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没再说话。
晚上洗过澡,两人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丛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几乎头一挨到枕头呼吸便变得均匀。
炎朔侧头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半晌,也渐渐睡去。
然而半夜,朦胧间他却感觉身边传来动静,炎朔微微眯开眼,看到青年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披上衣服,推开卧室门。
炎朔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想了想,也翻身下床。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丛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游魂似的慢悠悠穿过神庙大厅。
“宿主,您知不知道您这样半夜三更不睡觉,四处游荡是会吓死统的?”9527冰冷质问。
“所以你被吓死了吗?”丛容面无表情。
“……没有。”
“没有就闭嘴。”丛大人的语气有点暴躁。
9527:……
丛容走进堆放棉花的那个仓库。
“不是说不造织布机了吗?”9527嘟哝。
“是啊,我一个大夫,专业壁太厚了,造不出来。”丛容捏了捏离得最近的那袋棉花,感受它瘪下去又在指尖慢慢回弹的触觉。
9527见状有些无语:“您这副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放弃织布了……”
“谁说我要放弃了?”丛大人诧异。
9527一脸懵逼,如果系统也有脸的话。
“不会造织布机,咱可以买啊。”丛容说得随意。
老祭司红午曾向圣使换过一件麻衣,说明圣城肯定已经掌握了织布的技术,丛容自己造不来织布机,但他可以去外面引进一台,到时候用它织布也好,还是拆了做研究也好,都不成问题。
9527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问:“一台织布机要多少钱?”
“不知道。”丛容十分光棍地说,“买不起就抢咯,这里又没有法律。”
9527:……
它就不该摇到那把M9。
是的,有了枪的E017号实验体简直有恃无恐,9527觉得他在原世界没成为反社会分子真是个奇迹。
“等雨季过去,我就带人去一趟圣城。从圣使居伊会把麻衣换给老祭司看,麻布在那里并不如何珍贵,很有可能普通平民也穿得起用它做成的衣服。
这就意味着麻布不像颜秋口中的黄米那样属于城主府垄断的东西,甚至商会自己也能生产,所以想要搞到一台织布机的难度不会特别大。”
9527:……
被丛容一说,它居然觉得还挺可行的??
丛容自己却皱起了眉,因为这样的话,他就要继续穿毛衣了。
现在炎火大陆的气温在二十度左右,勉强还穿得住毛衣,然而等再过一段时间,彻底进入雨季,绿洲成了热带雨林,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穿皮裙。
丛容不想穿皮裙,现代人的思维观念让他有一种暴露羞耻感,哪怕这里人人都赤身裸体,他也做不到同流合污。
“要不过几天就出发算了。”丛大人自言自语。
9527:……
炎朔站在门边的阴影里,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青年搭在棉花上,瓷白如玉的右手,还有完美到令人惊叹的侧颜,清冷,矜贵,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愁绪。
丛哥真的很想把棉布织出来。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成拳,又很快松开。
炎黄部落没有织布机,但他知道圣城是有的,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第二天一早,炎朔照例做好早饭,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没再沉迷画图纸的丛大人精神好了不少。
他捧着碗小口喝着粥,顺便琢磨去圣城的话该带哪些人和东西,却听对面的少年淡淡道:“丛哥,我可能要离开部落一段时间。”
丛容高高挑眉,正准备问为什么,大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丛大人。”
来人是颜秋。
他似是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毛衣上落满细小的水珠,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好在雨势并不大,跟牛毛似的。
“怎么了?”丛容奇怪,“早饭吃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点?”
颜秋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被油汪汪的辣萝卜干吸引了注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很想听丛容的话坐下来,但想到什么还是摇摇头,迟疑地说:“丛大人,我这次来是为了织布机的事。”
“什么?”
颜秋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声说:“我知道怎么造织布机。”
第80章 棉花和织布机(2)(一更)
“我知道怎么造织布机。”
不止丛容和炎朔,连他脑子里的9527都差点一个趔趄被脑神经绊住。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大概是怕他们不信,颜秋急了:“我真的会,我在商会原本是匠师,后来遇到司康才当了他的情人。”
“匠师?”丛容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所以说除了织布机你还会造别的东西?”
颜秋一噎,他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瞪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听错了!”
丛大人嗔怪地拍拍他的手臂,炎朔随即十分有眼色地搬过来一张凳子,颜秋苦着脸坐上去:“我真的只会造织布机……”
丛容笑眯眯地看着他。
颜秋:……
圣城小白花眼一闭心一横,破罐破摔道:“最多再加一个兽车,可是炎黄部落没有疾风兽,也没有铜,根本不可能做出来啊!”
丛容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造兽车,当初圣使居伊用来拉火原石和盐的那几十辆厢式货车虽然只有一个车身,没发动机,全靠疾风兽拉着跑,但组合起来的零部件也有不少。
丛容看着颜秋的双眼简直在发光,对不起,是他肤浅了,这特么是小白花吗?不,这分明是大牛,技术大牛好吗?!
“牛,哦不,颜秋,那么你能先把织布机的图纸画出来吗?”丛大人问。
颜秋点点头,随后他便在石板上认真画了起来,边画边说:“不过先说好,我只负责画,不负责做哦,那些石片和木刺会划伤我娇嫩的皮肤……”
丛容:“……行,不让你动手,我找仓做。”
颜秋见过仓,想了想道:“他很聪明,可惜是个奴隶。”
丛容不以为意:“只要仓想,我可以免除他奴隶的身份,让他成为自由民。”
颜秋诧异地停下了笔,他第一次听说有祭司愿意让奴隶恢复自由身,其实在炎黄部落,族人和奴隶的界限似乎并不分明,他们一起出去狩猎,按劳分配,所有人都有兽皮穿,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族人有独立的石屋,而奴隶们住的是集体宿舍。
但这一点不同在仓身上也打破了,他拥有属于自己的石屋。
所以仓到底有哪一点像奴隶?
颜秋深深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然后便听他道:“我原来也是一名奴隶。”
颜秋愣住。
片刻后,他喟叹一声:“炎黄真是个神奇的部落。”
“神奇吗?”丛容不由失笑。
颜秋肯定地眨了眨眼睛。
大约半个小时后,织布机的结构图画好了,不算多么精细,但居然还是三视的!
丛容看看石板又看看小白花,无比震惊:“你有这么好的技艺为什么还要去给别人当情人?”
结果颜秋比他还震惊:“为什么不?当情人多轻松啊,只要躺着享受就能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衣服,花不完的原石。匠师又苦又累,每天闷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织布,到头来还不一定能分到半块兽肉。”
丛容:……有点道理,但不多。
他研究了一会儿图纸,几个不清楚的地方又当面问了颜秋,最后叫来仓让他看看能不能把织布机做出来。
仓因为之前没能把织布机造出来备受打击,回去后消沉了好几天,这次拿到图纸,激动得哇一声哭了起来。
“丛,丛大人,我以为,我以为您再也不需要我了。”少年奴隶一把鼻涕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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