!
人们对于异类的态度,从古至今都只有一种,那就是清除。在祭司口中,他此时十有八九是恶魔的化身,地狱的使者,一旦靠近就会被污染而死,难怪周围的光屁股们那么怕他!
丛容有些懊悔先前的大意,在原始人和野猪搏斗的时候,就应该逃走,不过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估计也逃不了太远,毕竟他连野猪都跑不过……
青年闭了闭眼,在脑中努力想着脱身的办法,可惜无论哪一条似乎都是死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始人们并没有立刻杀死他的打算。
这给了丛容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头小山般的野猪就躺在距离巨石不远的地方,原始人在雄壮男和老祭司的带领下,开始瓜分猎物。
丛容注意到雄壮男手里拿的是一柄小臂长的石刀,头尖背宽,看上去做工粗糙,但出乎意料的锋利,一刀下去,野猪厚实的皮甲就被破开一个大口子。
然而这野猪实在太大了,肉厚得跟板砖似的,雄壮男又接连劈了十几下,才彻底把肚皮剖开,腥臭的内脏流了满地,原始人们立即兴奋得再次欢呼起来。
雄壮男将野猪开膛破肚后就不再动手,而是把它交给其他族人——这家伙在部落里的地位显然不一般,除了祭司,别的原始人都对其十分尊敬,大概是这群人的首领。
野猪被利落地切割成块,由雄壮男进行统一分配。
他拿了大头,几乎有整整半扇猪肉,虽然是众人一起打到的猎物,但族人们似乎一点也没觉得不公平。
然后是祭司,他得到了一整个猪头——老家伙尽管年纪大了,对肉食的喜爱半分不减,满意地朝雄壮男点点头。
接下去才真正按照狩猎时出力的多少,逐个将野猪分配干净,连内脏都没有剩下。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树枝燃烧爆裂炸开点点火星,半生不熟的兽肉被尖利的犬齿撕开,部落的族人在享受他们的盛宴。
旱季对这片大陆上的人来说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红蚁部落已经好几天没打到像样的猎物了,上次是几只田鼠,上上次是三条土蜥,再上上次……
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沦落到只能啃树皮和草根,结果今天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哼哼兽——没错,他们管野猪叫哼哼兽,首领和老祭司都认为这是圣主对红蚁部落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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