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酒店,公司员工那么多,酒店更方便。”
“别墅才是少爷的家,这是少爷自己的生日,当然更应该在家里办,又不是接待不了那么多人。”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郁止只能站出来打圆场。
“好了,都办,都办,酒店办商业宴会,家里办家宴,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两人没意见,可管家还是有些失望。
“家里没多少人,办不了多大啊。”他还以为自己能大显身手,然而失望了。
郁止笑笑,“您别不高兴,我有很重要的人要在家里接待,有一些计划,您一定要帮我准备好。”
管家闻言,当即双眼一亮,连身板都更挺直了几分,“好的少爷!”
管家心里想着所谓重要的人应该是郁止舅舅那些亲戚什么的,然而当看到郁止交给他的妆扮要求时有些傻眼。
“…………”
生日当天,郁止先出现在酒店,商业宴会很枯燥,勾心斗角一点也没意思,郁止虽然能在其中游刃有余,却并不喜欢这种氛围。
照顾完客人们后,在十点刚过,他便离开了酒店会场。
主人公都离开了,宴会却依旧继续,不过一切都跟郁止无关了。
“这么早离开,没什么问题吗?”宁知微自然而然跟着郁止一起走,上车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太自觉了。
“没关系,我这个寿星的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是他们自己地盘,想必会更自在。”
郁止接来脖子上的领带,一身正装让他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我帮你。”宁知微帮他解开。
“宁老师,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郁止看着他道。
宁知微:“……”
车子都上路了才说这句话,是不是太晚了?
“没兴趣,不想回去。”
“嗯,你想跟我走。”郁止显然有些高兴,脸上的笑容都格外明显。
宁知微眼睫微微轻颤,“我是跟寿星公走。”
郁止轻笑,也不拆穿他的嘴硬。
“嗯,金丝雀该回家了。”
*
回家的金丝雀想着寿星公在宴会上喝了好几杯酒,酒意正浓,恐怕会醉,便从下车开始都扶着郁止。
“……我没醉。”郁止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扶你。”宁知微坚持。
无奈之下,郁止将手递到了宁知微手里。
车子停在院子里,两人刚下车,就看到别墅的绿植上都挂上了星星灯,还有几只金丝雀形状颜色的灯停在树梢,远远看去,精致美观,惟妙惟肖。
地上一尘不染,别墅的飘窗纱帘都换成了透着浪漫的绯色,清风一吹,飘飘荡荡,喜庆又荡漾。
宁知微没想到这里也安排了装饰,看了一会儿后回神,扶着郁止道:“走吧,回去睡觉。”
郁止却反握住他的手。
“真的确定要进去吗?”
原本没什么,可听他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倒像是真的有什么一般。
“……不能进吗?”宁知微试探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说话声音有些轻。
轻得仿佛一片羽毛,落在心上几乎察觉不到分量,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痒意。
“当然不是。”郁止笑道,“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进去后,你或许就出不来了。”
他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只是开玩笑,说出口的话却格外认真。
“虽然今天是我生日,但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宁知微眼睫微颤,轻笑一声,低声道:“真巧,我也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郁止握住他的手,“那就交换吧。”
推开大门,进入高大宽阔的客厅,灯光应声亮起。
一盏盏精巧别致的暖灯顺着优美的弧度轨迹一一亮起,屋中灯火渐明,宁知微逐渐看清了屋内装饰摆设。
没什么俗气的心形玫瑰,也没有太过常见的彩球礼花,更没有什么亲朋助力,这里连只鸟都没有。
这里既熟悉也陌生。
熟悉是因为大部分物件摆设都没换,有区别的只是一些小细节。
比如向来形单影只的抱枕变得成双成对。
茶几上摆着柏愉喜欢吃的糖,以及郁止和宁知微喜欢吃的水果。
玄关的拖鞋既新又成对。
最明显的,还要数墙上桌上挂着各种各样照片。
有宁知微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有郁止坐在窗前看书的,有他们相视一笑,有他们互相摸头……
7岁、8岁、9岁、10岁……一直到郁止今晚宴会的照片都有。
当然,也包括宁知微的23岁到33岁,有生活照、剧照、海报、毕业照……
这是他们十年的点滴。
每一个阶段,每一个重要时刻,几乎都有对方的参与。
郁止从小孩到成年,宁知微从群演到影帝。
他们曾稚嫩年轻,曾籍籍无名。
可十年过去,一路走来,他们早已经与最初不同。
“我记得那次送你去学校,你还担心能不能回来。”郁止指着一张宁知微在门口跟他说话的照片道。
“那时我曾说你想留就能留,没有骗你。”
宁知微握着郁止的手微微抓紧。
“我想了很久,想今晚要送你什么,要跟你说什么,很多都被我否决了,临到头,一切都很简陋随意。”
“但我想,你应该会更开心。”
郁止微笑一笑,转头看向视线还在照片上仔细看的宁知微。
“你在公寓的东西我都帮你搬过来了,从今往后,你只能住这里。”
“有件事我有些抱歉,几年前就承诺过你可以留下,却从未为你正名。”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以我的家人,这里另一位主人的身份常住下去?时限是永远。”
郁止送的不是一份看得见,摸得着的礼物。
而是一个家。
一个有郁止,有宁知微,有他们所有回忆,所有悲喜的家。
宁知微看起来很平静,甚至不如在车上时的不安,有种尘埃落定的笃定和安心。
他伸手在离他最近的一张照片上摸索片刻,照片上的郁止姿态随意坐在老板椅上,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镜头,记忆里很好的宁知微记得这是当初那个澄清视频里的画面。
他不由回想起郁止在视频里说过的话。
“目前为止?”
“暂时没有?”
他声音喃喃,半晌,才轻笑出声,“你到底……从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
他以为这一年是郁止无聊或者荷尔蒙旺盛下的产物,现在回想,却发现处处是痕迹,步步有心机。
所谓的一时冲动,原来是蓄谋已久。
有一个几岁就开始谋划着圈养他的郁止在,或许相比起来,他对还没成年的郁止产生绮念,也不算太过分?
突然就能原谅自己了。
心情无比轻松的宁知微听到耳边传来郁止的话。
“很久很久。”
“久到金丝雀之前,久到第一次见面。”郁止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从一开始就说了,你是我的金丝雀,幼小时,金丝雀是爱宠,长大时……”
——是爱人。
宁知微指尖微烫,仿佛从心头涌出的热血暖流迅速传递至全身,给四肢百骸都带去滚烫的热度。
他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涩意,却压不住心里激荡的情绪。
“我……”
“小时候很羡慕被领养的人,因为他们有家,有家人。”
老实说,孤儿院的生活并不好,虽然吃饱穿暖没问题,但也仅仅是这点没问题。
没有独属于自己的床,没有独属于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都不属于自己。
“谢谢……”
谢谢你遇见我、接纳我、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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