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明面上修书求和。说他对大周一片赤忱之心,愿拜太上皇为义父,做皇帝赵异的左膀右臂,清除奸佞。
赵异大骂。
濮阳邵又道,说是为表赤忱,他愿班师回到岱城,只要皇帝割让附近其他四城,他立刻就退兵。
赵异累了,答应了。
谁知濮阳邵只是明面求和,拖延时间,争取勤王军短时间不攻打,从而在绍京附近运来了粮食。
赵异修书疯狂大骂,说濮阳邵当初认北雍先皇当义父,现在又认他爹当义父,那么喜欢当儿子,不如当他的龟儿子。
濮阳邵修书回骂,说狗屁世家狗屁皇帝,君不君臣不臣,都是些没本事的卵蛋,才让他打得如此轻易。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濮阳邵还能继续僵持,内城却快无兵可用了。
赵异气得拔剑乱砍一通,砍得空气四处飘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从前,别人都是他砧板上的肉,可若是城破了,那砧板上的肉就成了他赵异。
他正乱砍着,他爹不知怎的来了,差点被砍到。
赵异气得大叫:“你身边的下人呢!你胡乱瞎闯什么!”
太上皇赵岑抱着自己的玩具害怕地靠近,他说他饿了,他想吃水果。
赵异气笑了:“江山都快完了,你还惦记着那口吃的。爹啊爹,你真是傻得够劲儿。”
“你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活下来,”赵异拿着剑架到了赵岑脖子上,“你把我娘害死了,你怎么好意思活下去。”
赵岑不解,他嘟嘟囔囔地说:“秀娘改嫁了,没死,改嫁了。”
赵异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爹,你活得真快活啊。”
赵异将剑垂下了,让人把太上皇带回去。
赵岑还问没有水果,能不能吃点其他的,赵异乱砍大叫:“没有!没有!没有!”
把床砍烂了。床帘碎一地,棉花都四溢。
那个疯劲儿把赵岑吓坏了。赵岑吓得玩具都掉了。
他把木雕的小人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轻声说了对不起。
随后慢慢靠近儿子,不舍地抬起手收回去,又抬起手,想要把小人送给他。
赵异流着泪冷笑,夺过小人狠狠砸在了地上,见没摔坏,还用剑砍了两刀。
赵岑见自己的小人被砍断了,哭了起来。
他推开儿子,把小人的“尸体”捡起来好好捧着,哭着跑出去了。
小人救不活了,赵岑难过了很久,挖了个坑埋了小人,还立了个碑。
每个玩具都有名字,他记得的,对不起,他的儿子把小人弄坏了。
赵异笑了几声,在眼盲耳瞎里,靠在了床沿。
他总算知道自己爱哭的毛病从哪继承的了,没继承那傻,也算上天待他不薄。
视力恢复后,赵异去了凤栖宫。
他想见晏哥,就现在,想见见他。
可是晏哥没在,沐浴去了。
赵异只看见那小婢女躺在床上发呆。
赵异一下子就扑上去,抱住了小婢女的腿。他道:“朕大发慈悲,又给你暖一次脚。”
“冬天来了,好冷,哑巴,你冷不冷啊。”
林笑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蹬在赵异的肚子上。
赵异问他,他也不回答。
赵异问:“你听不懂,还是不能说,你认不认字,说啊。”
林笑却闭上眼,权当听不见。谁知赵异握住他脚腕挠他脚板。
好痒啊,林笑却没忍住发出了笑声。
他猛蹬赵异,可赵异发了狠,他竟然蹬不掉。
赵异一直挠一直挠,痒得林笑却快笑哭了。
赵异终于停了。他怔怔的:“原来你能发出笑声啊。”
“哭,哭是不是也一样能发出声音。”赵异怔怔地问,“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你一定听得懂,不然怎么会那么记仇,几次三番捉弄我。”
林笑却仍是不答。
赵异静静地躺了下来,抱住林笑却的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你这张脸太惹眼了,城要是破了,你就完蛋了。”
“我不喜欢女人,美人也不喜欢,但别的男人不一样。”
赵异冷笑:“你会被玩到大肚子的,到时候生下一窝小崽子。”
“有的聋,有的哑,有的眼睛看不见。”
赵异笑了几声,沉默了下来。他往上爬,突然不想只抱腿了。
谁都好,想有一个人抱抱他。
娘死了,没人抱他,那他去抱好了。
可是小婢女推他,不想他抱。
人人都嫌他。
赵异本来都想松手了,晏巉沐浴完,看见他惹人误会的动作,斥道:“赵异,国要亡了,你还有心情强迫我的婢女。真是明君啊。”
赵异抬眸,见晏巉眼神冰冷,故意地将林笑却抱住了。
“是啊,我是明君,你是忠臣,君臣佳话流芳百世。晏哥,我碰一个婢女怎么了,我疯了,连你一起碰。”
晏巉目光更冷,赵异被剐得血肉淋漓,他笑了笑,抱着林笑却就要离开。
晏巉拔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异冷笑着松了手,放开了林笑却,独自朝剑刃走去。
晏巉没有收剑。
赵异一直往前,剑刃划破肌肤流了血,晏巉倏地将剑收了。
赵异手指轻轻抚过伤口,指尖沾了血,他尝了尝,挺腥的。
赵异笑:“朕还是赢了。你不敢杀朕。”
赵异明白,晏巉是不敢,而非不愿。
纠缠这么多年,他终于看清了,晏巉对他别说情爱,连怜悯都欠缺。
他对那些爱他的人,只有厌倦,厌恶,厌恨。
赵异离开了。
晏巉的剑刃滴着血。
他扔了剑,缓缓走到林笑却身前。
想要抱住怯玉伮,却只是隔着袖子一寸远虚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晏巉道,“我会护着你的。”
哪怕他自己亦是摇摇欲坠。
林笑却点点头,眉眼弯弯,轻声道:“我也会保护大哥的。”
晏巉的心一颤,手垂了下来,隔着袖子摸到了怯玉伮的头发。
但他竟不觉恶心。
第59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09
洗漱罢,林笑却爬到床上睡觉。
床一分为二,中间卷起的铺盖阻挡。
冬天来了,晏巉问林笑却冷不冷。
林笑却轻声说可以忍,下一刻,连人带被子被晏巉抱住了。
林笑却睁大了眼,虽然隔着被子,至少三寸远,但林笑却还是感受到了晏巉的呼吸。
晏巉心中并不平静。
林笑却乖乖地让晏巉抱着,晏巉抬手想要抚摸他脸庞,快要贴近的时候,晏巉的手远了些,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问林笑却是不是很讨厌赵异。
晏巉道:“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
晏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冷漠,没有半点亲昵存在。
林笑却不知该说什么,赵异毕竟是皇帝,他不想挑拨晏巉和皇帝的关系。
晏巉却掀开了被子,起身将那些华美的绸缎取来,摊开抛洒在床上。林笑却被埋住了。
他想起身,晏巉制住了他。
晏巉隔着绸缎抚上了他。即使有绸缎的遮挡,林笑却还是感触到晏巉并不轻微的力道。
绸缎太多了,林笑却渐渐喘不过气,他轻声说了,晏巉慢慢地剥开绸缎,只将他的唇露了出来。
林笑却张开口,大口大口喘气。
在这喘息之中,他听见晏巉说,赵异会死的,姜清境亦不例外。只是需要等,耐心地再等一段时间。
林笑却心中猛跳。
晏巉耳畔贴近他胸膛,听见了林笑却急促的心跳声,晏巉静静地听了许久,直到林笑却的心跳声平缓下来,他才将所有的绸缎剥开了。
林笑却重见天日,额生薄汗,唇瓣一时之间仍然微微张着。
晏巉的目光落到那唇瓣上,红润似血,牡丹揉烂,汁液滴滴。明明应该厌恶,偏偏内心平静。
晏巉低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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