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雯摸了摸闺女的头,嘱咐她快吃。
丈母娘说小舅子,黎望附和不是,反对也不是,只好跟闺女一样,安安静静吃饭。
“您管他,他都奔三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郁雯给亲妈夹了两筷子虾,企图用这个堵住她的嘴。
郁母被闺女夹菜也觉得委屈,“我这不是关心他吗,之前说什么有对象了,现在都没见到一个人影,这是还谈着还是吹了,总该说一声啊。”
“我就说他们这个不靠谱,连结婚证都没有,这哪能靠得住,指不定被人骗身又骗心,就看上他长得好又好骗呢。”
郁雯差点没笑出声,“看不出来,您还想得挺多。”
郁母来了精神,“那是当然,你别不信,别看你妈不懂什么新潮东西,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
“就你弟弟这模样,一边说有人了,一边又不把人带回来,要么是还没追上,要么就是对方有什么问题,不然就凭你弟弟那敢主动跟我们出柜的模样,哪里会这么顾东顾西,天天往外跑?”
郁雯想了想,别老师为人应该没什么问题,难道真是没追上?
“才不是嘞,别老师也喜欢舅舅。”饭桌上,黎知新小朋友语出惊人。
黎望微微瞪眼,似乎没想到黎知新会说起别逢君,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什么。
不等郁雯阻止,郁母便坐到外孙女身边,“新新刚才说什么?什么别老师喜欢你舅舅?你舅舅喜欢的人是别老师?”
黎知新老实点头,“是啊。”
郁母忍住激动,“新新你可不能胡说,别老师那样的人,怎么会是同性恋。”
黎知新不敢了,严肃道:“我不骗人!外婆冤枉我!”
郁母哈哈笑了两声,“好好,外婆错了,那新新就给外婆讲讲,你舅舅跟你别老师怎么回事啊?”
她跟郁雯一样,信任别逢君的人品,且有老师这个职业滤镜加成,对别逢君感官很好,也想着如果真是他们在一起,那似乎也挺好的。
可万一不是呢?
万一别逢君不喜欢她儿子,是他儿子一头热那可怎么办?
还没确定,郁母便已经开始为自己儿子担心起来了。
还好还好,在黎知新嘴里别逢君不是不喜欢郁止,而是喜欢口是心非,郁母顿时放心不少。
觉得有戏,心情也高兴不少。
虽说她不喜欢儿子是个同性恋,可既然他都铁了心改不了了,那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他能安定下来。
傍晚散步,郁母又在小区里遇见了对门的徐奶奶。
不知怎的,徐奶奶最近心情不好,常在小区里走。
郁母习惯性打招呼,“徐姐,在散步呢?”
徐奶奶见到是她,也忙扬起一个笑脸,“是啊,吃饭了吗?”
郁母牵着黎知新的手往回走,“吃了,这就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啊。”
两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跟徐奶奶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就是不太亲近得起来。
主要还是徐奶奶不喜欢同性恋,在郁母说起自己儿子时,徐奶奶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同性恋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多人都乱来。”
“你可要约束好孩子,不能害了他们。”
这话落在郁母耳朵里,不就是指着郁母的鼻子骂她儿子在外面乱来吗?
因着这事,哪怕两家孩子玩得好,郁母跟徐奶奶的关系都不咸不淡,徐奶奶没有认识的人,倒是想跟郁母亲近,不过郁母热情不高。
她不喜欢诋毁她儿子的人。
见她们上楼,徐奶奶也跟着一起,她实在是没几个能说话的人,因而哪怕郁母态度冷淡,她也依旧有话说。
只是每当郁母说起儿子,徐奶奶都要反复提醒。
“不能搞同性恋。”
“不能跟别人乱来。”
“会得病的。”
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她儿子,郁母实在忍不住,怼道:“徐姐行了行了,看不惯我儿子接受不了同性恋就直说,别这样一副打着为我好的态度,怪恶心人的。”
她原本也不太能接受儿子是同性恋,可现在已经被郁母弄得逆反心理,越来越接受这回事。
“我跟你说吧,我儿子都有对象了,又不是所有同性恋会跟人乱来,这俩就没有关系,异性恋乱来的也不少,怎么就指着同性恋说了?会乱来的跟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没关系,真乱来的,那也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那种人。我儿子怎么样那都是我儿子,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说罢,郁母便拉着外孙女回家,砰的一声关上门!
徐奶奶站在走廊里,有些手足无措,听着郁母的话,她忍不住想到了小儿子,一时又气又想哭。
她怎么了?
她也只是好心罢了。
徐奶奶回到家,啐了一口,“什么人啊!”
低头看着黎知新,有心想让孩子别跟对面玩得太好,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大人的事,把小孩子牵扯进来做什么。
她揉了揉外孙女的头,去卫生间给孩子接水洗漱。
郁母心情不好,晚上忍不住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郁止睡在床上,手机开着外放,郁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没看见那人什么样,就差直接说你在外面鬼混了,儿子,你妈我可是为你据理力争,坚决不承认你是那种人,你也要给你妈我看看啊。”
“你也别骗我,我都听新新说了,你喜欢的就是那个别老师是吧?我看人家也挺好的,真要是定下来,那也别耽搁了,把人带回家给爸妈看看,也好让我们放心……”
郁母的声音絮絮叨叨,却不难听。
等电话挂断,郁止才好笑地望着另一边的别逢君。
“怎么办别老师,要是不带你回去,恐怕我得被我妈说没用了。”
“为了我的面子,跟我走吗?”
*
郁止的面子是什么?别逢君之前从没有见过,只觉得这人忒不要面子,现在也一样。
不过从前面对不要面子的郁止他尚且能狠心,现在却不能了。
某人故作可怜,还真让别逢君心软答应。
或许其中还有其他原因,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有时别逢君都在想,自己还挣扎什么呢,不如直接答应了这人。
既然相爱,既然不愿意分开,那与交往又有什么区别?何必仅仅抓着那名分不放。
可心里却告诉他,还不可以,还要等等。
至于等什么,大概是他能彻底放下,捡起勇气的时候吧。
“郁止,你知道感染HIV病毒的人,还能活多久吗?”
那日的问话言犹在耳。
郁止的回答他也不曾忘记。
“那你知道人的思维能够存在多久吗?”
“……”别逢君没有回答,他不知道郁止说的思维是指什么。
“从生物学上讲,当身体和大脑死亡,这个人也就不在了,他的思维不再存在,不再运转,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从神学上讲,肉体死亡却不影响灵魂,灵魂存在,他的思维就还在运转,直至灵魂消亡才停止。”
“可从历史学上讲,人类的思想可以被记在纸上,体现在文字里,画里,音乐里,从前的书籍纸张,现在的录像影音,都能记载他的思想。”
见别逢君愣愣不说话,郁止才一改刚才的正经,轻笑一声,将他抱住,温声低语:“我只是想说,无论从任何方面看,肉体的死亡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爱喜欢的人,即便生命短暂,也依旧明媚灿烂。”
“人类生命很短,很短,可他们依旧存在了这么多年,数千年前的人说的话尚且能流传至今,若是有朝一日真的不在,那也没有关系。”
或文字,或影像,或回忆,总有东西记得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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